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特接通通讯器的时候,另一头传来也很多杂乱的声音。
“船长,我们已经离开船了。”
“南宫呢?”
对面传来拉出刺耳声音的破风声和躲开时撞到铁箱的声音。
“我在。”
“保护好我的船员,南宫。”
南宫云还没来得及回答,巨大的轰鸣声就覆盖了这整片海域。
他们日夜寄托月余的船上,火光四分,庞大的船体被炸飞许多小块,整艘船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没有演习,没有选择。
他前天在电影中所看到的场面此刻以一种格外残酷的真实出现在了他面前。
救生艇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她到底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带着墨镜的女性语气平淡。
这就是那位科研负责人的助手,在他眼里看上去不寻常的另一个人。
“你为什么这样!船长她明明牺牲了自己才换取你的生存。”记者再也按捺不住情绪。
“她救是你们,而不是我。”名为海拉的女性对待记者依旧毫无起伏。
记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南宫拦住了。
“现在我们需要坦诚相待了,海拉小姐,毕竟,后面可还有一场‘意外’在等着我们。”
海拉看向这个年轻男子,这才提起了一些兴趣,“你就是她所托付的人?看样子最基本的冷静确实是达到了。”
“所以你会帮助我们吗?海拉小姐。”
海拉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很遗憾,不会。”
“为什么?我们人类不应该守望相助吗?难道你本就是那么自私的人,明明有能力,但却毫不作为,你这样的人难道还......”
金发的船工简直是义愤填胸,对着海拉一阵输出,不过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他本来还想继续说,可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来。
海拉仅仅只是坐在那头,神色冷了下来。
“听着,她拜托我不要去伤害你们,不代表你们可以肆意的道德绑架我,如果你们哪怕还有一丁点可以用来思考的东西,就会疑问为什么她会拜托一个半吊子而不是我。”
句末,她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的所属的势力,根本不需要为人类负责。”
“所以,你们随意,不用理会我。”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海拉的手一挥,众人顿时感到什么东西解除了。
尼特本来也是打算说几句的,但是被他弟弟拉住了。
因为他弟弟告诉他,南宫看着她时,眼里并不是责备,而是忌讳。
......
艇上没有船上那么平稳的环境,以及避风的船舱。
好在艇上也没有什么娇生惯养的人,有几个人脸色铁青,也没有什么怨言。
因为尼特向他们解释了,危险还没有结束。
南宫靠在艇上的一边,像是在闭目养神,脑里却已然乱如斩麻。
像是即将踏入考场的考生,但挂科代价则是艇上所有人剩下来的半生。这让这场考试蒙上一层让他感到难受的意义。
但他们也只是这样做了,将他们的生命托付给了他,一个郁郁寡欢的人。
自此起,多余的言语尽皆失去了意义,开导的话语也显得绵薄无力,一如他们的生命。
发动机的轰响带着他们驰向确定的未知。
......
它来了,一如所预料到的。
它从远方飞来,孤零零的一个人形的东西,并没有所预料的大而恐怖,它只是停在了他们附近,然后停掉了他们的船。
‘追杀你们’,船长的话在脑里出现,南宫本来还以为,会来一个小队什么的呢。
被小瞧了,他心里不自觉的泛起这句话,即使他完全不明白它的深浅。
“存在,的你,代表,祂?”
没有冷漠的动手,那个东西反而先用不太聪明的语言问了起来。
“不用理会我,不代表祂。”
海拉自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结束清除,送是否你需要?”
“不需要,不过能否清除成功,还有待商榷呢。”
看着海拉很自然的和这个东西交谈起来,对方还对她有所顾忌,这让艇上的其他人十分惊讶。
南宫此刻也明白了船长与她的交易是什么-
让她待在艇上就是她最大的诚意,让外星人不至于远远的一个导弹直接飞来,这给了他一个机会,只有一次的机会。
“什么意义?”
“刚刚有人向我黑市递交了一份交易,她已付清,并且这场交易受祂肯定。”
“你与他们中的一个在清除前先要进行一场公平的搏斗。”
“你是否同意?如果不同意,黑市将强制介入这场遭遇。”
......
“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只能听天由命。”
“其实,你不是从上船的时候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了吗?死在海上,和那些浮游生物一样。”
“但我们从不会抗拒哪怕任何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不是吗?”
“...”
“话说,那个东西都消失了,你们为什么,不赶紧启动发动机跑啊?他们俩只是在我手里圆盘里啊!”
......
也许和那位旅行者不同,他的周身并没有万千的愿力来支援他,从被海拉那个女人拉入到这个地方后,他的身后再没有任何人。
也不同于海拉的待遇,那个东西也在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其一侧张开,伸出了管状的物体。
火舌迸发,枪声先响的确是南宫这一边。
七步之内,枪确是又快又准。
但是,南宫看着真切,那子弹直射过去时分明是撞在了什么东西的样子,却在半空中弹开了。
可对面的东西却依旧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像是在酝酿...
一股几乎发痛的直觉刺向了他的脑,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向一侧狂奔而去。
他不清楚身后有什么,按照人类不多的感官来说,有一股热意?但用余光瞟了几眼对面,它仅仅只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并且缓慢的调转方位罢了。
那根管状物体前方,什么都没有。
地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痕。
......
滨滩某处,一个老人被带进了一个豪华的房间。
“哦?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我这?”
房间内,某个毫无形象躺在庞大懒人沙发吃着薯片追番的少女瞟了门口一眼。
“来为小辈收拾一些烂摊子。”
老人呵呵了一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哪个小辈可值得您亲自来我这?”
少女这才抹了抹嘴,把正在播放的番剧暂停。
“说吧。”
“我来向黑市发布一个委托...”
少女听完啧啧一句。
“徐福,你真像那个给小辈擦屁股的管家大叔呢。”
“我等会去找她问问,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好,后天我就来这里一起看看那场角斗,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就这么自信?...好吧,我问了一句废话。”
“那么,后天见。”
......
老祖宗说,办法总比困难多,这话不假。
但现实一般比较残酷。
凭借武者的直觉和受到的大量传承,他诚然可以险险的闪过那些未知的攻击。
这确实避免了初见暴毙的问题,躲过此的南宫也开始试图对对方发起进攻。
但......他貌似...无法击穿护甲。
他以一种木桩跳的方式闪过大量的威胁,掏出武士刀对着“它”的背面狠狠的刺了下去。
令他意外的是,武士刀弹了开来。
反震的力道震的他虎口发麻,他整个人也随之飞跃了出去,避开了它不知道哪伸出来的附肢。
再次侵近,他这次真的是不带一点角度的刺了下去,结果却同上次一样,受击面仅仅只是凹了下去,而南宫的虎口已经开始渗血。
他突然就想起他父母一直叫他练筋力,但他一拖再拖这件事。
突然就十分后悔,为什么自己没能好好练习呢,结果到现在防都破不了!
闪过它笨拙的抽打,他突然感到有点可笑。
他曾向往着快意恩仇的生活,无论表现出多么谦逊,心底自然不曾承认过自己的平凡。
但到头来,他却只是像每个人一样,懊悔曾经未做好的事,也像每个人一样,至死默默无闻--所闻的人也都随他一起去了。
他突然感觉到很累,有些疲倦。
他也不知道从幼时到现在所付出的换取来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
可能吧,这就是命运。
南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攻去。
......
海面上风平浪静,天朗气清。
艇上一如之前一般无言,区别是,少了一个靠在一边的年轻人。
那一边依旧保持着没有人的状态,但悬浮着一个亮起的圆盘。
所有人几乎都双目决眦盯着那东西,呼吸都轻了许多。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有海拉靠在另一边,眯着眼有些享受清晨的曙光。
“嘿,”她突然出声道。
没有人理会她。
“那边就是海岸线了,上面已经聚集许多人了呢。”
“恭喜你们,你们安全了。”
......
南宫依旧在那个巨大的场地游走着。
地面泛着不变的光,让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但毫无疑问,他的体力已经快到底了。
为了不让这东西再次在远处用那个费解的武器,他始终缠着这东西。
为了控制住他,他不得不主动去用那把刀不断地进攻。
现在,它似乎已经看出了他状态的不对,放弃了想逃脱的想法,试图直接把这个碳基生物用物理方式打击致其休克。
虽然那东西几乎不懂贴身的战斗,但乱拳总能碰上。
他的左手肱骨断了,肋骨断了两根,身上擦着划着的地方数不胜数。
直到现在他的左臂还不住的一点点向外渗血。
他知道,他不能拖下去了。
但他根本破不了防,怎么办?
他刚开始没有办法,但早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里。
但他不敢那么做。
无论电影电视里演的多么轻易,他还是不敢。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可行以及,他能不能做到。
但现在,他知道,这是最后了。
他已经不具备接着缠下去的资本。
所以...
面对它几近甩出音爆的挥击,他这次,没有躲闪。
左臂再也没能受住,一大片暗紫色的区域被直接打出血来,整个手臂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他整个人也被大力打飞了上去。
“你曾见过一套从天而降的剑法吗?”
南宫的声音很沙哑,也强忍着手臂根处感受到撕裂般的痛苦,但他还是说了。
毕竟,这也没别人,再者,不说的话,可能这辈子再没得说了。
“正所谓,一剑西来...”
四处毫无实物可以借力,在武道上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毕竟他又和维吉尔一样没学过什么二段跳。
但这个家伙,似乎也被这类新情况和他的莫名话语顿住了一下子。
“天外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