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生活在一个并不发达的,但是也不偏僻的小城镇,它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它是最特殊的一只猫……应该说,这里的任何一片土地,任何一扇大门,任何一块地砖,都是它的领土,它随时随地可以躺下休息,也可以任何时间起身巡视它的领土——只要它乐意)
“小白,出来遛弯呢?”一名早早起来买菜的老大爷,看到一只在马路边悠哉悠哉慢走的一只奶白色,毛发长长的厚厚的,头顶上有三条黑色条纹的大猫猫,笑着出声打招呼,称呼是小白,其实它个头不算小呢~
“嗯咕~”猫猫耳朵动了动,扭头看向老大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应答。它微微泛蓝的黑色眼珠中倒映出佝偻的身躯。
打过招呼,老大爷继续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向集市。猫猫停下来,歪着头看着老人渐行渐远,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没一会儿,猫猫就用它混沌的小脑袋瓜得出来结论,猫猫抖了抖耳朵,微微翘起蓬松的尾巴,快步追了上去。
“嗯唔~~”猫猫高频率的倒腾着爪爪,追上了老大爷,发出撒娇般的声音。大爷转头看了看快和自己膝盖一般高的大猫猫,笑了笑,继续向菜市场走去。
早晨的空气微凉,哪怕是夏天,也显得有些发寒,尤其是老人家更是感受明显,但是夏天很勤奋的朝阳撒下的光芒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微凉的气温让7月的太阳带来了奇迹般的温暖感而不是酷热。就这样,猫猫跟在老人身后慢悠悠的向目的地溜达过去。
走出了小镇中心被“城市规划”改建的规则的蓝墙公寓住宅区,各种建筑开始五花八门起来,已经忙碌起来的低矮早餐摊,依旧沉睡着的高耸酒楼,崭洁的新广告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牌匾都包浆的老钟表铺子,两条相邻的街道,新旧完全不同,形成了奇特的景观。
虽然几乎每隔两天就要从这里走过一次,猫猫依旧充满好奇的走两步停下来,四处看看,时不时还要仰着脑袋瞧瞧天空,好像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
就这样路过了两条街道,终于到达了一片批发市场边缘的铁皮棚子群落,这里就是目的地,早在6点多钟,这里就已经非常热闹了。
猫猫并不对嘈杂的人声密集的人群感到恐慌,只是贴近了老人的腿脚,目光不断在果蔬上扫来扫去,“苛刻”的挑选商品的顾客们,也有注意到这一团白色的毛茸茸,事实上它挺醒目的。大多数只是一扫而过,也有部分相熟的和猫猫打个招呼,猫猫把竖起来的大尾巴扫来扫去,应该算是回应了,不管怎样,看到猫猫的人总归是会变开心的。
“你看看,这葱叶子这么大,择起来就要丢一半,便宜两毛嘛”
“诶,这葱已经够便宜啦,看在大白的份上,你多买一斤,我再搭给你两根”
交易顺利的达成了,跟着爷爷的猫猫扭头看了看老板,不是很确定“大白”是不是在叫自己。
老板对它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嘟囔,早知道今天带根儿火腿儿肠了。
猫猫并不在意自己错过了一根香肠,跟着爷爷,很快买完了所需的菜品,开始向入口返回——小小的城镇,集市也是从哪儿进便从哪儿出,人没有多到拥挤的程度。
很快猫猫就回到了入口,优哉游哉地溜达的猫猫突然停下来四处张望的眼睛,注意力被门口为数不多的店铺吸引走了——一家卖鱼的,猫猫快跑了两步奔了过去。
猫径直走向了店家门口摆着的大盆,探头看向盆里,个头较小的鲫鱼在拥挤的盆里四处翻涌,甩一甩尾巴就能拍到其它同类的身体,猫猫一眼就看到了一只独特的仰泳鱼,它死掉了,原因不明——大概率是缺氧。
店主就在旁边的椅子上躺着,并且很快注意到了小白,猫猫抬头看了看店主,向左歪起了脑袋,然后低头继续关注那条一动不动的死鱼,毛茸茸的脑袋转了转,歪向了右边,抖了抖耳朵,神情专注。
这时候老爷爷也跟了上来,探头也看了看,店主显然也明白了猫猫的意思,注意到了那条仰泳鱼,30出头的店主挠了挠头,开口说道:“赵老头啊,这猫还真是……”话没说完,摇了摇头,把死鱼捞了出来,也不过称,直接放在猫猫面前。
老爷爷哈哈一笑:“离老远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有口福啦,下次你来我店里我给你免了”鱼铺老板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猫猫叼着鱼走到爷爷面前,爷爷把鱼收到塑料袋里,正准备带着猫猫回家,猫猫却掉头走向鱼店老板,伸出山竹一样的爪爪拍了拍老板,老板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并且猛的抖了一下,看着猫猫跟着爷爷要离开又松了一口气。
看着离去的老人佝偻的背影,鱼店老板欲言又止,眼神反复波动,最终还是张嘴喊了出来“老赵,这两天不行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老爷爷同样摆了摆手,“我好着呢!”鱼摊老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背着手,拎着菜,赵老依旧慢悠悠的,开始往回溜达,猫猫就快步走一段,停下来仔细的注视着或是闪光或是掉漆的招牌,等到赵老跟上,便再快走一段,然后饶有兴致的再瞧瞧路边新萌的花草,始终和赵老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
再次路过相同的街口,猫猫依旧一路左顾右盼,跟随着老人,穿过路口,转入小巷,来到一座小小的砖瓦房,上面还写着殷红的四个大字“5元剪发”。
老人不紧不慢的开锁,猫猫也耐心的蹲在身后,进入小屋,从后门穿出,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有鸡有犬,有果树和绣球花的小院子,还有一座漂亮干净的民居。
猫猫对这里很熟悉,每天热衷压马路的大猫猫经常在这里短暂休憩——啊,当然不是走正门,两边的围墙又不高,是吧。
白稳步走向窝在楼梯角的犬,一只老黑背德牧,伸出脑袋嗅了嗅黑峻峻的狗脑袋,轻轻的碰了碰鼻子——这也是打招呼——很好,味道没有变化,狗还是那只狗,蛮健康的。
德牧抬起耷拉的眼皮,对猫猫的举动无动于衷,只是摇了摇尾巴,挺敷衍的,当然说它很沉稳也行。白并不在意,掉头爬上院子角的玉兰树,在最坚实的那根树枝上趴下,看老人处理刚才买的各种食材,幸好这棵玉兰树年纪足够大,不然很难经得起大白的厚重。
鱼简单剖洗一下,下锅煎,翻面几次后添上水,老人自己调了一碗面糊,另起一锅摊起了鸡蛋煎饼;鱼不大,水没有添的很多,煎饼摊好,把出门前就用豆浆机打上的豆浆倒出来,鱼汤就差不多好了,倒进猫猫的专用饭碗,一切都准备就绪。
白趴在树枝上,看在眼里,知道是时候吃饭了,毋需提醒便从树枝上轻巧的跳下来,敦实的身躯砸在青砖上,猫猫被震得泄气,不由得发出一声“唔咕”。
安静祥和是这片老龄化的街区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