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一人失落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大多都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人,就连一旁的烧烤摊都是一对中年夫妻在忙活着。
薇薇安索然无味的望向那烤的外焦里嫩的肉串,肉的油香也难以勾起她的食欲,正当她想继续顺着街道走下去时,耳旁回响起了萧忧薇常说的一句话:姐姐,有时间我们一起吃肉串好吗?
她顿了顿,转过身,坐到摊位旁无人的座位上,“老板,我要十个肉串,十瓶酒。”
中年妇人闻之,擦了擦手,来到薇薇安身旁,“这位客人待会是要和朋友一块喝酒吗?”她笑了笑,继续道,“我们店的酒后劲很大,肉串的话要不要多点一些?”
薇薇安双手放在桌上,眼帘下垂,“不,就我一个,照我说的上就行了。”
中年妇人眉尖微蹙,笑容收敛了起来,她看向薇薇安的侧颜,那不同于常人的冷艳,眼梢有些红红的,她心中有了些猜想:估计又是一位因情所伤的痴人吧。
她来到她的丈夫身旁,悄悄的耳语道,“咱家的旅店还有空房吗?”
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翻转烤串的活路,侧过脸看向妇人,“有肯定是有,怎么...”他顺着妇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薇薇安那不同于来往行人寂寥的背影,他一下子明白了,摇摇头道,“唉,你待会上酒的时候跟她说酒管够,等她发泄发泄吧。”
等了没多久,妇人端着十小瓶高粱酒和十个肉串放到了薇薇安的桌上,“客人,您点的东西都来了,”她将酒和肉串放好后,抱着木盘,“客人,咱们的酒管够,您看您要不...”
薇薇安未等妇人说完,从魔法空间抽出十张100的白金纸币,递给了妇人,她瞥了眼这位中年妇人,叹了声气道,“旅店给我安排没人打扰的雅间,我喝完这些就去休息。”
妇人颤颤巍巍的接过这十张纸币,双眼瞪圆了,“没、没问题,我这就去给您安排。”她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头。
薇薇安打开一瓶高粱酒,“咕咚咕咚”的灌入口中,很快一股燥热感徘徊在喉咙中,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这股热气叹出,用力咽了下去,拿起一串肉串,将肉送入口中,铁签放在了空酒瓶的一旁。
没过多久,酒便喝完了,而薇薇安除了感受到体内一股燥热以外,并没有其他感觉。她抬起头望向天空,漆黑的一片,就连一点繁星的装饰也没有,“十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她无奈的笑了笑,侧过脸想让老板再上一瓶酒,却不想发现这四周的一切都变的慢了起来,很慢,很慢。
当她侧回脸的时候,看见了当了“十日”老师的黎逍成,他坐在了桌子旁,手里还拿着一杯浊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他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我对凡间之事很少涉足,所以对萧忧薇是否娶妻并不了解。”
薇薇安眼中带着一丝埋怨,但是这埋怨很快又被她咽了回去,“当年要是你送我回到这个世界,我会活多久?”
“不到三个月,”他捋了捋山羊胡,目光看向正前方,那满是人群的街道上,“凡人弑神的惩罚,你难以承受,所以我自作主张,让你成神,终不羁神明之所托,了我之私愿。”
他又指了指桌上摆放整齐的酒瓶、铁签,“神明很难感受到饥饿,除了酒神所酿的酒,寻常酒连醉熏感也感受不到。”
薇薇安眼帘下垂,双眼无神的盯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瓶,要是在以前,这种炙热喉咙的酒她估计连三瓶都喝不了。她泪花闪过的眼眸望向黎逍成,咬了咬牙关,过了半晌,嘴唇微微发颤道:
“这个世界过去了十年。”
“没有人会愿意停下来等一位死去的人十年啊...”
黎逍成闻之知晓了薇薇安内心的忧愁与烦闷,他从座位上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徒弟,有一件关键的事情你忘了。”
薇薇安擦了擦眼中的泪花,眼帘张开,抬头看向黎逍成那似笑非笑的脸,“什、什么关键的事情?”
黎逍成将右手背在身后,向后退了两步,摇晃着身子的开口道:
“关键的是你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这样,你就有了重新把萧忧薇追回到手中的权利。”
“若你当时选择享受短暂的快乐,那往后此生萧忧薇可能会感受孤独终老的痛苦。”
黎逍成见薇薇安紧蹙的眉尖慢慢放松了下来,他上前了一步,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唇边笑着继续道,“属于你的爱情,千万不要松手,真的松开了,那便真的抓不住了。”他收回了右手,转过身,背对着薇薇安,身形消失前,他又侧过脸补充道,“不过也得把握分寸,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位神明,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我作为外人并不了解。”
薇薇安望着黎逍成离开的那个方向,耳旁周围又回荡着夜市那原本的喧嚣。她的眉宇间不再有原先那般消沉,嘴里喃喃着,“谢谢你,老师。”
她缓缓的从座椅上起身,挺直原先失意的身子,迈着自信的步伐近到老板他们身前,她浅浅一笑,明眸皓齿让老板都顿了顿,“能劳烦你们带我去一下我预定好的雅间吗?”
中年妇人见自己的丈夫许久未有回应,侧过脸看见了一张张开的嘴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用胳膊肘顶了顶她丈夫的大肚腩,随后有谄笑着看向薇薇安,“这位客人跟我来吧,我家丈夫还得照料摊子。”
中年妇人临走前手指了指自家丈夫,眼神带着一丝责备和浓浓的醋意。
薇薇安在中年妇人的带领下离开了那繁华的街道,走了几个小巷子,到了河岸畔的一栋新修的楼房,楼房不高,大约三层的模样,屋顶阁楼那水晶玻璃映衬着不远处街道的灯火。
中年妇人带着薇薇安来到了阁楼,里面的装潢比楼下的客房要奢华许多,烛火摇曳的光芒照耀下,能看清书架上还陈列着不少书籍,不过这些书籍的作者薇薇安都认识。
“戈蓝·美伊尔、芭芭拉·尤里卡、莉莉丝·艾米娜...”她自言自语着,唇边浮现一丝淡抹的笑意。
“这些是我的女儿闲暇时喜欢读的,都是那些大人们写的什么政务理念、军事概论,但是她就是爱不释手。”中年妇人双手叉腰,不免叹息了一声。
“多读书是好事,融会贯通就能更好了...”薇薇安眉尖微蹙,“这里莫非是你女儿的房间?”
“倒也不是,只是她喜欢在这里读书而已,说是采光很好。”中年妇人说着,来到了房门前,“客人您放心住,我女儿现在在住校呢。”中年妇人说毕离开了旅店。
薇薇安取出了其中一本书籍,是戈蓝写的,书页已经泛黄了,应该是经常翻阅的一本,里面还夹着一枚书签。她坐在椅子上,将烛灯放在桌旁,打开了那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嘴里念叨着,“‘致已故的挚友——薇薇安·茱莉亚’...”
薇薇安看完了这一页,背靠在椅子上,眼神停留在那水晶玻璃上,她抿了抿薄唇: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