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刘芮还没有回来。
原本热气腾腾的八宝粥都冷了。
吕敞心神不宁地反复看手机——他发了消息给刘芮，但刘芮始终没有回消息。
按她之前的说法，应该是快结束了的……
虽然对当代青少年来说，十点不算晚，刘芮就是再迟点回来也无妨，可一个消息也没有，未免令人担心。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嘟——”
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吕敞忽然想到他之前加了戚子晨的VX，只是不常聊天——他记得戚子晨也在刘芮邀请的人里面——就在好友列表里找到戚子晨，朝他了发了一条讯息。
“打扰一下，请问你和刘芮在一起吗？”
在屏息凝神中过了几分钟，戚子晨回了消息：
“没有，我已经回家了。芮姐还没回来吗？”
回家了？
吕敞的心猛地揪起，赶快打字回过去：
“你们都回家了？”
戚子晨：“嗯，在八点芮姐说有人在等她，就结束了……我打车回的家。”
八点！？现在都九点了——再怎么说，一个小时总够到家吧？
吕敞：“那刘芮呢？你知道她去哪了？”
戚子晨：“芮姐不是回家了吗？我也不太清楚，她是和其他人一起走的。”
！？
吕敞强装镇定，打字道：“刘芮现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也没人接，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其他人吗？”
手机那头的戚子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回道：“我去问问……应该没事的，有那么多人在。”
“麻烦你了，我只有你的联系方式。”
戚子晨没回，应该是去问别人了，吕敞只能焦急地等待。
他最近看了不少犯罪记录片，里面有不少案件，都是女生走夜路时，忽然失踪，然后就遭遇不测了。
再加上最近市里的治安也不算好，发生了好几起上了本地新闻的案子，而刘芮这时候失联，很难不让吕敞胡思乱想。
虽说他不觉得刘芮是那种傻乎乎、自找麻烦的笨蛋……可毕竟还是个贪玩的小女生，真玩到兴头上，出什么岔子也说不准。
意外不都是这样发生的吗？
吕敞有点后悔——早知道他也陪着去了，起码能看着点刘芮，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坐立不安。
要是再没消息，他可真的要报警了。
过了七八分钟，手机终于响了，吕敞立刻拿起它。
弹来的是戚子晨的消息——
“芮姐没事，她和玉姐她们一起去玩了。”
玉姐？是项玉吧。
吕敞虽然不太喜欢她，可应该是那种正经人，不会胡来。
吕敞提着的心终于落下：“那她怎么不回我消息？你知道她们去哪里玩了吗？”
“芮姐没事的。”戚子晨的回答却吞吞吐吐。
吕敞还是不放心：“她们到底去哪了？请你麻烦让刘芮给我打个电话，现在已经很晚了。”
戚子晨又没消息了。
几分钟后，他才回道：“芮姐她现在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难道是……受伤了？
吕敞赶快回道：“刘芮她出什么事了吗？”
结果戚子晨的回答却令他大吃一惊——
“呃，芮姐没事……就是喝醉了。”
喝、喝醉了！？
吕敞难以置信。
戚子晨接着发来一段小视频，背景是一片暧昧的紫红色灯光，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虽然光线昏暗，拍摄得也有点模糊，可吕敞还是能看出那个女生就是刘芮。
她白天穿的外套也脱掉了，裸露的肩头能看到内衣的肩带。
戚子晨：“芮姐原本好像说不要告诉你的……玉姐说等芮姐清醒一点，就马上把她送回来。”
吕敞强颜欢笑：“嗯，那我放心了，这么晚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也才十点半。”戚子晨附带了一个😁的表情。
也才十点半吗……
在吕敞心目中，十点半已经算很晚了。
说起来他也是无聊，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
吕敞本来还想去接她的，转念一想，刘芮自己都说了——
“别告诉吕敞”。
一想到她很可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吕敞的心就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总是瞎操心，还像个傻子一样守着那锅八宝粥，等着刘芮回来给她热一热……
唉。
洗洗睡吧。
吕敞关上客厅的灯，洗漱一番，躺回自己的床上。
可他闭上双眼，眼前还是那段嘈杂的视频……
他怎么也无法将视频里那个看起来凌乱、廉价的女孩和自己记忆中那个灵动、孩子气的女孩联系到一起。
刘芮，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变，只是吕敞一厢情愿而已。
……
吕敞是被隐隐约约的震动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还是黑漆漆的。
枕头边的手机在嗡嗡震动。
吕敞以为是啥骚扰电话，本来想直接挂掉，但他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芮”时，不由得坐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试探地说了一声：“喂？”
电话里没人回答，只能听见女生抽抽嗒嗒的哭泣声，夹杂着小声的咳嗽。
吕敞顿感不妙：“喂？是刘芮吗？喂？”
过了几秒，才听见刘芮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敞，我回不去家了……”
“啊？”吕敞一愣，“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钥匙打不开门，我回不去家……你家的门我也打不开……阿敞给我开个门好不好？我好难受，我想上厕所……”刘芮哭哭啼啼地抽气。
吕敞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刘芮这么哭，他一面安抚刘芮，一面套上睡衣，光着脚丫子就往家门跑。
打不开门？怎么会呢？
刘芮也是有吕敞家钥匙的，总不能两家门都坏了吧？
现在都十二点了，原来她还没回家的吗？
可吕敞打开门，却没在门外看到刘芮——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没看到你啊……你确定到家了？”吕敞在走廊里左顾右盼。
“我就在家门口……四幢五楼……我又没有记错……”刘芮在电话里小声嘟囔。
“可我没看到你啊。”吕敞傻眼了。
“阿敞我好难受……”刘芮好像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听她这个样子，吕敞当然也急，可刘芮压根说不出有效信息，他能咋整？
等等——
吕敞忽然听到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动静……像是有个女人在哭。
不会吧？
他急忙跑下楼，果然在楼下走廊的一角发现了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小人，正抱着一个手机，断断续续地抽泣。
“你在这啊！”吕敞松了口气。
“阿、阿敞……你总算来了……”小人抬起脸，泪眼婆娑。
“你怎么躲在这。”吕敞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之前的怨气也一下没了，只是心疼地把她牵起来。
“我就是要回家……可门打不开……”
“我们家在楼上……你这还是四楼，当然打不开了。”吕敞哭笑不得。
刘芮懵懵懂懂的，还是抱着他哭：“我打你电话也不接……”
刘芮确实是给吕敞打了好多个电话，可因为今天他在睡前开了静音的缘故，一直没叫醒他。
吕敞平时是不会开静音的。
“……抱歉，是我不好。”他沉默片刻，说道。
“你鞋子怎么少了一只？”吕敞忽然注意到刘芮站的姿势有点奇怪，一看，原来是她一只脚光着，“还有你外套呢？”
刘芮摇头：“我不知道……不见了……”
出去过生日怎么还掉装备的？
吕敞记得刘芮穿的可都是一身大几千的名牌。
怪心疼嘞。
“你那些朋友怎么不把你送上来？”他一边扶着刘芮上楼，一边问道。
“她们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
靠，那个项玉也是不靠谱，人醉成这样了，还不给送上楼？
吕敞对项玉的好感又猛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