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忧薇静静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搭着一湿润的脸帕,床头柜上还放在几袋退烧药,这是戈蓝一大早拿着救赎劵去集市换来的。
薇薇安坐在一旁,时刻关注着箫忧薇额头上那块脸帕,若是水分干了便放回盆中润一润。“难受的话跟我说,别憋着。”
“嗯。”箫忧薇只是简单地回应,嗓子的难受使她难以开口。
“真没想到你发烧感冒就会引起魔力枯竭并发症。”薇薇安回想起早上医生说过的话,心里满是自责,“要是昨晚我知道你想冲澡,就会先给你烧点水备着。怪我,怪我。”
“姐姐,我没事的。”箫忧薇咳嗽了几声,继续说到,“是我自己没注意着凉了,怎么能怪姐姐呢。”
“你安心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戈蓝买了一袋南瞻国的大米,给你煮点白粥喝吧。”薇薇安从床沿起身,伸手摸了摸箫忧薇额头上的脸帕,翻了个面后便离开了卧房。
待薇薇安离开后,箫忧薇从床褥中坐起身,手里接住了从额头滑落下的脸帕,“来都来了,就进来吧。”说完,箫忧薇咳嗽了一阵。
“魔王大人。”芭芭拉从窗户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药,“这是阿浅调的治疗感冒发烧的药,您喝下,大约第二天便能好了。”
箫忧薇接过药瓶,一饮而下,药液顺着喉咙流入身体,药液全部咽下后又咳嗽了两声,咳嗽时扯着太阳穴痛的感觉得到了缓解。
“帮我感谢阿浅。”箫忧薇将药瓶递回给芭芭拉,看着芭芭拉那担心的神情,唇边不免上扬一笑,“现在的我对于你而言不就轻而易举了?动手的话我必死无疑。”
芭芭拉听到箫忧薇这句话后,眼睛瞪大了,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双膝下跪,双翅收回至后背,“魔王大人,属下不会再有三年前那样的想法,从袭击康德镇后,属下就知道,魔族只有您可以力挽狂澜。”
“这么说,你原以为我也是思想保守的人了。”箫忧薇看着身体在微微发颤的芭芭拉,不禁叹了一口气,伸手示意芭芭拉近到床前。“把我当成你们的家人,好吗?芭芭拉。”
见芭芭拉抿着嘴,含着泪,点头回应,箫忧薇又恢复刚才的微笑,“西贝莱斯城打的如何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目前诺顿高原的战事也进入尾声。”芭芭拉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白纸,上面的笔墨将魔族进攻的成果全部记下。
“后面攻势放缓吧,我倒是想看看南瞻国想当渔翁想当多久。”箫忧薇将纸还给了芭芭拉,并示意将其烧毁。“还有,让莉莉丝多送来几只蝙蝠,后面汉顿人多眼杂,我们联系就要更加谨慎。”
芭芭拉再确认一遍箫忧薇之后的部署后,便从窗户离开了教会的卧房,隐去身形和来时一样。离开卧房时捎带着轻轻将窗户合上。
箫忧薇回过神,视野里出现了自己的头发,抚摸着自己白色的发丝。若是薇薇安姐姐知道这白发是如今魔王的特征会怎么想?会是畏惧吗?
“其他人的目光都不重要,我只在乎姐姐对我的想法。”箫忧薇靠在床头嘀咕着。等病好,就去请教她们如何攻略自己喜欢的人。
箫忧薇缩进床褥中,将那脸帕重新叠好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闭上眼稍稍养养神。躺了约半晌,卧房的门被打开了。
“箫忧薇,起来喝粥了。”薇薇安将粥放在床头柜上,伸出手来取下了箫忧薇额头上的脸帕。
“不想起。”箫忧薇嘟着嘴,脸偏向一侧。“萧萧有点不高兴。”这么说,是希望姐姐能叫自己一声萧萧。从记事开始,也只有逝去的母亲这般叫过自己。
“那你要怎样才起啊?”薇薇安坐在床沿,看着眼前这撒娇的傻妹妹,那枯干的嘴唇,和平时的润嫩完全不同。“可惜了,萧萧是吃不到她薇薇安姐姐熬得粥了。”
姐姐她叫我萧萧了?!箫忧薇睁大了双眼,将脸侧回来时发现薇薇安正用勺舀取了粥,轻轻地靠近上嘴唇,试了试温度。
“温度正好,起来吃点吧,我喂你。”薇薇安一手端着碗,一手搀着箫忧薇坐起了身,手中的勺舀取的粥送入箫忧薇的口中。“我平时不太懂这些称呼的区别,家人间好像都有着独特的爱称吧,就像希雅妈妈叫我小薇薇那样。”
虽说提到希雅有点令箫忧薇感到不悦,但是薇薇安不反感这种突然地改变称呼,某种程度上也得感谢希雅。“嗯,我和姐姐就是一家人!”说完,箫忧薇轻咳了几声。
“慢点慢点。”
“姐姐是在粥里放糖了吗?”箫忧薇吃进去的第一口,口腔里就有些回甜。
“加的不多,小半勺,怕加多了影响你感冒的恢复。”薇薇安又舀了一勺,自己细细地尝了一口确认了一下味道,再将那一勺送入到箫忧薇口中,“甜度还好,我也能接受。”
这算是间接接吻吗?箫忧薇愣了愣神,直到薇薇安手中的勺子递来了下一口。“姐姐不是不喜欢甜的吗?刚才尝的那一下不觉得...”
“以前是不喜欢甜的,但是现在萧萧喜欢。”
这句话出口,箫忧薇一对梦似的眼光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停留在薇薇安的脸上,自己刚才喝的不是粥,是薇薇安姐姐的甜言蜜酒,恍恍惚惚地注视着薇薇安,金色的中短发下,那尖尖的下巴是勾勒自己心魂的轮廓。
再之后,箫忧薇没再说话,默默地坐在床上,吃着薇薇安亲手喂的每一口甜粥。真希望这碗粥可以再多一点。
薇薇安曾经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照顾异世人,对于她而言,他们都只是自己使命上的过客罢了。见到诛杀异世人,享受杀戮的执剑少女们,脸上扭曲的笑容让自己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薇薇安不想看到杀戮,直到箫忧薇的到来,薇薇安开始试着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往,知道她在原来世界短暂的一生。生日的辞别,是自己逃避现实的最好时机。
“姐姐,你不下去吃饭吗?”碗里的粥已经吃完,箫忧薇看着坐在一旁哄自己睡觉的薇薇安,唇边的笑意始终保持着。
“萧萧睡着了,姐姐才能放心下去。”薇薇安有试了试箫忧薇额头的温度,已经没有早上刚起来时那般滚烫了,“睡吧,睡醒了,萧萧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