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莉珊卓来的那天晚上,薇薇安忙着去和她缔结契约,薇薇安将自己的血滴在龙的胸腔上,血液微微灼烧着红龙女孩的鳞片,她咬着牙,眼皮时不时会因为疼痛眨一眨。
萧忧薇一个人在凤仪殿的床上看着薇薇安枕边的书壳,又摆弄了一下她的眼镜,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困意席卷她的眼帘,她侧着身子睡着了,手里还轻轻拿着薇薇安的金丝框眼镜。
萧忧薇做了一个非常清楚的梦。她梦见自己置身在背叛者之岛的魔王城堡中,在魔王的起居室内,她试着推了推屋内的衣柜,却发现衣柜后面她在那三年里离开城堡的暗道不见了踪影。
她眼瞳微微睁大,额头也不经意的冒了点细汗。
“嗯嗯哼哼~”
“谁?!”萧忧薇突然听到了屋外有歌声,她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调子,也认不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歌声缭绕在外面的大厅,萧忧薇眉头紧蹙,她试着将魔力聚集,可惜却一点也做不到,她只能拿起一旁称手的花瓶。歌声很是悦耳,但是在这空荡荡的城堡内却显得有些突兀,萧忧薇的背后冷汗直冒。
萧忧薇冲出了屋子,与其一直害怕还不如直面恐惧。
萧忧薇看见在魔王王座的台阶前坐着一位白色长发的女性,白色的长裙,赤裸的脚掌。她注意到了萧忧薇的出现,侧过脸来看向了她,修长俊丽的面颊散发着寒气,蓝宝石的眼瞳倒是让萧忧薇心中一怔。
她唇边笑了笑,笑容很温柔,“你说要是薇薇安知道我把你困在梦境中会怎么样?”她如此问道。
“不羁女神,你和记载的样貌并无二般啊,”萧忧薇认出她是不羁还得因为那蓝色的眼瞳,薇薇安在十年前便于自己说过,“不羁女神,你当年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休姆斯在下朝后又私底下与她和薇薇安讲述了七位女神的结果,薇薇安当时便觉察到了不羁女神死亡的出入,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萧忧薇和休姆斯。
“真相...‘我当年被几位外神的刺客联合击杀,多亏黎逍成神明救了我,不要相信那群龙的片面之言’这样?”她唇边的笑容不再温柔,多了些妩媚,多了些深不可测,“我想你应该能和我有共鸣,你十年前成为皇帝的那一刻,你内心的感受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
她缓缓起身,走向了那魔王的王座,抚摸着王座的扶手,她的眼眸里透露出了刚才未有的欲望和野心,“你不明白,作为女武神,战争才是我们活着的道理,曾经我们为主神大人收服人类、精灵,让魔族和魔神屈从,那段时间我们真真切切的活着,”她说着,突然瞬移到了萧忧薇的身侧,将她手中的花瓶化作粉末,“到了最后,大家都和和睦睦了,我们不知怎么成了过街老鼠,被诸神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主神甚至也不愿意出面为我们说句公道话。”
萧忧薇双眼发颤,注视着不羁女神走回台阶,她看向地上那化成粉末的花瓶,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在为我们的庆功宴会上大家貌合神离,脸上笑嘻嘻的模样,心里不知将我们辱骂了多少遍...”她叹了声气,打开自己的掌心,上面的茧子见证了她曾经的辛劳。
不羁女神攥紧了拳头,闭上眼,咬紧牙关,回忆着那些神明的嘴脸,闪过主神的脸时,她松下了全部,“我是主神的妻子,但是她心中不曾有过我,她爱的是众生...”
“所以,是你杀了主神?”萧忧薇询问道。
“不...不不不!我没有!是他们!是她爱着的那群神明、众生!”不羁女神回头看向萧忧薇,见着她的面颊,不羁微微低下了头,“就连跟在我后面那可可爱爱的小圣洁,他们都对我和主神的关系嗤之以鼻,甚至想把主神的位置给取而代之!”
不羁坐回了台阶上,她手指着萧忧薇,“就连在你心脏里活着的那魔神贪婪也是这样想的。”她继续说着,“火葬谷哪能容下诸神的灵魂?他们也没资格与我同眠。”
一只双头鹰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了萧忧薇的肩膀上,萧忧薇瞥了眼它,一眼便认出这是魔神贪婪的化身。
“听到旧友在说我,我也不方便再躲起来了。”贪婪眨动着他作为双头鹰的眼睛,“主神是公平女神,在那段和平岁月中,她每日都被众生的自私、欺骗、偏心折磨,再加上不同神明对她和不羁的关系施压,身体每况愈下...”
不羁突然近到萧忧薇的身前,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直勾勾的看着她,“你能体会到你心爱之人在你身旁痛苦不堪而你却束手无措的痛苦吗?!”她注意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双眼无神的继续道,“有一日她再也撑不下去了,望着我那求助的眼神,我无能为力...”
“所以你们借机请来精灵族、龙族最有实力的家伙,又把想要主神之位的神明叫到主神殿,让他们看着奄奄一息的公平女神,强迫龙与精灵痛下杀手,然后栽赃陷害,最后引起宗教之战,再者,你和圣洁又把我们拖进这旋涡之中。”
黎逍成将整个梦境的场景改变,回到了那宛如镜面的湖面上。
他今日看见萧忧薇心脏异动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潜藏在无形的意识海中,等待不羁与萧忧薇见面。他看向不羁,冷冷道,“我曾怀疑过你利用我来争夺这主神之位,你死于神罚,我想你是死于对那些间接害死你爱人的众生的仇恨中。”他说着,“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黎逍成说毕,不羁彻底绷不住了,她蹲在萧忧薇的身前,掩面哭泣,带着哭腔,她沙哑的声音喃喃道,“我后悔当时做的决定,我也恨我自己无能为力...”
黎逍成摇摇头,看向双头鹰,他的双脚已经开始若隐若现。他看向萧忧薇说道,“神不能过多涉及凡事的事务之中,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趁着你还未进入神列中,让精灵族和剩余的龙族完全承认薇薇安的存在,”他继续道,“这是目前最优办法,让世界重新拥有主神而不用去盲目信仰,避开公平女神之遭遇。”
黎逍成似乎注意到梦境外,那现实中的主角薇薇安回来了,他在萧忧薇耳旁打了个响指,“醒来吧,后面的事情我和不羁她们勾兑勾兑,透露一点,你的凡身...”
萧忧薇睁开双眼,她感受到额头上那些冒出的细汗,她坐起了身,双手抱着大腿,喘着粗气,还没有从刚才那三位神明的压迫感下回过劲来...
她努力回想着黎逍成最后的话语,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那双白皙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耳旁响起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萧萧,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