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不量力?

作者:星幻l 更新时间:2024/3/5 23:59:19 字数:4607

“待雪......君,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私人号码?”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哦岁山爷爷,因为我有未来的记忆。您已经调查了吧,我家只是一个普通家庭。”

“抱歉,毕竟你的话实在太过......荒谬。不过,你找我应该不只是向我报告你有多特殊吧?”

“不,只是我最近想起来岁山爷爷您的电话号码,而记忆中的我非常信赖您,于是想联系您,就这么简单。”

“是吗......有空的话我想见见你。”

“好啊,随时都可以哦!”

......……

……

“难以置信......或许,知道这件事的是我结果会更好。但是,待雪君,你给予我的信任是否过多了点?”

“不会哦岁山爷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牵绊需要交流才能建立嘛。”

“……”

“怎么了,岁山爷爷?”

“咳咳,这个,嗯,待雪君,我的外表还没年长到需要称呼为‘爷爷’的地步吧?”

“其实我也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所以我们都提前习惯一下吧!”

“……”

......……

……

当了近二十年刑警的岁山徹只是一个巡查部长而已。不过他心不在职位晋升,而是整治犯罪活动上。妻子早逝,独子也临近大学毕业,他没有后顾之忧,打算干到退休后直接住进养老院度过后半生。

待雪晴季的事情,岁山并未向上汇报。他是个固执的人,如果老年的他认可这个人,那么现在的他也会试着去接受。但要说信任,至少他们目前并没有如此深厚的关系。

“救命啊!岁山爷爷,有歹徒闯进我家,外表年龄约二十四岁,瘦削身材,焦黄色头发。我会把他引到XX番XX号旁的小巷,在我家北边第三个街道中间左手边,标志物为一颗光秃秃的歪脖子树和小巷内部一盏光源微弱的路灯。”

因为最近整治黑帮的行动忙得焦头烂额,岁山开完会从木更津警察署出来刚打开手机就见到了这条短信。

‘果然。’

虽然待雪嘴硬什么都不说,但岁山有这种预感,待雪一定会向他求救。

因为,向岁山阐述所知一切的待雪君,与其说是在诉说他未来的经历,不如说是在讲述另一个名为“待雪晴季”的人的故事,信赖这种话可能只是方便的借口而已。

‘不提前告诉我,同时在不违背我原则的情况下利用我,待雪君,我真的能把你当一个孩子吗?’

不过,即使真是这样也无所谓,他成为刑警的理由就是保护弱小,而弱小已经出现了。

没有犹豫,岁山跨上警察署分配给他的警用摩托向短信中的地址赶去。

————————————————————

青山灰助猜的没错,待雪晴季确实找了协助者,只是那个人不是青山芽衣,而是邻居家的小孩兼幼稚园同班同学土方伊之助。

土方是早产儿,因为身体过于瘦弱,在同龄人圈子里一直扮演着“弱不禁风”类型的角色,也因此获得了“豆芽菜”这个邻居大人随口念的绰号。

‘豆芽菜太俗了,不如叫‘豆丁’如何?’

在某次摔跤后被周围小孩“豆芽菜又摔倒了”大呼小叫时,这个新来的名叫“待雪晴季”的家伙把他扶起来后毫不客气地套近乎。虽然两个绰号土方都不喜欢,但后者显然更顺耳一些,所以他勉强接受了。

土方自认自己比待雪年纪大(三个月),所以每次被待雪捉弄都觉得挂不住面子,不过他从未对待雪真正生气过,不是他脾气太好,而是待雪所有的捉弄都不会触及他的自尊。虽然还不懂朋友到底是什么,但是在他短短的人生中,待雪就是他第一个相处得比较舒服的人,所以当待雪请求他帮忙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但是,在看到超级英勇帅气把混混耍得团团转的待雪被一脚撂倒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名为后悔的海浪冲击着他脆弱的心。

很想哭,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但是没有哭出声,因为约定好了。

他还有任务没完成,要等待,等待信号……

————————————————————

“小鬼,我女儿哪去了?”

面对脸色阴沉的青山的低声发问,待雪没有言语,不是不想跟他扯皮,而是实在没有那个余裕。

一刻不停——通过绳子从自家二楼赶到摩托车,和豆丁分别将钉子扎入两个轮胎,最后不断和青山周旋。尤其是最后一步,近乎把他的体力消耗一空,嗓子喘得冒烟,站着都有些吃力,而刚换上豆丁带过来的鞋还没休息几秒,青山就追到了面前。

空旷的角落根本藏不了人,青山落空的期待逐渐在沉默中转化为怒火,他将腥臭与辛辣交织的黑夹克脱下,随手一扔,不屑但又狠辣地盯着严阵以待的待雪,同时分心注意着空旷的四周防备未知的陷阱,迈步向待雪走来。

待雪见他一句废话不说果断逼近,心里一紧,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但是理智还是让他压住两脚,因为必须要留出一些空间周旋。

能拖一点是一点。

容不得多想,青山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他像是渐渐拔高的巨人遮住外界的光,除了身后上方光源照耀的一小片圆型空间外,似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那黑暗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勒住待雪的咽喉,让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眼前,只为看清眼前这个可怕的“大人”的动作。

‘来了!’

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一见青山抬起右腿,待雪扭动腰肢就要躲开,但那条腿的速度却快得让人难以置信,明明抬腿那么明显,但踢出那一刻却犹如蟒蛇突进般瞬间到了身前,而与之相对的待雪的身体却好似腐朽卡轴的机械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木桩般粗壮的小腿狠厉地撞在自己的肚子上——排山倒海般的顿痛在腹部爆发,意识一滞,待雪只感觉自己像被随手甩掉的饮料瓶一样飞了出去,后背转瞬间砸在地面上,躯干似乎被摔得四分五裂。好在下一刻后脑也紧跟着与地面磕撞,这一撞短暂结束了待雪的思考,也结束了这突然爆发的难以言喻的痛苦。

......

“喂,小鬼,死了吗?”

“啪”!“啪”!青山灰助不耐烦地扇了待雪两巴掌,他也没想到鬼灵鬼灵的待雪这么不禁打,只是一脚就像死人一样躺地上干瞪眼流泪了。

他蹲下开始搜身,却闻到一股尿骚味,转头看向待雪的裆部,“嘶,果然,真是晦气!”

忍不住又在待雪的腹部来了两拳,他放弃搜索待雪的下半身,转而拉开待雪衣兜的拉链,一下子掉出了几个小石子。他两侧都摸了几下,除了一些石子、两个爆竹和一颗臭鸡蛋外,还有一部翻盖机,而翻盖机显示处于通话界面。

“哦?为什么没声音——静音了?”

刚关闭静音,一阵夹杂着风声的中年人的怒吼就从翻盖机喷了出来,不多时,青山身后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切,虚张声势。”

青山果断挂断电话,熟练地破坏翻盖机,转头看向巷子口那棵歪脖子树:“树上的小鬼,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吗?”

......

待雪看着眼前昏沉的沾着灰尘的路灯,失控涌出的泪水让他看得不怎么真切。

‘恍恍惚惚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待雪很清楚,这不是梦。

青山打了他两巴掌,他只觉得世界震动了两次,然后又再次归于死寂,连呼吸都感觉不到,就像身处空无一物的海底一般。只是那路灯的光一直刺激着他的眼睛,他的大脑,不让他“安心”睡过去。

‘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吧。’

无法承受的瞬间让人崩溃的痛苦,无法呼吸的逐渐失去气力的绝望——死亡的前兆,记忆或者说梦里出现过的,这一刻才亲身体验。

‘不过没关系,计划成功了,摄影机会记下这一切。’

又被青山打了两拳,但待雪却对此没有知觉,他看着青山肆无忌惮地搜着他的身,石子、鸡蛋都是他仅剩的武器,爆竹......爆竹是干什么的来着?

稀薄的意识像是钻进了一个螺旋,始终无法得到解答,但答案似乎近在眼前,只是缺了个契机。

‘是什么呢?’

湿润的双眼不再无意义地注视那微弱的光,转而将视线放在旁边这个打败他的大人身上,他此刻正炫耀着战利品,不,是摧毁,大人双手捣鼓了两下就将翻盖机扒穿,随后将它掰成两半。

但是,待雪心里没有任何波澜,他只是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继续寻找着“爆竹”的答案。

他看着大人似乎对作为败者的自己失去了兴趣,然后,转头看向了前方,巷口处那棵长相奇特的树。

‘树。’

树下,红蓝交替的光源闪烁着,向耳鸣的待雪强调它的存在。

树上,熟悉的小人扶住主干站在枝干上,颤抖地看着自己。

‘啊,想起——’

待雪抬了抬右手,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突兀地打断了他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吸气,牵动到的肌肉导致的连锁反应将他从深沉的大海里拉了回来——那是痛!尖锐的、像是紧绷着快被扯断的弦一样强烈的痛!是大脑拼命无视但却又被重新记起的痛!是足以让人后悔在这个世界出生的痛!

远离痛苦的本能让待雪的身体瞬间放弃动弹,但重新从海底上浮的意识可不会停止思考。

爆竹是只要受到一定撞击就会炸响的特殊爆竹,是在待雪认为时机合适主动给土方伊之助提供信号让其扔下仿造警笛的道具——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土方伊之助的存在暴露了!

一切都是待雪的自作主张,所以这一切的后果都由他一个人承受就好,就像现在这样像个擂台上的战败者一样,躺着,窝囊着,呻吟着,但是——

‘不能,不能让他......’

只要一下,就一下,吸引他的注意力,伊之助会逃走的,不会死在这,也不能!还有机会,逃跑的信号,对......

全身肌肉像是抽筋了一样紧绷着,下半身根本不听指挥,但没关系,手还可以动。

没有腰腹力量支撑,没关系,手臂有好好锻炼过,翻个身而已,这种小事,他做得到。

左手手臂向后缩,右手撑地将瘫软的只会传递痛苦的肉块般的身体向左边倾斜。

只是——

‘痛痛痛痛痛痛痛——!’

大脑拼命地哀嚎,生怕待雪听不到,几乎是把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痛彻心扉的疼痛上。

肾上腺素早在方才无意义躺地的时候就拼尽了全力,而现在,要全身心一个不漏体会这迟来的苦果——吵死了——!

软弱的,痛苦的,愤怒的,冷漠的,四种声音同时点评着待雪的所有作为与感受,每时每刻。

但是,待雪仍在撑着身体,调整着左臂的位置和右手的发力点,然后一点一点将身体挪到了垫在底下的左臂上。

不再流泪,因为眼泪早已流干。

不再呼吸,因为肺部已被破坏。

不再忍耐,因为痛苦不可避免。

所以,任凭一切自然流逝吧,气息,思考,还有生命。

就像梦一样,就像梦里一样。

待雪将右手伸向了右腿外侧,在一个看不出异样但实际触摸却有裂缝的地方取出了一个有些厚度的带柄铁片,那是经历无数失败后磨出的最锋利的武器,同时也是最后的武器,它承载着某些浪漫,却注定无法深深刺入敌人的身体。

苦无,这是它的名字。

好消息是,大人起身并没有走出太远,所以,即使是如此糟糕的状态,待雪依旧能把武器丢出去,所以,他毫不犹豫丢向了大人的后颈——这只是一种直觉:暴露出皮肤的位置更易突破。待雪哀嚎着的大脑根本不允许他做进一步思考。

偷偷练习了上千次的苦无只是顺着肌肉记忆滑向它该有的路线,力道差了点,只是突破皮肤戳中大人的颈椎,随后就被反作用力弹了出来,像垃圾一样掉回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在仿制警笛的掩盖下不可能被土方听见,所以脱手的瞬间待雪伸出食指指向呆呆看着他的土方,然后往右划出一条横线。

动作还没结束,大人就敏捷地转过了身,只是这样他就注意不到立刻滑下树逃走的土方了。

或许是震惊待雪在这种情况还能做出反击,青山不再小看面无血色如同尸体般僵硬地看着他的待雪,他视线死盯着待雪的动作,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摸索着捡起地上的苦无,然后转身跑出巷子一脚将仿制警笛踩爆。他左右望了望,周围有几个的行人看着这边,但都是赶着回去吃晚饭的老年人和附近走出屋子想查询发生什么的家庭主妇,看见一脸凶相的混混模样的青山灰助,也都吓了一跳缩回了如乌龟般的脑袋。

仿制警笛响起的时间太过短暂,并不足以吸引那些冷漠过路的壮年社畜过来看热闹,不清楚巷子内情况的老人妇女也不敢前来察看,毕竟也没传出什么声音。

在装模做样摆弄苦无驱散了路人之后,青山回到了巷子内,昏沉的灯光下,待雪保持身躺左臂右手抚肚的姿势,微睁眼睛看着他,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吓了青山一跳,饶是亲手干掉过不少人的他也没见过这种死法。

为了以防万一,他快步走近,握紧苦无,给待雪的尸体扎了个透心凉防止复活。

倒霉中透露着诡异。快速把一切在脑中过了一遍后,青山决定事不宜迟,现在就叫人过来一起去把女儿抢走,连夜赶回福冈。只要出了千叶,以日本警察的办案效率,不可能抓得住他。

可是——

“晚安。”

冷不丁的,一个稚嫩的女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青山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身体下意识拔出苦无扔向突然出现的女童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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