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又在发呆?
陷进沙发里的屁股太过燥热,甚至于将我撑着脑袋神游天外的状态里拉回……上臂撑久了也有点麻。
看看时间,十一点二十四,回家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只是发呆什么都没做……
总感觉……心情很低落呢,是不习惯该上学的时间待家里吗?还是无事可做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空虚?
应该是后者吧,毕竟国中的时候经常会因为一些比赛演出什么的缺课,但却从来不会有这样虚无的感受,相反,能在舞台上弹好一首喜欢的曲并顺便拿个奖是蛮有意义的一件事。
可是……即使认识到了自己继续像现在这样毫无意义地发呆,虚无地度过一段时间会更加空虚,身体也完全不想动弹,可能也有亚美老师说的劳累过度的原因,但……那只是借口。
那,借口掩饰的又是什么呢?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已从她的消失这件事上冷静下来了,更别说,我也谈不上多在意这件事。那些奇怪的念头,只是当局者迷,胡思乱想罢了。
那,没有?
我不是喜欢弹钢琴呢,为什么现在一点弹钢琴的欲望都没有?所谓的喜爱,难道都是假的?
……或许我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想要。
放空大脑,让它停止运转能让我过得轻松,吧?
……
任由屁股继续陷在沙发里难受着,刚刚还自作聪明觉得自己不会盲目陷入胡思乱想中的自己不知不觉又胡思乱想了起来,结果当然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浪费了时间不说,脑袋也感觉有点迟钝了,果然还是发呆更适合我?
最后还是我的胃“咕噜咕噜”地提醒我,该吃饭了。
今天中午的便当还在教室书桌抽屉的书包里,上午的时候没睡醒,出了保健室之后就直接回来了,回来后才想起来。
没办法,只能自己做午饭了。
我记得昨晚剩了一点饭,就在厨房里,那就做最简单的蛋炒饭好了。
“啊。”
我想双腿发力直接站起,但貌似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屁股刚离开沙发就因为腿的脱力“噗呲”坐回了原位。
“嘿——咻。”
反正家里没人,所以即使我靠手撑着桌子才站起来也没人知道……坐久了,屁股有点麻,不过还是那句话,家里没人,即使我走路摇摇晃晃也没人知道。
来到厨房,回忆了一下蛋炒饭的步骤,嗯,果然很简单。
……
哎呀,鸡蛋壳没磕好位置,粘手上了。
……
手转不动了,鸡蛋捣得不是很匀啊。
……
是不是忘了加色拉油?
……
盐好像放多了,只是做一人份而已。
……
最后,是开大火还是中火?
……
呃,虽然色香都没达标,但只要味好的话就没事了——偏白色的蛋炒饭,蛋黄大块大块胡乱分布,有些饭粒是焦黑的。
算了,还是不骗自己了,我就是连蛋炒饭都做不好的大**。
不过,我有一优点,即使这蛋炒饭炒成这鬼样,我也依然吃得下去。
……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吞下了最后一口已经冷掉的盐炒饭。
填饱了肚子,又花了一点时间将锅碗铲等东西洗干净。OK,这下又没有事情可做了。
——她的话,午饭吃什么?她有带钱吗?
猛然间,我想起了她。
——不过,她没回来。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对,没错,本来就是这样。
“饱暖思淫欲”,呃,不太准确,应该是吃饱了撑的。
假如她不是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我根本不可能会分出哪怕一点注意力在她身上,如果她真的是我,肯定也会如此。
而反过来说,因为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不是我(性格),所以我对她才会如此在意。
她不是我。
这句话在我心里已经重复过不下十遍了吧?
……
虽然她的出现不过半天时间,但……没有错,一旦细想她的事情,我就会像现在,像前面回家,像早上那样,害怕……
可她有什么令人害怕的?除了早上我没睡醒被突然出现的她吓到,还有那恶鬼一样把我当什么有趣东西看的眼神。
她不是我,能说会道,一点没有我这样的心情,反而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
我害怕的,可能是她的存在对我人生轨迹的改变吧,未知……
唉。
有点闷。
虽然客厅已经很大了,可还是很闷。
不,这不是空间大小的问题。
再大的房子,也有一眼可望的边界——墙壁。
墙壁,代表着隔离,封闭。
而我,就特别擅长用一面墙将自己与外界隔开。这面墙是乖巧与懂事,是平淡与尊重,是……冷漠与遗忘。
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大脑……不,灵魂里那从一开始就存在的记忆“功不可没”。
可说到底,我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三十二岁的音乐家,即使是现在,很多东西我依然无法理解——我不过是他一半年纪的邻国女高中生,不是他,也不是她。
我有时也会幻想,幻想着有人能打破那面墙,找到真正的我,将我从那闭塞的空间里解放出来。可同时我又害怕,害怕看到我真实样子的那个人会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然后不屑地转身离开。
虽然我厌恶这面墙,可它已经竖在那里十几年了,靠在墙上勉强支撑身体的我,早已经陷了进去,只留下半个身子,留在墙的内侧。
……
闷。
闷。
闷。
不是身体的闷热,而是精神的闭塞。
或许心里的墙这辈子都没法突破了,但是,现实里的墙上总会有一扇门,一扇窗。
闭塞的空间会造就闭塞的心灵,出去会比较好一点吧?
走到玄关处,打开门,外界是一片光的世界,有些刺眼。
但是,有哪里感觉不太一样了。嗯,心,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膨胀般将空间硬撑出新的边界,然后缩了回去。尽管仍然闭塞,但终归比没有更好。
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一点呢。
如果,她只是出门而不是消失的话,我也能理解了。只是,正午的太阳太过毒辣,只是站在房檐的阴影下都能从空气中感受到那股热量。
四月,还是春天吧?
不过,我也不是很怕热啦。
换下拖鞋,关上门,走到门口的台阶处坐下。
延伸的房檐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而余下的阳光则照在我的腿上。
不要紧,只是坐一会儿。
虽是这么说,但好像有点累,不怎么想动啊。
靠在撑着房檐的方柱上,放松下来连眼睛都只是半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