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位真正的神明,但并非是人类的神明出现在身边,你会接受吗?
已经达到神明的高度,是不是人类已经不重要了,再加上白非常的友善,所以当地居民对于白这位神明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那么就又有一个问题。
既然这位和善的神明是猫,那么同样和猫相关的交易是否需要得到祂的批准呢。
这个时代的人和猫猫要生活在一起会有一个浪漫的仪式,那就是在神明的见证下和猫猫签一个契约,让猫猫就明白家是哪里,要做什么工作。
一般来说,这个起到见证作用的神明都是当地的土地社稷,但已经有了一位现成的猫猫神,那为什么不直接找祂呢,猫猫神管猫猫,听起来就专业!
这便是猫仙庙最近开展的新业务了,说是业务,其实也并不会产生什么收费,有需求的人只需要带来要收养的猫崽子,一纸契约和一小条可以称得上微不足道的肉干儿就行。
肉干儿也不是给白的,是给小猫的。
同样的这个行为对白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反而应该说非常简单,曾经她在猫庭猫咖里就做过这样的工作,教育小猫嘛。
猫主人带着小猫,将准备好的肉干喂给它,然后趁着小猫大吃特吃期间由白或者是她的两位女儿,哪个都行——因为这个工作的本质就是和猫沟通嘛,这样的能力自然不止白有——趁小猫享受美食期间用意识告诉它,以后跟着谁干活,需要做些什么,可以得到什么,然后将猫主人和小猫的爪印一起在契约纸上按定后,就算完成了,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
之后会将一支柳枝递给猫主人,这是一个标记地点的信物,把柳枝挂在家门口,猫就知道哪里是家了。
或许是这个过程的意识沟通会对小猫起到一个开启灵智的作用,经过这一套流程,领养的猫猫通常都会非常的聪明且通人性,因为这个原因,现在容州城兴起了一阵养猫之风,有一段时间猫仙庙一天甚至要处理上百起这样的养猫契约。
虽然有了这么多人家养猫,但并不需要担心会有人对猫猫不好,就像刚才说的,这些小猫都都变得非常聪明,如果主人对它不好的话,它可是会跑到猫仙庙来告状的。
也许是这里可以给猫猫找工作的消息在流浪猫之间传了出去,许多无主的流浪猫也逐渐喜欢聚集在猫仙庙附近,卧在周围的草地上,或是趴在屋顶懒洋洋的晒太阳。
得益于不少信徒看在同为猫猫的份儿上,经常来投喂这些流浪猫,这些流浪猫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吃喝不愁,而白在闲暇的时候也算是有了一些不大聪明的玩伴。
在一番碾压形态的玩耍让这群流浪猫夹着尾巴认输后,白往往还要告诫它们,不吃的话不要随意捕猎,毕竟这么多的流浪猫已经可以对周围树林里的小动物造成灭顶之灾了。
被尊为神明的这段时间,白也逐渐学习到了许多的事情,比如像是告诫流浪猫那样,主动维护起了自己周围的环境,比如她对若泽正在做的事情产生了一定的疑问。
特别是最近自己所有的小伙伴几乎都要被牵连到里面时。
没错,从上一次芬里尔所在的村落被多次骚扰后,狼崽终于也下定决心,与其这么安安静静,不明不白的待在村落里,时不时被人类骚扰,不如主动出击。
当然芬里尔的本心是只想自己来就可以了,她的能力可以保证她即使是在军战之中也可以安然无伤,七进七出,定是一匹勇猛的大将。
但狼崽作为村长,她下达的决定注定不会只有她自己一人响应,最终当狼崽带着一队精壮的青壮年兽人组成的小队,来到猫仙庙请求白允许自己入世时,白感到了惊讶。
猫猫一是没搞懂她要做些什么;二是没搞懂她要入世为什么要请得自己的允许;不得不说白这位神明当的真是毫无自觉。
“白!好久不见!”
从森林之中走出来没多远就见到了那座猫仙庙,芬里尔开心的找到了白,给了猫猫一个用力的拥抱来抒发自己的思念之情。
白被抱的发出咕的一声,把狼崽推开,给她舔了舔毛。
“要……做什么?”
猫猫好奇的看了看除了芬里尔剩下的几位兽人族。
“我们想要主动出击。”
“出击?”
白歪了歪脑袋,出击……像是若泽一样,带着人类打来打去,死掉很多人吗?
白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
“那样……会……失去伙伴……”
白原本以为这样会劝说的自己的伙伴改变主意,但狼崽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狩猎也会出现意外,我们都做好了应有的准备。”
“为什么?”
“师父和我说,我们被称为遗族,不能入世的戒律,都是因为人类对于我们不认可,师父还说,曾经的我们也是拥有话语权的,但在争斗之中失败,所以不得不躬耕于深林。”
“我想和师父一起,完成她的目标,师父说了,只要成功完成计划,我们就可以创建一个完全和平,没有争斗的世界,那样的话,书华也可以安全快乐的去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了,族人们也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狼仔的话语充满了天真和对若泽的信任,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白似乎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她不知道若泽要怎样完成这样的目标,魔剑愈发深沉的诅咒,让白都无法看清若泽的未来,但白听懂了,她们是为了更加长久而美好的未来而牺牲当下。
白点了点头,她对于伙伴的信任并不是来自于全识之眼的探知,哪怕看不清若泽的未来,白也愿意给予这位从这个世界一开始就陪伴在身边对她非常好的小伙伴信任。
正当猫猫准备给狼崽一些帮助之时,一道矮小的身影从虚空中缓缓浮现来到了芬里尔身边,正是若泽,她应该是来接芬里尔的。
“白?你也在啊……”
若泽看到了白后目光稍微有些躲闪,好像是心虚一般,是啊,哪怕是她曾经调侃自己三观不正,但她若是真的无心无义,那为何会在曾经被背叛之后暴怒杀光了所有的贵族呢?
犯下了这样滔天杀孽的自己,还有颜面面对高洁的神明吗?
而神明给予她的答复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若泽眨了眨不知什么时候变为一黑一浅红,再也褪色不下去的眼眸,沉默许久,小声询问着白。
“白?你不说些什么吗?”
说些什么?
猫猫松开了拥抱,歪了歪头,思索了一番后,低下脑袋蹭了蹭若泽。
“加油喵?”
“嗯……我会加油的……”
若泽微微背过身,转身期间光速甩了下衣袖,等再转过身来,眼角的晶莹已然不见,她叹了一口气,仰起脑袋看了看白和芬里尔,声音镇静中带着一点害羞。
“要听一听……我的过去吗?”
“啊……师父要说的话我会认真听啦……”
就连芬里尔都察觉到了某种气氛,挠了挠耳朵把尾巴收拢到腿上坐好,摆出一副安静倾听的模样,白则是带着一丝细小的微笑,摸了摸一副认真模样的若泽的脑袋。
“猫听着呢……”
“白,不要这样啦……我好不容易憋住的……”
若泽摇了摇头婉拒了白的温柔,清了清嗓子,带着截然不同的感情,讲述起了曾经讲过的,和现在流传的历史完全不同的另一段历史。
“那是在很久以前啦……”
“在很久之前兽人族就是兽人族,而不是遗族,他们和人类是生活在一起的,兽人族的出现已经不可考证了,但据说是突然出现的,他们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更加强大的力量,但人口数量稀少,同时繁衍起来也不如真正的野兽一般迅速,反而比人类还要困难。”
“在那样的数量差距下,更加强大的兽人一族反而处处受到人类的制约,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能够获得和人类相同的待遇,上限还被锁死。”
“当时的兽人最强大,最有出息的一个名字叫做兰解,他胜任了梓朝的将军,也正是他能身居高位,所以才起了那样的心思,那就是为兽人争得一个公平的待遇。”
“和师傅你一样吗?”
“别打断我,不是。”
“身居高位的他能够看清许多平常人看不到的事情,兽人族这样的待遇早已成了不可轻易打破的规则,想要为兽人族征得公平的待遇,就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所以他发动了政变。”
“而我也是在那前不久被制造出来的,我确实是一把剑,一把从出生起就有意识的剑,一把从制造出来命运就已经注定的剑。”
“推翻一个王朝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诞生之所以有意识,正是为了去替他承担这些罪孽,但我没有丝毫怨念,因为我出生的使命就是如此,相反我还非常的理解他,同情他,他为了他的同族而付出了诸多牺牲,却不被任何人认可,但幸运的是,他终于成功了。”
“但不幸的是,革命的成果没有保留多久,就被那群该死的人类贵族给窃取了,他们虚情假意的支持兰解,并非为了支持他获取人兽人族的公平待遇,而是支持他推翻梓朝,然后再想方设法获得更大的利益,比如说,立地为王。”
“我承担了那些罪孽,被雷劈碎在高堂之上,等我再一次从我的父亲手中醒来时,我所能见到的一切是什么呢?为了重铸我吐血而死的父亲,革命成功不久便被毒死在王座之上的兰解,以及那群洋洋得意的贵族。 ”
“他的努力究竟被当成什么了?我的牺牲又究竟被当成什么了?那一天的我失去了理智,再也不负王剑的称号,那一天魔剑和灭国者第一次问世。”
“在那之后的历史大概就和你们了解的相差不大了,兰朝在片刻功夫便完全崩塌,最终的原因不是兰解的死亡,而是我把那群畜生杀的一干二净。”
“而我身上背负的那份巨大的罪孽也在我父亲的重铸之中发生了某种反应,变成了一股庞大的黑暗,寄宿在我的灵魂深处,将我分裂成宛若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格,但幸运的是,这份诅咒带来的还有一份祝福,那就是一个全新的能力,戒律。”
“戒律可以从灵魂深处向那份黑暗的原主人,也就是人类下达一个无可违逆的指令,任何被下达了戒律的人类想要违抗这个指令,必然付出生命的代价,想要解除戒律的束缚,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戒律的发起者,也就是我,率先打破戒律。”
“但发起的规模越大,对黑暗的消耗也就越大,因此我平日里并不怎么使用这个能力,我的计划说到这里,想必白你也能够猜到了吧。”
猫猫眨了眨眼睛,缓缓点了点头,若泽将信息描述的如此细致,让白终于可以明白若泽能力的细节,也终于明白了那份儿连她也看不太懂的黑暗正体究竟是什么。
“戒律的限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只可对一个“单位”发动,所以我要等,等这个世界完成统一,等我积累的“罪孽”更加厚重,到时候我就可以完成我的夙愿,用我的能力对整个世界下达戒律。”
若泽眼中闪烁着幽红色的光芒,停止了自己的讲述,这是她第一次清晰的将自己的计划阐述给伙伴们听。
芬里尔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她从半途就有些听不太懂了,只是握紧了拳头,表示自己跟着师父一起努力就好。
而白则是起身给了若泽一个拥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下次……带猫……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