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阿傈?”薇薇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女仆,不清楚是她个子较矮的缘故,她的双腿悬着,在桌子底下晃来晃去。
阿傈不敢直视薇薇安,她垂下眼帘望向她的咖啡杯,那白天鹅的拉花倒是惟妙惟肖。
她请薇薇安来喝咖啡,一来自然是为了感谢薇薇安为她拾起了那些花朵,二来她能肯定眼前的这美艳动人的大姐姐一定是陛下朝思暮想的那位画中人,她曾有幸见到过萧忧薇陛下为薇薇安作的画像。
“阿傈这个名字是羊薰大人为我取的,”她双手握着温热的咖啡杯,咬了咬她的下唇,空气沉静了半晌,她抬起头看向那金发如瀑下蓝宝石的眼瞳,“您是薇薇安·茱莉亚大人吧。”
薇薇安没有觉得意外,阿傈是萧忧薇的身边侍从,她肯定知道有关自己过去的事情。她的薄唇保持着笑容,梨花似的酒窝肯定了阿傈的话语,“你是从刚才便认出我了吧,然后带我来到这家咖啡店,这里可是我和萧萧以前爱来的店面呢。”
薇薇安被阿傈带到这家店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她还特意挑了二楼无人的角落里。看来萧萧平时没少念道我啊...想到这里,薇薇安的面色沉了下来,双眼无神的盯着咖啡,“萧萧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阿傈见到薇薇安表情的变化,想起每年正月前萧忧薇去陵园祭拜后回来都会大病一场,鼻子忍不住的酸涩起来,“陛下她很想您,”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挺疼的。她又追问道,“可是薇薇安姐姐大人,您不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吗?为什么现在...”
薇薇安不知道怎么回答,跟阿傈说她已经成为了神明吗?这样的事实说出来会有人信吗?她的嘴角不自然的下垂着,“我曾经确实死过一次了...”她长舒了一口气,“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吗?”
阿傈眉尖紧蹙着,她突然明白了薇薇安的话中意,双眼放大,从椅子上起身向薇薇安下跪,头磕在木板上施礼,“我、我不知道您已经是神明大人了,还望能宽恕我刚才的无礼。”
薇薇安用神力让阿傈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望着阿傈眨动的双眼,她的唇边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不用那么客气,”她喝了一口咖啡,侧过脸看向窗外,“你待会是不是要回到宫中?”
“嗯,这些百合花是陛下托凯瑟琳大人置办的。”阿傈双手放在大腿上,拘谨的如实回答。
薇薇安嘴唇微张,一路上为了见萧萧她日夜兼程,可是就要相见的时候,她的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就连阿傈对我这样的存在都是恭恭敬敬,谁又会相信有死而复生的人?萧萧她们还能接纳成为神明的自己吗?她眼帘下垂,开口道:
“你先不要把我回到这个世界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特别是萧萧。”
“今天的事情就你知我知,明白吗?”
薇薇安那如死鱼一样的眼瞳瞪着阿傈,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四肢也发颤起来,就像刚刚从冷水浸泡中起来,“我明白了,我都听神明大人的吩咐。”
薇薇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眼神又恢复到柔情似水。
阿傈不敢久留,喝完咖啡的她便匆匆回到宫中了。虽说萧汉国对神明的态度并不是友好,但倘若真遇到神明心里还是会不自然打怵,更何况这位神明还是薇薇安·茱莉亚。
她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着要不要把今天遇见薇薇安的事情说出去,但若是真的说出去了,她会不会遭到神罚啊?“还是先什么都不说吧,或者有空我找羊薰大人商量商量。”阿傈喃喃道。
薇薇安没有着急离开咖啡店,征求了老板娘的同意,她借用了她的卧室,卧室就在二楼,是她和萧忧薇曾经住过的那一间,就在里面大床的一旁还立着一块大的竖镜。
她从魔法空间里取出了一件白色带有花边的上衣,还有一件渐变浅绿色的长裙,这是她以前在汉顿时存过的一套服装,如今也只剩下这一套了。
薇薇安换上了白色上衣,浅绿色的长裙,站在镜子面前,她凝视了半晌,自己的身体还是年轻的。
透过白色上衣的领口能看见自己的胸脯,她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了它一下,虽然不像十年前那样青春焕发,晶莹光泽,但还是年轻的,有弹性的;四肢的肌肉还没有松弛,皮肤还白皙光润;静静地站在镜子前,整个身体的各部分曲线还富有昔日的青春感。
萧萧应该不会嫌弃现在的我吧...薇薇安双手放在胸口上,深呼吸,她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点了点头,将青金色的长剑和那套白色的连衣长裙放回了魔法空间中。
“客人,您慢走...”老板娘望着薇薇安离去的背影,她的双眼微微发颤,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心想着:这莫非是女神下凡了?
薇薇安一如既往不走寻常路,在一个无人的巷子她纵身跃到屋顶,她的目标明确,那便是前往宫殿去看一眼萧忧薇。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华灯初上,偌大的汉都每条街道上人群依旧是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的除了女人身上那令人着迷的香水味,还有不少路边摊碳烤食材的香气。
离开了满是人声嘈杂的街道,薇薇安用神力飞过了护城河,脚上的凉鞋踩在了宫墙之上,和外面的世界不同,许多宫殿虽说都是亮着灯,但却静的出奇。
宫殿这么多,萧萧在哪里呢?薇薇安苦思着,她猛地转过身,几位身着夜行衣的人手持短剑朝她袭来。她向前倾着身子,眨眼间便解决了这些疑似刺客的家伙。
她刻意留了一个活口,抓起他的衣襟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在宫殿里做些什么?”
蓝宝石的眼瞳释放的神力让刺客如实说道,“南瞻国羊钦...刺杀你们的皇帝...”
薇薇安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送这位刺客离开了人世。
她的目光无意间被正中那雄伟的金色宫殿吸引,她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神力隐去身形来到了宫殿屋顶,掀开一个瓦片,薇薇安嘴唇发颤,眼瞳直勾勾地看向那在处理案牍的萧忧薇,她不再扎着双马尾,头发和原先的自己一般中短。
而萧忧薇一旁,一位白金色长发的女人正按揉着她的肩膀,“陛下,今晚早些休息可好?”
萧忧薇放下手中的笔,侧过脸看向那女人,唇边笑了笑,“克莉丝汀,我会早点休息的。”
“萧萧...!”看到这一幕,薇薇安鼻腔发酸,她捂着嘴,将瓦片合上,在屋顶蜷缩着身子。过了半晌,她咽回了想要流出的泪水,从容地从宫殿中离开。没有谁会愿意等一位死了十年的人...
...
萧忧薇处理完公务,克莉丝汀仍然陪伴在左右。萧忧薇很清楚,克莉丝汀对她暗生了情愫,她忍不住开口道:
“克莉丝汀,你知道的,这些年我专心于政务,专心治学。”
“就是在等姐姐有朝一日能回到我身边。”
“即使这可能性很渺茫。”
克莉丝汀知道萧忧薇对薇薇安的感情,这些年陪伴在左右,即便当年不情愿的她也被萧忧薇对爱情的坚守所动容。她坐直了身子,开口道,“我并不奢求陛下能够宠幸我,也不会涉足陛下的感情,只是希望能允许我一直陪伴陛下可好?”
萧忧薇望了望殿外,沉寂的黑夜,她好像看见了薇薇安的影子,摇了摇头,苦笑道,“苦了你这些年在我身旁,真希望你能遇见对的人...”
克莉丝汀没有回应,她咬着下唇,她起初对萧忧薇的感情谈不上是喜欢,十年来看着她孤独的身影,更多的是一份同情和想要去关爱她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