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颗燃烧的星球,虽然学名为恒星,但并不意味着它可以永恒地燃烧下去,终有一天,它会燃尽,膨胀,最后吞噬太阳系的一切……
“若叶老师,不要盯着太阳看,对眼睛不好的!”
闪耀的白金色的太阳的光辉被一只暗淡斑驳、黄里透红的人类手掌遮住了。
“真是的,你是怎么做到睁那么大眼睛看太阳的啊?不疼吗?”
来者是一个跟我一般身高的“年轻女生”,她微皱着眉头,一副朋友(待雪)般关心我的样子,只是数落了我一句,便打住,然后将她另一只手伸到了我面前,手里是……一团棉花?
“哼哼,没见过吧?这是棉花糖哦,给,试试吧?”
“棉花…糖?”
我有些迟疑地捏住了连接着那团棉花下面的塑料棍,看着这团雪白的,如无数极细的绒线胡乱堆叠的球状物,心想这东西能吃?
于是咬了一口。
飘忽忽的,刚咬时像棉花一般柔软,接触唾液便迅速融化成一股甜味,区别于水果的甜味,牛奶的甜味,蛋糕的甜味,糖果的甜味……我形容不来,只是在享受这股甘甜与柔软时,能联想到一些幼稚的梦中,在柔软的云朵上蹦蹦跳跳的甜蜜的喜悦。
“很好吃。”不仅仅只是味道好。
听到我的评价,女生眉开眼笑,那开心的样子,放佛我不是在夸糖好,而是在夸她好一样。
“走吧若叶老师,老乔已经找到集合点了。”
“嗯。”
随后她就牵上了我的另一只手(?),踏着轻快的步伐,拉着我往一个方向走了。
这……
怕被撞到,我把棉花糖拿在身前,低头就能看到她牢牢牵着我的手。
倒不是觉得手牵手的触感如何,我在意的是,她的行动与我的妹妹简直如出一辙,就连表露出来的性格也是一样,我很难不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
嗯,好吃。
我咬了一口飘动的棉花。
*
下午两点半左右,穿过大半个购物广场,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黄毛,一群黑发的男男女女里就他的毛最惹眼。
那是几棵大树的树荫下,人群周围还有两张树立着的海报,上面写着“华晨宇歌迷江西演唱会”,背景是一个基调为红色的演唱会舞台,大概是华晨宇的某场室外演唱会。
虽然说是演唱会,但配置比小型的音乐节还要简陋,乐器上只有一把吉他,一台电子琴和一台架子鼓,音响设备上就一个小音响,还有两个麦克风。
而现在,主演的那几个人正在调试设备。
“火姐们下午好!你们看我带谁来了?”
呃,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啊,让我当只没有存在感的幽灵游离在附近安安静静看你们表演不就行了吗?
我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徐星星的手,整理了一下刘海,面带微笑,向注视着我的人们微微鞠了一躬:“你们好,我是来自日本的中岛若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高中一年级生,请不用太过在意我。”
鸦雀无声,甚至连最闹腾的徐星星都没擅自打破这股氛围,不过没关系,这在意料之中。
“另外,bilibili上的那个钢琴视频的弹奏者是我的妹妹哦,她的名字是此方若叶,还请大家不要搞错哦,不然我可怜的妹妹会很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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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想依靠搬出妹妹以达到一个幽默效果,但似乎因为我的语气太过生硬,对待雪的模仿太过拙劣了,以至于全场的气氛比之前还要冷。
但我是我并不尴尬,我只是想这么做,于是做了,没达到预期结果也不在意。但是我也没有收回微笑,这个笑容因为国中时候的钢琴演出对着镜子练过一段时间,不会出错的。
不过这种气氛并没有维持超过十秒,因为——
“呃…,若叶老师你不会想就这样蒙混过关然后待在台下看戏完全不上来表演吧?”
某黄毛语速惊人地说道。
然后——
“老乔你别乱说,我们若叶老师哪是那种坏孩子?她昨天还帮我弹了《疯人院》呢,大家是不是都看了我的视频啊?”
“““是——”””
“若叶老师弹得好不好?”
“““好——”””
“那大家想不想若叶老师参加我们的演唱会?”
“““想——!”””
“你看,大家都想你上来表演呢?若叶老师,你也希望妹妹能看到你的精彩演出吧?”
看到徐星星阴谋得逞的奸笑,她身后黄毛推着眼镜不看我,以及背后一群人的嘻嘻哈哈的笑脸,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我冷了场他们俩活跃气氛帮助我,还是这一开始就是个局,等着我往里面跳?
不管哪种情况,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除非愿意把和他们俩的关系弄僵,就只能顺着他们的想法走了。
就如之前说的一般,虽然我不喜欢,或者说不像过去那样喜欢钢琴,但这也不意味着我讨厌钢琴,只是对不能理解音乐,不能理解钢琴的弹琴的我自己感到失望而已。
若只是这样的技艺能被他们所接受,那满足他们又何妨……而且,被别人所需求,对于现在的我来讲,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好吧。”
我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因为平时的那副扑克脸不适合面对舞台下的观众。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
华晨宇歌迷江西演唱会,顾名思义,就是华晨宇的歌迷们在江西开的演唱会,唱得自然都是华晨宇唱过的歌。
对于华晨宇的几十首歌曲,我喜欢的只有几首,都是与表达自我“情绪”的歌曲,无关其他,只是对他的曲子有共鸣而已。
也正因此,我认为他的歌曲适合在一个封闭的只有自己的空间去享受,而不是在一个空旷的,人来人往的我闹市,一群人一起听。
但是,弹着琴,听着舞台下(其实没有什么舞台)的观众们跟着我的节奏齐唱《烟火里的尘埃》,我有了新的体会——也许音乐并不全是那么私密的东西,我可以为自己弹琴,也可以为他人弹琴。
想起了去年的某个大型舞台,我悠闲地坐在琴凳上,在万千的光芒中随意地敲响琴键,弹奏着某个大家的乐章,台下观众何止数千,但我的眼里却丝毫没有他们的存在,只有自己。
而现在,我愿意为了这区区十几个人拨动音符,顺应他们的节奏。
‘若叶,我想听你弹琴呢。’
‘若叶弹钢琴的初衷,就是给那个小子听的!’
是啊,我早该意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