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大早上就开始发光发热的太阳，吕敞耷拉着头，听着千篇一律的开幕发言。
“……运动会是对我们体质的一次检验，更是对我们意志的一次检阅……”
学生会主席笔直站在主席台上，手捏着演讲稿，对着话筒念词——
“这必将是一次团结的盛会，友谊的盛会，更是一次展现自我顽强拼搏的盛会……”
吕敞记得主席是叫赵什么……反正她在学校里很有名，照片常年挂在光荣榜上，想不看到都难。
不过听刘芮碎碎念，这个主席的脾气相当糟糕，常年冷着一张脸，对人爱搭不理的，好像人人都欠她一百万……
她当初会和项玉搭上关系，就是因为俩人都很不爽这个冷面女魔头，有了一个共同点。
“今天来参加”
吕敞无精打采地站在队伍末端，站得是歪歪斜斜，还不住地打呵欠。
他昨晚又没睡好，又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又是那个男人……
也是怪了，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吕敞也没“思”啊——再说，他“思”男人干什么？
不会是什么精神疾病吧……
吕敞很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
“同学，站好！” 忽然，他耳下传来严肃的女声。
吕敞被吓得一抖，立刻就站直，两手贴着裤线。
过了几秒，他才听出是谁，压低了声音：“你吓我一跳……”
刘芮一脸严肃地站在他身侧，背着双手，臂上戴着大红色的臂章：“这位小同学，学生会主席在讲话，你怎么能走神呢。”
她呵斥道：“大清早就昏昏欲睡，昨晚做贼去了？”
“学生会还管人站得直不直？你这是滥用职权……”吕敞虚着眼。
“当然要管了……我校宗旨就是以学生管学生，形成一个友爱民主的校园环境。”刘芮冷冷地笑，“怎么，你不服气？”
“服，我服。”
“算你识相。”刘芮哼了一声，“在队伍里不好好站，罚你出列，一个人站！”
“哈？为什么啊？”吕敞讶异。
“法前无私情，你问我为什么也没有用！”看刘芮冷冰冰的表情，好像是来真的，没有一点笑意，“给我出来！”
吕敞有点不知所措，在旁人戏谑的眼神里，他呆头呆脑地跟刘芮走了。
他们来到操场偏僻的一个角落，那有一片小树荫，几个学生会成员正蹲在那里乘凉。
“站这。”刘芮命令道。
吕敞老老实实地站到她指定的位子，在她冷漠的眼神里，束手束脚的。
刘芮皱着眉，绕着他走，然后大力地拍打他，喜笑颜开：“你看，这是不是凉快多了？”
“啊？”吕敞有点懵，“——啊？”
“不然你以为，我叫你出来干什么。”刘芮挑眉，“来这总比太阳底下舒服吧？”
“我还以为你真要干什么……”吕敞心虚地四处张望，“这不会被骂吗？”
“谁会无聊管这个。”刘芮不屑一顾，“人呐，就要学会钻空子，老实人往往第一个倒霉。”
这时，一道熟悉的矮小身影抱着满怀的矿泉水，艰难地走了过来。
“芮姐，你要的水，我买来了……”戚子晨喘着气。
“来来来，每人分一瓶。”刘芮率先从戚子晨怀里拿起一瓶水，抛向吕敞，“——接着。”
吕敞伸手去接，但是没接着，还得弯腰去捡。
“啧啧，能不能多一点默契。”刘芮在旁边直摇头，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水。
主席台那边的讲话已经接近尾声，赵主席在台上微微鞠躬，台下掌声随之雷动。
刘芮远远地眺望着，也跟着拍了几下掌，感叹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你也想当学生会主席？”吕敞好奇地问。
“废话，不然我加学生会干嘛。”刘芮翻了个白眼，“等下一年，站在上面发言的，就是我了！”
“这个对成绩有要求吧……”
“谁说的，只要大家服你，都要选你，你就能当了。”刘芮用力地一拍戚子晨的背，“小戚啊，到时候选举，你选谁？”
“肯定是选芮姐……”戚子晨被拍得一个趔趄，弱里弱气地说。
“我就知道平时没白疼你！”刘芮笑嘻嘻地揉着他的头发。
这时，操场上的人群忽然发出整齐的惊呼，吕敞不由得看了过去，发现他们都已经坐在地上，好像等待着什么，只是从这个角度暂时看不到。
“嚯，好戏就要来了。”刘芮说是期待，脸上表情却很古怪。
随后，令吕敞大吃一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个骑手从操场一侧纵马冲出，引来学生们的尖叫——他算是知道，操场上为什么要专门设置围栏。
“那是……项玉？”吕敞忽然想起来他们之前的谈话。
“还能是谁。”刘芮酸溜溜地说。
项玉骑着枣色的骏马，沿着操场飞奔，她还穿着大红色的中式甲胄，在马背上英姿飒爽，背挎着一面长弓。
吕敞还是头一次在生活中看见活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拍电影似的场面……
这样的景象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连吕敞也不由得跟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去看。
“骑个马而已，这算什么……”刘芮这时反倒被遗忘了，在后边小声嘀咕。
项玉绕着操场跑了两圈，最后停在主席台下，朝上面的校领导们微微欠身，然后解下长弓，拉开弓弦，朝着跑道一头、距离上百米的靶子稳稳射出一箭——虽然吕敞看不到，但听观众们的呼声，就知道肯定正中靶心。
“谁不会一样……”刘芮哼哼唧唧。
项玉又射了两支箭，观众们的呼声也越来越响亮，其中女生的反响甚至比男生更激烈，一重高过一重。
“装装装……有什么好装的……”刘芮念念有词。
项玉在射完三箭后，拉住马的缰绳，潇洒地朝领导鞠躬，又向学生们鞠躬，然后就在欢呼声中策马退场，消失在吕敞的视野里。
“她这个一般般好吧。”刘芮这时候跳出来指指点点了，“哪天有时间，我给你表演表演我的屠龙剑法……那才叫真水平！”
吕敞记得刘芮高中是没军训的——不是没来，而是因为她第一天就没抗住太阳，直接昏过去了……给当时那个从部队专业、还有点腼腆的教官吓傻了，连忙给她抬进树荫里，然后就没参加过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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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当如是也”出自《史记·高祖本纪》：
高祖常繇咸阳，纵观，观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译文大意：刘邦曾经在咸阳服徭役，看到秦皇出行时的霸气场面，不由感叹地说：作为男子汉，就应该像秦皇这样（雄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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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嬴政，也可以称为赵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