交汇的双行道

作者:槐夏夜 更新时间:2023/7/2 20:31:51 字数:6796

夏佐刚养好伤,就听说玉澄又负了伤。他的雇主似乎总喜欢往外跑,可每次回来都会带一身伤。弗雷德总护不好玉澄,也不知玉澄为何还如此器重他。

如果夏佐和玉澄随行,只要夏佐一声令下,他的几个小弟就能全方位无死角护住玉澄。可目前夏佐只有监督隐代之森、与骑士团开展简单合作的职能,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挥。

听见宫女们起哄声的狼从长椅上转过头。白色的老虎正抱着新买的植株路过,对他的女粉丝视而不见。夏佐见烛夜那副高冷模样更生气了;他花大把时间和女孩子们套近乎,都没获得她们青睐;可烛夜只呆站着,就能让无数女孩喜欢上他。

这也太不公平了。黑狼心想,他身边好兄弟无数,也跟自家姐姐们相处融洽,但可以称作异性朋友的,至今好像也就多萝西一个。

不行,怎么着也得拓宽自己的异性朋友圈,可不能输给烛夜。狼心想,最近王城新来了一个叫蓝烟的鹿族女子,看上去温和大方,比较亲近玉澄和弗雷德。也许在她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异性缘就没那么可怜了呢。于是狼晃着尾巴,开始在王城寻找她的身影。

但当他看到蓝烟正和多萝西在花园里撞到一起时,却立马缩到了灌木后。

“是我走路东张西望,你没事吧?”蓝烟边帮多萝西整理那散了一地的资料,边看向小雪貂那边。玉澄和她介绍过目前宫里的三股势力,蓝烟认出了少女衣领上夹着的新贵族徽章。

魔女组织此前一直依靠元老院的资金支持运营,而今萝丝的事败露,元老院不仅仅建议将萝丝处死,还将萝丝的孙子也一并杀死,以表忠心;再依赖元老院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蓝烟经过利益劝衡,决定加入新贵族,好给魔女们寻求新的靠山和出路。

“是、是我不小心……”多萝西回过神,看到蓝烟头上的鹿角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据多萝西所知,鹿族的女性头上一般都没有鹿角;但蓝烟头上却长了一对壮丽的鹿角,看上去像极了女王的冠冕。

“……觉得奇怪吗?”蓝烟意识到小雪貂的眼神,摸了摸头上的鹿角,笑得有些尴尬。

“不,不是的,我觉得那对鹿角好漂亮!”多萝西赶忙坐直,“上面绑些项链和发绳,就更好看了!”

“还能这样打扮?你倒是提醒了我。”蓝烟恍然大悟。她很少关注或打理自己头上的鹿角,但听多萝西这么一讲,反燃起了打扮的兴致。

多萝西咽了口唾沫。她自从入职就没交上过女性朋友,身边也就只有一群男性给她提供爽快却粗糙的友谊。天知道她有多么想结交一个好闺蜜,彼此能互相关心照顾。

她曾经和夏佐谈过这个苦恼,但黑狼却一脸迷惑,反问她,朋友不自己出门去找,难道还想等她们从实验室天花板上掉下来不成?

机会就在眼前。小雪貂瞅着面前的鹿族女孩,决定鼓起勇气。

“我,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饰品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等我把资料搬回去,我带你去看看?”多萝西说得手足无措。

“好呀。”蓝烟心想这女孩真亲切,便主动帮多萝西拿过一半资料,“你一个女孩子搬这么多东西也太累了,我帮你一起搬过去,然后我们去饰品店?”

多萝西笑着点头答应。两人走了一段路,她才突然想起来,忙自我介绍道:“我、我叫多萝西,是新贵族,给陛下搞魔药研究的。”

“魔药研究?我是搞魔石研发的,我们两个应该能聊得来。”蓝烟笑道,“我是蓝烟,最近刚到王城,有什么不懂的,也得拜托你教教我。”

黑狼目送两位姑娘远去,先为多萝西松了口气,才反应过来,他干嘛要为多萝西平安无险地交到新朋友放心——他本想找蓝烟套近乎的啊!可当他见到多萝西和蓝烟认识的场面,第一反应是先躲起来给小雪貂制造机会——因为多萝西之前说过想交女性朋友,就优先把机会让给她啦?

他真是个充满神秘感的男人,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夏佐晃着尾巴尖打算在花园里散个步再回去。王城最近经过了数次翻修,花园变得美丽、干净,园丁按时种上当季的花朵。狼蹲到一堵楼墙边安插的花圃旁,欣赏花圃内盛开的小雏菊,心想要不等下摘几朵祝多萝西交友成功,就被一包涮羊肉片砸到头。

夏佐拿起那包肉料,抬头就见玉澄正趴在二楼窗口:“叫你好几声了,花就那么好看?”

“弗雷德不喜欢吃辣锅,趁他出门,我们偷偷吃点。”把夏佐叫进屋后,玉澄将蔬菜和羊肉片端到桌上。夏佐愣了会,打开火锅的开关:“你找我就是为了和我一起吃火锅?”

“你还有什么期待吗?”玉澄说,“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实现呢。”

“毕竟,你也不怎么经常吃辣。”夏佐笑道,“特地为我准备辣锅,肯定有正事要谈吧?”

玉澄沉默了会,说道:“我想,让你监视阿道夫的同盟军,包括弗雷德。”

“我就知道。”夏佐的话让玉澄反愣了愣,“弗雷德说到底,也是阿道夫派来监视你的。也罢,只要能惹阿道夫不开心,我就满意了。”

“你心里还挺清楚。”玉澄笑道。夏佐一直大大咧咧,思维却相当活络,一般人不知道他也会看破不说破。

天朗气清,阿道夫边喝着酒,边瞪着坐他面前的弗雷德。

“你那什么眼神……我这次的确没保护好他,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弗雷德讪讪地笑道。

“你在玉澄身边呆很久了。”阿道夫望向窗外,“玉澄对我而言和我亲生的孩子没区别,我从难民营里发掘出他,也从灭族的灾难中拯救了他。”

扯什么大谎呢,兔族全被他驱逐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独留玉澄被他囚禁在这。弗雷德皮笑肉不笑,好奇他接下来还能怎么扯。

“玉澄把魔女引进来,我知道,但是他搞隐代之森干什么?”阿道夫皱眉,“攻下隐代之森,是想培养出自己的军队势力?同盟军用起来不顺手吗?”

“这不是都没搞起来嘛。他胆子小,不如我们敢想敢闯。”弗雷德耸肩。

“我希望你这话是发自真心的鄙视他,而不是帮他隐瞒了什么。”阿道夫转头,“那孩子经常看上去很乖,但心里真正想的事很少会告诉别人。”

弗雷德心下一沉。他知道阿道夫对他起了疑心,可他有不得不协助玉澄的理由——玉澄长年和西尔维娅保持密切又和睦的联系。西尔维娅会把海盗的所在地、情况告诉玉澄,甚至会给玉澄寄钱。弗雷德无法理解自家老妈为啥如此喜欢玉澄,但他知道,玉澄对他家人了解得比他本人还多,如果弗雷德完全忠于阿道夫,一旦弗雷德捅明了玉澄所做的事情,给玉澄帮助的西尔维娅很可能会被牵连。

但熊也清楚自己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挺享受这种带点背德感的效忠。

“弗雷德,骑士一辈子只能宣誓一个人,而你向我宣誓过。这点我希望你能记住。”阿道夫重申。

“那是自然的。兔子想培养一支魔法兵,对抗元老院。”弗雷德斟酌着答道,“我的推测是,元老院长老已经派威尔接近他了,他意识到了危机,只能暗中搞这些玩意以防不测。”

“威尔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和他军校关系很好,想必知道很多。”阿道夫坐回座椅,翘着二郎腿,“而且,如果他感觉到不测,他大可以先找我求助。”

“你可能还不一定防得住他。威尔小时候在玉澄家住过,借着这层关系,他不停接近玉澄。”弗雷德扬眉,“况且,你要是明面着限制威尔,元老院长老怎么看?他不是海伦娜、杰里米或恩斯特的骑士,他可是长老的骑士。”

“……这兔子就是掉野兽窝里的命。”阿道夫扶额,“还有什么情报?都告诉我。”

和阿道夫聊了快一个小时,弗雷德才出门,看着走廊外树影斑驳。

玉澄刚见面时,他就能感受到那只兔子的脆弱。他觉得玉澄茫然又孤独,带着张漂亮脸蛋在王宫当人偶。但随着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弗雷德见识到人偶体内藏着颗种子,总有一天它能破壁而出,将整个王宫变为它的土壤。骑士意识到这是一种他学不会的强大,因此愿意继续观察并保护玉澄。

“弗雷德哥哥,你在呀。”卡洛斯一路小跑追上他,抓住他的披风后摆,“我本想去找玉澄哥哥,结果不敢进他房间了。”

“怎么啦?”弗雷德抱起小朋友笑道。

“玉澄哥哥房间里一股辣椒油味,呛死我啦。”卡洛斯说完,弗雷德的手一僵。

狼心满意足离去后,兔子喝了好几杯水。

接下来看会书,再煮个晚餐吧。玉澄刚翻开书本,就见弗雷德一脸玩味地开了门。

“你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玉澄漫不经心地说完,就见弗雷德大步流星向他走来。

“陛下,这屋里味道怪怪的。”弗雷德笑眯眯地朝他靠近,吓得后者耳朵直竖,重新站起。

“哪里怪了……”玉澄往墙那后退,却见弗雷德步步紧逼,一拳捶在玉澄身旁的墙壁上。

“你背着我偷腥了?”弗雷德问。

“怎么会呢,只是今天突发奇想煮了点辣椒。”玉澄扬眉。

“煮辣椒需要这个材料?”弗雷德将玉澄衣袖上的黑发挑出。兔子一脸尴尬地看向熊,而后者也只是笑笑,把那缕黑发丢到地上。

“你干嘛这么生气?”玉澄一脸为难。

“我直觉认为这事和我有关。”弗雷德说。

“和同盟军有关。我想让夏佐监视阿道夫。虽然他们不对盘,但夏佐有人脉也有方法,所以……”

“不,监视对象也包括我,是么?”

见玉澄不吱声,熊叹了口气:“我们需不需要把话说开?陛下,你故意请夏佐来房间吃饭,就是想让我知道这回事。实际上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是阿……”

弗雷德还没说完就被玉澄捂住了嘴。前者楞楞地看向玉澄,熊耳朵晃了好几下。

“别说那种话。”玉澄轻轻地说,“你是我的骑士,一直都是。只是,你以后得小心点。”

弗雷德动了动嘴,却没吱声。

“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从元老院那,从同盟军那,以及从我自己那。”玉澄抬头直视着熊。

“陛下,怀柔对我不好用。”弗雷德眯眼,“骑士对国王的意义应该仅仅只是好用的工具。想保护骑士的国王,不是当王的料。”

“骑士也是国王的子民。国王想保护他的人民,有什么问题?”玉澄说罢,弗雷德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玉澄意识到自己抓住了谈判的优势。

“是你……对我耍小心眼的行为,让我觉得不愉快。”沉默一会后,熊站直身子,轻拍玉澄的头。

“弗雷德,万一夏佐的行为暴露,发现他只监视阿道夫却不监视你,你会被阿道夫当作背离了誓约的骑士。”玉澄想了想,说,“万一我在斗争中落败,彻底成为傀儡国王,保不了你时……起码阿道夫能继续为你撑腰。”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介意的是,你应该和夏佐说明了为什么要监视我,就很尴尬。”弗雷德挠头,“我的老底被除你我之外的人看光了,感觉有点讨厌。”

“你觉得夏佐和你关系很好吗?”玉澄扬眉,“他虽然开朗友善,但他只会为我效力,你不过是他的同事。”

“毕竟他也算是个小领导。”弗雷德想了想,“但我觉得你被阿道夫弄死,不太可能。”

“我不敢掉以轻心。我的事,阿道夫很熟悉。”玉澄头上的耳朵晃了晃。

“他连威尔的事都不知道。”

“你以为他真不知道?他只是考验你的态度,看你能对他招出多少。”玉澄耸肩,“你心思真单纯。”

“就算如此,他也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真正的关系有多好啊。”弗雷德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们在密谋什么,他依旧蒙在鼓里。”

“我想他心里应该也有数。”玉澄说,“毕竟你算是和我相处最久的骑士了。”

“我好像从没听你说过你之前两任骑士,是怎么跟你闹掰的。”熊抖抖耳朵,“为了能让我和你相处更久,你要不要把这俩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告诉我,让我当个反面教材参考?”

“……你想听?”玉澄回过头,很是惊讶。

“反正现在也没事,我们增进下感情嘛。作为交换,我再叫威尔给你做几套衣服,如何?”弗雷德说完就见玉澄翻了个白眼。

“衣服就不必了,你想听我就告诉你。”玉澄耸肩,“第一任骑士你应该也知道,是个人作风问题。”

“对啊我知道,他是负了哪家小姐?”弗雷德将茶具准备好,打算和兔子边聊边喝。

“不是负了哪家小姐的问题。他有妻子和孩子,但是会在没人时,冷不丁就抱紧我,让我看他的隐私部位,还会未经我同意就乱摸我。”玉澄说罢,弗雷德手里的杯子差没滑落在地,“我一旦反抗,他就开始说他被妻子孩子看不起,被阿道夫或莱尔欺负等等,输送一大堆的情绪,先在精神上压制我。”

“我那时还未成年,在他的话术下,不知该作何反应,再加上举目无亲的恐惧和小男孩莫名奇妙的自尊,羞于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这些破绽都给了对方一次又一次机会。”玉澄看向弗雷德,眼中无比平静,“对有些人而言,展现亲密感只是实现控制权的手段。但好在这人虽然总骚扰我,却没有改变取向的打算,因此也没对我做出相当于犯罪的事;可我还是害怕,为了不让他有朝一日真正得逞,我在最后那阵每晚都找借口跑阿道夫那睡,却不敢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我……你……”熊表情和大脑同时宕机,根本不知该怎么安慰玉澄。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玉澄之前所谓的“卖惨”式演讲,只是招兵买马的手段;而他真正遭受过的不公平,都会被他老老实实地摁在心底。

“我后来不知道阿道夫怎么查出那骑士不对劲了。有天我上完课,来接我的不是那个骑士而是莱尔团长,他那天突然带我出去玩,还跟我灌了一大碗人生美好、前途光明之类的话。我在路上隐隐看见走廊里面那个骑士被阿道夫攥着领子,揍得鼻青眼肿的。后来阿道夫告诉我那人被革职了,让我安心学习和准备演讲就行。但我从宫女那听说的版本是,那人已经被阿道夫派人做掉了。”玉澄看向窗外,“阿道夫和莱尔为了照顾我,从没点破这件事。在这方面,我对他们还是很感激的。”

的确,阿道夫和莱尔都没提起过这种事。阿道夫也只是蜻蜓点水地说第一任骑士有作风问题,搞得弗雷德一直以为对方是个沾花惹草、看着不正派的人而已。

“你这是什么表情?”玉澄笑道,“还想听第二个骑士的事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弗雷德将茶水放在了玉澄面前。

“第二个骑士是寒门子弟,一直想争功立业,野心勃勃的。被分配成我的骑士时,态度比你一开始还抗拒,经常阴阳怪气地嘲讽我。”玉澄说,“他把我当成换仕途的筹码,每天都严密监视我,稍有风吹草动就向阿道夫报告。阿道夫对这个骑士很满意,但我受不了。我试图反抗过,偷偷溜出去玩了一个下午,回来之后就被他打了一顿,说我耽误了他的前程。”

这个更夸张。弗雷德看着红褐色的茶水,却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我当时也想寻求阿道夫的保护,可那人非常会讨好阿道夫,阿道夫对他印象很好。再加上那时战事紧张,阿道夫和莱尔都在前线浴血奋战,没时间再管我。”玉澄摊手,“我也试过练武,可我练什么武器都不上手,只有做饭时手脚最麻利。有次我实在忍受不了,抽了把刀恐吓他,叫他以后别那么嚣张;但他不以为然,说在我杀了他之前,他会先杀了我。”

“……”这都什么人啊。也难过阿道夫选第三个骑士的时候,会特地跑到军校找毕业生。弗雷德捂住额头。

“我当时就怕了,因为我觉得他真能做出来这种事。”玉澄似笑非笑地看向弗雷德,“所以我就卖弱,让他代我出了个酒席,让他喝死了他自己。”

说是酗酒而死,但明眼人都知道玉澄是往酒里下了些什么。弗雷德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玉澄:“我没想到之前你被这样对待过。就算现在说起来轻松,当年肯定也不好受。我之前还对你口出狂言,说你难伺候,现在想来挺惭愧的。”

“你当时说我不够有男子汉气概,还劝我要好好锻炼身体,我就觉得你应该是个实诚人。”玉澄伸了个懒腰,“我们之后又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导致我越来越信任你,才愿意把这些事说给你听。”

“那我可得好好把这些事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弗雷德说罢,开始频繁地眨起眼睛,“你想再喝点茶吗?”

“再喝晚上就睡不着了。”玉澄扬眉。

“说、说得也是。”弗雷德见兔子的眼神中并无阴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在内心诘问自己,怎么就想到这种话题了——让玉澄重新回想不愉快的经历,并非他所期望,“陛下,这帮人并不知道,能成为你的骑士,是他们的荣幸。”

“你一开始也不觉得很荣幸呀。”玉澄说罢,啜了口茶,“后来在我请你共浴、请你吃零食等诸多努力下,你不才开始对我神魂颠倒的?”

“这成语用得……”

“怎么,我说得不对?”兔子竖起耳朵。

“这么说吧,陛下。我在海上出生,见惯了大风大浪;军校的生活太平淡了,我在军校看似过得充实,心里却依旧觉得生活还不够精彩。”熊没想到,自己打算把这些话说出口时,心跳还加快了不少,“遇到你之后,和你一起聊天、做饭、照顾卡洛斯,明明也是在过普通的生活,却再没觉得无聊。我、我发自内心地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感觉。所以我绝不会像之前那两个骑士那般对你。”

“你根本和他们不在一个层级。别说人品,就连切菜和剥菜的本领都比他们好多了。”玉澄吸了一口茶——洋甘菊配普洱的清香滑入他的喉腔,清爽极了。

“我一开始也不会下厨,陪你久了,自然就会啦。”弗雷德笑得有点憨。

当晚玉澄又做起连环的噩梦。

他隐约间,见到个长着熊耳的男子倒在地上,握住他的手,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而后男子忽然变成一只小熊,猛地松开和他拉在一起的手,从悬崖坠至深海。这场面虽模糊不清,却足以让他感受到什么叫心如刀割——那种悲痛仿佛将他的灵魂撕裂,徒留他一人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不见出路。

冒着冷汗惊醒后,他看着身旁睡熟的弗雷德,缓过了神。

他并非从一开始就信任弗雷德。但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弗雷德从未像以前的骑士那般,意图控制或利用玉澄。至今阿道夫都不知玉澄已掌握了兔族幸存的真相——这正是弗雷德对他忠心的证明。

曾几何时玉澄也想像弗雷德一般,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强健的体魄、开朗的胸襟、保护他人的魄力;但他最终变得温和、狡猾、脆弱,和强壮沾不上边。

国王把头靠近骑士的胸口,重新闭眼。他已习惯了让弗雷德睡他身边——每当半夜惊醒,他就会听着弗雷德的心跳,顺着弗雷德的呼吸调整自己的呼吸。玉澄能从弗雷德那感受到一股汹涌的业力,仿佛背弃了弗雷德,就相当于背弃了自己。

国际象棋中的皇后虽然杀伤力极强,却鲜能活到残局。保护黑皇后,让其最后能在棋盘上生还下来,也是白国王的目标。

兔子临睡前,看到窗外一轮满月高照。

“不要告诉其他人。”他悄悄对月亮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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