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伤感的歌,乐谱上的音符告诉了我这一点,按下琴键,每一个音组成的乐曲告诉了我这一点。
但遗憾的是,音符们传达给我的,就像是在我的耳边毫无感情地念“要伤心”的台词一样,根本触动不了我的心。
我无法做到妹妹所说的顺着自己的感情去抓住每一个音符,让它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因为在演奏的时候,我压根就产生不了什么感情,这也是为什么我把自己评价为一台会弹琴的机器。
我看着琴谱,弹奏的每一个音都是琴谱中描绘的那样,没有一点迟疑,没有一点错误。即使是闭上双眼,自己也会自动翻开脑海里浮现的记忆所组成的琴谱。但如果要求我自己作一首独一无二的曲子,我将一个键都弹不下去。
难道我并不喜欢音乐?我不知道。
也许,只是怪物天生对音乐无感呢。
……
等到已经可以离开琴谱流畅地弹完整首曲后,我停了下来,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感受着大脑的疲惫,问:“多久了?”
“差不多半小时吧,姐姐已经背熟了?”那是妹妹的声音,和我一样的声音,但和我低沉的语调不同,她的声音明显更明亮一些,很有妹妹的感觉。
“嗯。可以叫她们过来练练了。”
“好,我现在就起,姐姐在这等一下。”
说完,她小跑着离开了。
很快,她带着四个女生回来了,还有她们的乐器。
等她们给乐器插上电,调好音量后,我开口道:“开始吧。”
……
前几遍的排练并不好,不说待雪妹妹、三日月还有美礼唱得怎样,单论乐器来讲,也就美礼吉他弹得还行,而那个川上,总感觉她放不开。
或许是我的加入她们不习惯吧,多练了几遍后明显好了很多,至少从登台之前最后一遍的排练来看,是一场成功的演出。
但在舞台上表演和这安静的休息室又不同,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杂音干扰——这不是正规的钢琴比赛或音乐庆典,下面的观众可不会安安静静,再加上其他乐器和两主唱的声音。在这些干扰下,要把握节奏并配合她们。
总而言之,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
“轻音部的大家,话剧部的演出快要结束了,该你们上场了哦。”待雪来到了休息室,告知这次活动已经来到了压轴环节,我才意识我们已经排练了一小时,虽一刻不停,但却并没有多劳累。
“走吧,就像刚才一样在舞台上表演一次就行。”我环顾着面红耳赤,微微喘气的她们,看到她们拿着乐器的手都有些发抖。
“怎么感觉中岛同学你才是部长啊?”美礼突然笑了出来,引得另外三个女生也都笑了。
呃,好笑吗?
“姐姐,要不你加入轻音部吧?”
这个妹妹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已经加入了屐晓社,忘了?没时间。”
“啪啪”,待雪拍了两下手掌,待我们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后,微笑着说:“看到你们能笑出来我就放心了。你们可以带一些轻东西先去后台了,重的东西,比如琴和鼓就由我和和人搬了。”
“晴季,我也来帮忙!”妹妹立刻举手投敌了。
“没问题。”
“那个哥哥,我也要帮你!”
“待雪哥哥,紫琏我也可以哦!”
“啊哈哈哈,倒也不用那么多人啦。”
………………我瞥了一眼川上和美礼,她们一脸好奇地看着某人。
算了,总不该我也加入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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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部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真是经典呢,各位同学想必也想要像他们一样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吧?那么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哦,因为爱情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呢!”穿着晚礼服的男主持人说道。
“哇——学长好帅!”迷倒了许多新生少女。
“没错,爱情的魅力无疑是迷人的,”同样穿着洁白长裙的女主持人自然地接过话,“但与爱情同样熠熠生辉的,便是那在漫漫长河受无数人赞颂的友情。请欣赏我们此次迎新演出的最后一场表演,由轻音部带来的——《相遇天使》!”
话音刚落,两位主持人身上的聚光灯消失,同时,一道明亮的聚光灯照在了舞台的左侧,那是一个坐在琴凳上的黑长发少女,朴素的校服并没有遮盖住她的魅力,从右脑耳边延伸出的鱼骨辫也在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她神情冷峻,毫不在意右侧紧盯着她的视线,轻轻敲响了琴键,舒缓的音乐从音箱向整个礼堂扩散开来。
她优雅地弹着,弹着,突然一顿,另外三道聚光灯同时出现并散落在舞台的最右侧和正中间靠近荧幕的左右。与此同时,音乐,多种乐器所合奏的音乐在这一刻组成一段完整的乐章。
川上星兴奋地敲着架子鼓,她笑着,没有一点慌乱。弹着吉他的待雪芽衣与美礼町衣相视一笑,然后各自调整呼吸。跟随着音乐的律动,芽衣首先开口歌唱,温柔的声音像是在讲述某个故事,某个人在整理着回忆的碎片,在度过的每一天中找寻自己的宝物。在讲完一段后,町衣接着讲着这日常,校服,室内鞋,白板上的涂鸦,以及,二人合唱中那遇见的美丽的天使。
在这一段故事结束后,芽衣与町衣向外后方退了几步,正中央的聚光灯终于亮起,走着轻快的舞步,紫琏来到了两人的前方,用她那明亮且稚嫩的声音开启了另一段故事,而她的肢体也随着故事舞动,整个人像是融入了故事之中,在芽衣与町衣的和声中,遇见了,那可爱的天使。
回忆承载的这份珍贵的友情,即使分开了也不会褪色,所以,齐声歌颂那美丽的天使吧,毕业不是终点,今后我们仍然是朋友。
‘学长学姐们,我的声音,我的告别,你们听见了吗?’町衣止不住地流着眼泪。
一波三折,但最终,轻音部对上一届成员的告别,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