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的大火正按着萧忧薇的想法一步一步进行,这场大火让杜克他们难以安眠,不过同样也让薇薇安彻夜难眠。
“姐姐,喝点水吧,我刚挤了柠檬进去。”
薇薇安接过萧忧薇递来的杯子,看着杯中摇晃的水面,她的内心此时也是如此,难以平静下来,“萧萧,你说杜克他怎么做出这种事?贫民窟可是好几万人啊。”
薇薇安将杯中的水一饮而下,想起早些时候路人谈到的贫民窟那对亲兄弟,耳边听到他们临死前的挣扎,紧随而来的是大火中民众的哀嚎,幸亏萧忧薇在一旁将她拉回到现实,但她手臂却不由地在发颤。
“姐姐,要去看看吗?”萧忧薇牵着薇薇安的衣角询问道。
“不了,等会凯瑟琳就会召开紧急会议。”薇薇安颤颤巍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双手撑在桌面,继续道,“这是她身为执行官必须要做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凯瑟琳在教堂召开了会议,以执行官的身份召集汉顿全部官员,包括杜克和羊筱。
“羊筱大人,有确切的伤亡人数吗?”凯瑟琳背对着大家,双手抱在胸前,眺望着窗外。
“贫民窟有多少人便是多少人。”羊筱又瞥了一眼杜克,此时的他趾高气昂,仿佛这就是与他无关,“杜克总督,你的人为什么要去放火?”
“我的人?开什么玩笑!”杜克拍桌而起,双眼瞪大,“不许你污蔑帝国军士,他们只是对贫民窟进行封锁,怎敢放火?倒是你,带着几十号人去贫民窟做甚?”
“给城中的朋友收尸。怎么?这火你打算栽赃到我的头上?”
羊筱话音刚落,会议室外便闯进来了十几号人,全是重甲卫士,将会议上的人全部围住。凯瑟琳转过身,却发现那些个卫士的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前。
“这次放火绝对是魔族所为,但短时间也别想找到证据。”杜克走到凯瑟琳的位置上,并示意她坐到那角落的位置,“那三百位帝国士兵明日正午将以渎职罪斩首,羊筱将军在战时擅离职守,按照战时法撤职,并即刻下狱。”
萧忧薇倒是小看杜克了,他这会儿让兵士闯进会议中,是想完全把权力收归自己手中,斩首三百位帝国士兵,再加上给羊筱安一个擅离职守,试图以此来挽回民心。
顺势而为,萧忧薇早该想到的,即便如此,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民心已经被燃烧殆尽。
羊筱被两位重甲卫士拖拽了出去,凯瑟琳微张开唇,瞳孔死死盯着脖颈前的剑锋,“杜克,你这是连我的权力都不放过吗?!”
“集权于一人,才能更好统领局势。”杜克看向了桌上的其他人,脸上写着的或是害怕,又或是不满。目光停在薇薇安身上,她的眼皮下垂,眼睛无神,兴许是对发生的事不感兴趣吧,“宗教战事顾问茱莉亚女士,您有什么意见吗?”
薇薇安从座椅上缓缓起身,萧忧薇的一只手在桌底下准备好施法。薇薇安眉头微蹙,开口道,“薇薇安·茱莉亚,今日起卸任宗教战事顾问一职,不再与各位有接触。”薇薇安那满是失望的眼神看着杜克,她不理解杜克,她也不想去理解。
“那,还有吗?”杜克又环视了一圈。
“执剑助理萧忧薇,同薇薇安姐姐一道卸任。”萧忧薇自是站在薇薇安这边。薇薇安听到萧忧薇的决定,与她相视一笑。
“荣誉子爵,戈蓝·美伊尔卸任治安副官。”戈蓝起身之余,冲着薇薇安和萧忧薇姐妹二人眨了眨眼。
“还有吗?没有的话就好。”杜克故作姿态,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可惜了,将她们也打入地牢吧。”
杜克另一只手挥动,身后的卫士们便准备动手,只是萧忧薇早有防备,除了杜克身后的两名卫士,其余的人她都早已做了标记——重力魔法。
“啊!”
一阵惨叫声过后,薇薇安提着长剑抵住了杜克的咽喉,他身后的两名卫士都被戈蓝放倒。
“要是你是魔族间谍,这把剑早已刺穿你的喉咙。”薇薇安说着,一脚将还在错愕之中的杜克踹到窗前,“权力还你,要是敢再为难我们,我不会放过你。”说毕,薇薇安将长剑插进地面,牵起萧忧薇的手离开了教堂。
“为什么,为什么我最精锐的卫队没有还手的余地?”杜克扶着墙站起了身,他的双腿发软,手扶着墙壁也扶了良久。
“杜克大人,我可以不干预你,但是要是你下次还敢动姐姐大人,我们将会对你进行异端审判。”凯瑟琳说完,迈过那些兵士的尸体,离开了会议室。
杜克一眼望去,会议室里空空荡荡,只剩自己卫队的尸体停留在其中。到头来,权力到手后就是一场空啊。
...
薇薇安和萧忧薇回卧房收拾了东西,便趁着夜色来到教堂外,南瞻国的兵士早已在外等候多时,手里举着火把,领头的是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
“在下君如昱,任军中掌书记,按羊筱大人的意思前来迎接各位。”君如昱作揖道,只见他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光彩又让人为之一震。
“羊筱他算到杜克会把他下狱了?”萧忧薇有些不敢相信。
“倒也不是,几位先上车吧。”君如昱招呼军士将马车移到门前,马车是薇薇安和萧忧薇原先出城游玩的那辆,倒有一种亲切感。
一行人快速离开了教堂,前往了红灯街。
“在下料到这场大火给杜克留了个台阶,那便是你们各位高层。”君如昱从怀里掏出一袋甜酥,分与车中同坐的人后继续道,“由此看来杜克并无领军之大才,争权夺利倒是个好手。”君如昱吃了一口酥,舔了舔嘴唇,“不过诸位不用担心,帝国军不会与南瞻国撕破脸,所以我们是安全的。”
君如昱这随口的分析便将眼下情况道了出来,萧忧薇听完感叹道,“南瞻多好臣啊。”心里也在庆幸,此番的对手是伊斯塔帝国这帮腐朽的贵族们。
“不说这些了,羊筱大人说过二位的感情很好,如此看来也确实如此。”君如昱看着眼前的二人,即便是坐在马车上也不曾松开过彼此的手,又侧过脸看向坐在他身旁的戈蓝,“这位姑娘莫非是戈蓝子爵?”
“是。”戈蓝不太喜欢这个人说话的腔调,微微挪动了她的位置。
“失礼失礼,各位先在红灯街落脚歇息吧,若是想出城或是换别的居所,知会在下一声即可。”君如昱在摇晃的马车中起身作揖施礼。
萧忧薇注意到,这个人的重心特别稳,像是有刻意练过那般。
薇薇安在马车的摇晃中睡意上涌,头侧在萧忧薇的肩上,“萧萧,下车了我给你揉揉肩,姐姐有些困了。”
“姐姐安心休息吧。”萧忧薇也有些乏了,但是此刻,她想享受与姐姐片刻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