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手机,别忘带了。”
“啊?哦!谢谢。”
漏了东西之后被我自己提醒什么的还真是心情复杂。
“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为什么要接话啊!更奇怪了喂——!
走在上学的路上,我回忆着刚刚的事情。
妈妈是想请假,但由于我们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准备就抛掉工作,果然还是不行,毕竟她升职还没多久呢。爸爸倒是可以请假,但之后请假就很困难了。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沉默不语,因为以我的阅历,我没自信能提出什么好的方法,即使想出来了,但以我的表达能力,想毫无错误地说出来也有一定难度——不说话就不会犯错,我总是这样。
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随波逐流,被动地接受着,爸妈离婚、搬家、交朋友、被背叛、比赛……要说有自己的想法与决定,只有——钢琴和乒乓球。不过,后者也只是半吊子,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不同于我,虽然她也没有想出什么绝妙的方法,但她主动向妈妈说明了情况并提出暂时搁置这个问题,等爸妈都空出时间再来解决,这样至少我们的生活轨迹不会被打乱。
在外界看来,“若叶”只有一个,我们可以轮着扮演若叶,所以她主动放弃了第一天的“若叶”,主动成为了那个无名无姓的人。换作是我,我会这么轻易地接受吗?
果然,她不是我。
转眼间,已经到了邻近学校的樱花路了……但是,我莫名觉得有些异常——平时上学,我也会饱受诸多学生的注视,其中大多数是男性。可是现在,几乎每个学生的视线都有落在我身上,并且我总感觉他们或嬉笑调侃、或小声议论的对象都是我。
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是我自我意识过剩,所以产生了我就应该鹤立鸡群的错觉?
尽量装作没看见吧,虽然这样很不舒服。
过了这难熬的几分钟,我终于进入了学校,来到教学楼下。一排一排的鞋柜足以阻挡那些不分男女的反常的视线,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打开自己的鞋柜,毫无防备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摔在地上——这是,信?
昨天也有,难道今天又有人要向我告白吗?
把它放入了书包后,我再次看向自己的鞋柜,里面居然还放着好几封信,还有一些小纸条。
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等等,除了这些,鞋柜里就什么都没了!我的室内鞋去哪了?
难道……又被别人藏起来了吗?
国小和国中的时候也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每当遇见之后,我都会把室内鞋放在书包里一段时间,国中更是一直这样了。没想到即使到了高中也会碰见这样的事,早知道……
冷静,冷静,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那么,过去我是怎么度过难关的呢?
国小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但国中……我是——找出了一旁偷笑的女生们,在她们之中找出了罪魁祸首,并用语言逼迫她交了出来。
…………,我这么厉害的吗?
环顾了四周,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正嬉笑吵闹的三人女生团体,她们正毫不避讳地看着我这边,发现我转头看向她们,领头的女生还瞪了我一眼。而且,我觉得她们的脸很眼熟,好像是同班同学。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她们中的某人或是团体作的案。
而当我想复刻记忆中的场景,向她们要回我的鞋子的时候,我的脚却定住了一般,迈不动哪怕一步。
说到底,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即使她们就是作案的人,三人团体的她们自然不会害怕我一个人,所以让她们承认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而一旦陷入争议,没处理好,她们反而可以倒打一耙,把我这个被害者变成加害者,并联合旁边这些学生对我进行道德谴责。那样的话就是最糟糕的境况了……
虽然不知道过去的我是怎么做到的,但那也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了,国中生没有高中生成熟,自然也更好对付。
看看时间,距离预备铃敲响还有半个多小时,若是走路回家拿室内鞋肯定会迟到,不过坐计程车的话,时间还会有些余裕。
也只能这样了……值得庆幸的是,妈妈今早叫醒我的时候比平时还要早,要不然这么多事情,时间不可能够的。
……
没有打扰到琴房弹琴的她,我在玄关的鞋柜里拿上自己另一双室内鞋并关上门后就迅速离开了。
最终我还是在预备铃打响之前进入了教室。
晴季还没有来啊——拉开教室的门,我立刻就注意到晴季的位置还是空的。
随后,我才发现原本喧闹的教室已经安静了许多,好像我的进入打扰到了他们一样。
不是我的错觉,现在的情景和樱花路上并无二致,他们大多都用戏谑的眼神瞄我一眼,然后立刻转头跟他们的同伴低声说着什么天大的发现,仿佛我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只有少数几个人不一样,比如晴季的妹妹。
还是采取无视的方法,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就看到了那让我极度生理不适的一幕——
我的课桌上写满了“恶意”的词汇,像什么“**”“去死”“祸害”之类的恶毒诅咒数不胜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锋利的器具刻出的无意义的划痕。而最让我感到恶心的,是正中央的小人画,画得很差劲,但画的内容很明显是交配,而且是多男一女。
抬起头来,时间仿佛变缓了一般,能看清每一个人的眼神,动作,还有笑脸,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耳朵已经什么都分辨不清了,无论听什么都像是嘲笑的声音,诸如“**”“去死”之类的侮辱声直接在我的大脑里出现,好像是幻觉,又好像他们就是在念叨这些东西。最后,时间定格在了某一刻,那一刻,班级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眼神里含着几乎溢出来一般如同实质的恶毒,就像在期盼我立刻死去一般的恶毒。那一刻,剧烈的不适感从我的胃部传到大脑,我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回过神来,我已经在跪在楼梯口呕吐了。
“#%@,&$@$_?”
什么声音?耳朵怎么什么都听不清了?
抬起头来,我看见中野老师正在看着我……不,她也是一样,为什么你也要那样看着我?
“&$@$_?”
听不见啊,听不见……呕——!
已经把早餐全吐出来了,再想吐也不过是干呕罢了。
不,不应该啊,老师她不应该会那样啊,我是产生幻觉了吗?
“@&_#&&@_。”
再次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后,老师扶着身体发软的我去了保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