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高中生活似乎一直是一个人度过的,一个人的生活应该是很凄凉的,但你却总是微笑的迎接每一天的太阳,那是连我都惊叹的乐观。
以至于整个高三,你清扫了过往所有的苦痛,拼尽全力,顺利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一转眼便进入大学有一段时间了,脱离过去的阴影的你终于有了自己的人际圈,自信的你可以尽情的展露自己的美丽,昔日自卑的丑小鸭如今已褪去布满灰尘的长袍,变身成为白天鹅了。
我很高兴你能交到新朋友,但忽而又觉得自己有些许寂寞了,因为我不再是你的唯一。似乎是你看出了我的心事,便向我许下承诺,永远都不会将我遗忘,我便有些释然了。
尽管我不再是你的唯一,但至少无论白天或黑夜,你总有时间只属于我。
你喜欢开口与我交流,这种太过频繁的自言自语令人生疑,你的朋友们建议你去看看医生,并好心的帮你进行预约。
我有些抗拒和害怕,我并不知道究竟会遇到什么,但因为有你,我并没有选择顽抗。如果终究被发现,那不如坦然面对,更何况,如果我的不情愿令你受伤,让你再次回到那孤立无援的地步,我只会自责。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尽管我们尽力掩饰,但你不自觉询问我的习惯还是暴露了我的存在。
医生让你吃药,他们说虽然不能抹除我的存在,但可以让我不再频繁的出现,他们说我已经影响到了你的生活,最好还是让我沉睡。
诬蔑,他们在诋毁我,他们将我视为我阴险狡诈的毒蛇,时刻会对你不利,尽管我十分相信你并不会做出如此之事,但内心已不免的担忧起来,万一呢?
万一你已经厌倦了我,又或者我真的对你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呢?想到如此,我的内心便止不住的颤抖,我是真的在害怕,害怕你将我抛弃。
因为害怕,我并没有询问你的想法,你也只是沉默的听着医生的长篇大论,我们内心世界从未有过如此的安静,但这安静并不能让人心安,反而像是在黑暗中一把抚摸着脸庞的手,下一秒就会将人拉入幽冥炼狱。
那个医生的目光非常的温柔,像一个刽子手对行刑对象最后的仁慈。
回去的路上,我们仍是没有交流,安静的夜里,嘈杂的虫鸣与燥热让人非常的不舒服,无边的夜幕里似乎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我只希望我们能逃离这里。似乎你与我感同身受,你跑了起来,带着着我离开了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
冲完凉后,你躺在浴池里泡澡,热水漫过脖子,将嘴也盖上了。
“姐姐,你还在吗?”你突然的开口让我回过了神,但我却十分的小心翼翼。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说话,我却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我不敢说我是担心你讨厌我,那表明了我有一丝的不信任你。
“姐姐是在担心我丢下你吗?”似乎是察觉我内心所想,你如此直白的询问着我。我本想逃避,被你如此质问,却已经是无地自容了。
我并没有回答你,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将头埋入手臂,不敢回应你的问题。
你笑了,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姐姐竟然会担心这些问题?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的笑是如此的纯真美好,一瞬间便覆去了我的所有忧虑。
那天晚上你睡得很熟,我却盯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尽管这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但却能打消的顾虑,只是,我的内心带有一种愧疚,我觉得怀疑你这件事是对你的不信任。想想几年来你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的心像是被一块布紧紧包住,觉得浑身十分难受。我失眠了。
所幸的是,虽然我没有睡着,但闭上眼睛休息了一夜,你总算没有得到什么影响。你仍是像以往一样的生活,我却碍于内心的一堵墙,不太敢与你交流。除了你找我,我也不敢开口。
几天后,一个安静的早上,你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呆呆的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旭日,风吹过落叶飘舞,留在你的长裙之上,但你并没有将它抚去,任由他们在裙上堆积,仍是望着天边出神。
落叶飞舞,旭华初生,美丽的少女坐在长椅上发呆,若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令人侧目。
“姐姐,你在想什么?”在我的思绪随落叶起伏时,毫无预兆的,你开口。
“没什么。”如此生硬的回答,隐隐的,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波动,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在装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很直接的绕过了我的伪装,直击我的心脏
你没有在说话,而是将裙上的一片落叶点拾起,抬起头,透过初升的太阳观看它的纹路,我知道你在等,等我的回答。
“对不起。”我最终还是逃不过内心的折磨,仅仅是几秒,却又像是度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你没有回答,而是等着我的解释。
“我之前以为你可能会讨厌我,结果你却说永远都不会抛下我,所以…”
“所以姐姐觉得自己不信任我,内疚了?”
“…嗯。”
你笑了,枫叶从指尖滑落。“只有在这种时候,姐姐才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姐姐明明只是害怕那个医生从来想太多了啦,我也并不在意姐姐的怀疑,只是我也有一些不高兴。如果姐姐害怕的话,明明也可以依赖一下我的。”
“嗯。”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就像我对你无条件的关怀,你也对我无条件的包容,此时,我们并不像一个独自坐在长椅上发呆的人,而是两个人坐在火炉边谈心。纵使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寒冷,我们却始终为对方留下了最温暖的地方。
在你准备回去教室时,我问,你是从哪里发现我的不对劲的?
“姐姐真笨呢,虽然我们之间早已不像很早之前那般无时无刻的交谈,但一个人的时间却从来都没有如此安静过,明明都这么明显了,我都一直在等姐姐的解释,结果却我问姐姐才肯说,真是的。”你的笑依旧是如此的温柔,让我彻底的没脾气了。
作为姐姐,我这次做的可真是失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