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三·公主之名

作者:丨六岁丨 更新时间:2023/4/27 22:17:47 字数:3370

无月的夜最是恐怖,而更恐怖的是有月却看不到的夜,梅林在暗影森林中行进着,森林中大树的叶子有几米厚,毫无保留地遮挡住月光,让这片森林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得不到光的洗礼。

道路上坑坑洼洼,落叶铺成了这仅有的一条路,梅林艰难的蹒跚而行,什么也看不见的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抱着怀中熟睡的公主,聆听着巨森中残留的风声。

“公平正义之审判,沉沦世间之破灭,消逝万物之绝对,亘古不变之规则,穿越......”梅林又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着,疯子的称呼贴切的形容着他:50多岁的年纪,粗犷的鬓发,算不上英俊的面容,穿到褪色的礼服,举止言行中透露着魔法师特有的神秘,还有他那些无厘头的话和道理,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无疑是疯子的典范。

“闯入暗林之人,诉说你的来意。”梅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后却仍然只看到无边的黑暗,警觉的梅林没有回答他的话,手中泛起了电光想要照亮周围,可刚刚凝聚起一些符文,却发现电光怎么也亮不起来,他又想唤雷,可这么大的林子,雷光也无能为力。

就在梅林手足无措的时候,冰冷的刀刃贴近了他的脖颈,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被一群身穿斗篷的人围住了。

“他会魔法,不是乱入的人。”举刀的人轻声说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说吧,阁下,来我族境地是为何事?或者,为何人?”

“为求见半神,为我怀中的克里斯汀公主,艾斯兰王国第九位继承人。”梅林镇定地回答道,突然发现眼睛能看到一些东西了,仿佛是几团幽火环绕在他周围。

“看来长老有意见你,请阁下随我来,保险起见请不要施动任何法力波动,林中的一切都不希望被打扰。”守林者严肃地说着,旁边的人群也都散开了。

又经过了一段路程,梅林感觉自己像是到了梦境中的世界,暗林的深处不像之前一样完全黑暗,幽火环绕着这块地域,地上生长着发光的植物,最亮的是不远处的村庄,但也只是勉强可见而已。

梅林跟随着守林者越过一道道山岭,从小路进入了村寨,沿途各种各样的图腾和符咒,都是他从未从未见过的样式,目的地是一个大帐篷,旗帜上纹饰着狼首和眼睛的图案,梅林很清楚那是半神卡雷斯的象征。

“有趣,公主在加冕之日遭遇了大军压境,国王牺牲自己保护国家和人民,横空出世的巨龙追赶你们一路到此,而你,阁下,你又是故事中的哪个角色?”帐篷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穿长袍的智者,他的脸上带着面巾,用来遮挡他那颗独特的眼睛。

“忠臣。”梅林答道。

“忠臣可不会在看见预言后还任由国王胡来,阁下,忠臣也不会掳走王国继承人留下她的人民群龙无首。”卡雷斯轻浮地调侃着梅林,窥世的能力已经让他看穿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全部,就像他平时常说的一样“人们就像是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还极力炫耀自己的衣饰有多么华丽。”

梅林沉默着,他仿佛在一瞬间明白这个地方为什么如此安静,那种被看穿的感觉,就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生命。

“那么现在,忠臣阁下,我可以看看那位公主了吗?”卡雷斯走到了梅林面前,高大的身躯和处事风格让他显得比梅林年轻又狂傲,但实际上,这位半神已经走过了近百个年头。

梅林将公主交到他手上,卡雷斯掀起了面巾,露出了那双充斥着法力的深蓝色眼睛,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倒是让他感到荒唐。

“啧,不可能啊,眼角的法力才刚刚褪去,这么小就能施展毁天灭地的力量,怎么可能是凡人之躯?”

梅林又回想起了沼泽地里发生的一切,那些痛苦的哀嚎,那些变得疯狂的精灵,那残破的景象,还有那只猩红色的瞳孔,梅林只是想一下就感到后背发凉。

卡雷斯带着公主走到祭坛附近,这里有两个图腾,一个形状扭曲残破,透露着可怖的魔气;另一个圣洁高贵,处处彰显着神圣的光辉。

“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卡雷斯手中准备着仪式所需的物品,还不忘跟梅林交谈着,实际上是为了减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好消息。”梅林沉着的说。

“这个女孩的力量在我之上,也就是说,她的灵魂起码是个继承级别。”

“坏消息呢?”

“凭你我所看到的迹象来谈,伴龙而生,又有毁灭的力量,我不能确定继承的是神还是魔。”

“所以呢?”

“仪式会告诉我们答案。”卡雷斯话音刚落,仪式就开始了,他用匕首割破了公主的手心,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容器里,随后经分路,流向两座图腾。

“黑色的雏鸟与精灵哦!请聆听我的召唤!”瞬间卡雷斯周围化出了黑影与萤火,分别奔向了两座图腾。

仪式进行着,两座图腾仍未亮起光芒,梅林的手心攥出了汗珠,他知道如果鉴定为魔,自己免不了要在这名半神手中力保公主的生命。卡雷斯也十分紧张,这种大型的仪式他是第一次使用。

就在两人焦急等待着的时候,左边那块阴影下的图腾化成了一块方碑,方碑上演示着一位魔王是如何肆虐人类,残害无辜,屠杀神祗,称霸天下的情景“慈悲,仁德,道义,神明!不堪一击......”方碑上的片段随着他的屠刀挥下而终止。卡雷斯兴奋地看着这一切,转头便看到了已经蓄势待发的梅林。

“阁下你这是?”

“电磁力场。”符文间雷光相连,梅林展开了领域,卡雷斯被掀起的气浪弹开,梅林敏捷地跑到仪式前抱起公主,但刚碰到就被刺伤了手臂。

“仪式进行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中断,如果你是想要救下这魔种,那就休怪我替神灭了你这走狗。”卡雷斯一记火焰打来,梅林招架抵挡,但显然不是对手。

“她是艾斯兰王国最后的王族,而且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为了那荒唐的预言或是这古老的仪式去杀害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梅林抹着嘴角的血,向卡雷斯嘶吼着。

“因为她是魔王转生,是带给这个世界祸患与灾难的起源,不杀她,势必引起整个世界的厄运与浩劫。”

“身为半神,你不去尽自己的力量去阻止灾难,反而推卸责任,为了解决麻烦而残害无辜,杀害孩童,这和那石碑上的魔鬼还有什么异处!”

“你说的对,阁下,但这就是神的责任,为了保护这个神统治的世界,我可以不择手段地斩除妖魔。”卡雷斯拉起了梅林的领子,准备一招了结了他。

一瞬间,梅林再次抽出了那把褪色的王剑,王剑接触到了他的血,没有变成金色而是变成了通体的银白色,绽放出的光芒击退了贴近的卡雷斯。

“你还真是意料之外啊,预言中没有你的影子,但你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麻烦。”卡雷斯拍拍尘土,箭步上前与梅林扭打在一起。

时间流逝着,梅林靠剑维持着战斗,但体力已所剩无几。

“差不多了,阁下,感谢你将她送来我这,才得以阻止预言中浩劫的发生。”卡雷斯打出了全力一击,火焰化作锁链向梅林袭来,以吞噬之势直逼面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火舌将要碰到梅林的瞬间,右侧的图腾再次爆发出光芒,光芒消散了周围的一切魔法,金色的旗帜树立在石碑两侧如屏风一般浮现出画面,旗帜中的残影中,一名头戴皇冠的神明坐在肃穆的法庭上,水晶镶嵌的披风在无风之地飘扬着,手中的法锤在她指尖来回转动,显现出与她身份不符的轻浮与傲慢。听完了阶下人的叙述,她只是嘴角微斜,随之法庭里回响起了她的声音:“大错特错,希尔,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神明只是守护者,而不是缔造者,更不是篡改者。”随着法锤落下,一把光铸成的圣剑从天而降直插在罪神身上。神罚的威力可以直接抹除神明的灵魂,不论对方有何种神威都低于审判官最高神权的权能。

光旗逐渐消失了,化成一片片落叶飘落。场面一度寂静,一边是气喘吁吁的梅林,一边是震惊到不能自已的卡雷斯,但不久后,他摘下了面巾,走上前去跪倒在公主的身边。

“恭候您的降临,审判官安达利亚大人,最高神权的持有者,公平与正义的化身,我最崇高的审判之神。”卡雷斯恭敬地行礼,这倒是让梅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他明白了事情的一切。

“神魔双生。”梅林收起来王剑,叹了口气说到。

“前所未有的,预言中未曾提及的,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历史中都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卡雷斯边注视着公主边跟梅林说着。

“能分离吗?”

“绝对不行,这女孩的躯体中有3个灵魂,她继承着一名我不知姓名的魔王,同时继承了众神之首,安达利亚的灵魂,连同她自己的灵魂维持着精妙的平衡,这种情况是罕见中的罕见,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逃,魔王与神明的共生体势必与这个世界为敌,在她的力量觉醒之前,不要让她发觉,也不要刺激她,任由她去掌控这两股力量,只有那样才能保证在不伤害安达利亚的基础上遏制那位魔神的力量......”卡雷斯边说着边离开了仪式现场,自言自语地回到了帐篷里。

梅林不再听他废话,直接翻身上马,抱着公主向着北面的卡什平原奔去。

“成神也好,成魔也罢,做你的女王也行,你的命运有太多的选择,从今以后,你就叫波尔卡·阿库斯,我会尽我毕生所学去教会你保护自己,而下面的事情,就要看你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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