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快点!到前线阵地还得一段距离,天黑前到不了,你们就只能和这片荒漠同席了!”教官大叫着。
“看这天色,我们今天要一起睡了呢,小东西。”黛安娜神出鬼没的巡逻现在恰好出现在了安的身旁。
“……”安没有理会她,但她的头立马被按在马背上。
“不用担心,作为一名资深的前辈,我在睡眠质量这方面还是很讲究的。”黛安娜边按了按安的头,边看了看马背上的行李,很显然的比其他人的多出不少,但那匹马却看起来比其他马游刃有余。
荒凉的原野上除了风声就是马的嘶鸣,从第一天傍晚走到现在的黄昏,新人们离开镇子已经将近一天了,天边的颜色和黑夜逐渐交融,极远处的森林后面就是猎场,可那里的巨树在此刻看起来也只是天边的小黑点。
“边境地区还真是恶劣啊,一个活的东西都没见着。”刚刚做完护花使者的西里恩累的趴在马背上,等待着临近的夜幕降临。
“等到了边境战线怕是连块像样的土地都见不着,听说前面已经被烧成一片片灰烬的焦土了。”杜利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矮小的身躯在马背上和这宽帽下显得更小。
“嘘,不要乱说话。”言灵师凯伦是个话少的女孩,这也与她的能力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此刻比起无边的路途,她更反感同伴之间自我消磨斗志的胡乱猜想。
后面的同龄人们一言一语地走着还不算太无聊,但这队伍越是往前越是无言,教官无时无刻不在核对指南针的方向,安被迫和黛安娜走在一起像变成了哑巴,唯一滔滔不绝的是卡布拉多,他的存在无疑为前面领队的几位增添了不少乐趣。
“哟,老兄,你这肌肉不错啊,虽然比我的差远了,但看来在训练营当教官也不止是陪小孩子过过家家。”
“嘿,天上那什么啊!乌鸦长那么大个?还是秃顶?”
“诶,黛安娜,你带的那几瓶涩梨酒快给我尝尝,我这喝水都快喝成水壶了。”
“哈哈,卡布拉多我‘马上王子’的称号可不是吹的,宝贝,你比那只把我摔下悬崖的马可逊色太多了…..”
就这样的一行7人,连带7匹马,除了这奔波劳苦外,如果就此完毕,那么这次的外出旅行还算成功。
“嗯?”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因为一直摸着她头发的黛安娜像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了,她四处张望着,发间的余温还未消散,一阵诡异的风就吹过了耳边。
“这风?”
杜利伸出手尽力感受风向,但不管手掌朝哪一面都能感受到风向。
“我们到十字路口了。”教官放下了手中的指南针,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看附近,一如既往的空地,无休止吹着的风,丝毫没有“路口”的痕迹。
“所有人,下马,步行前进。”这不是什么恶趣味的玩笑或教官突发奇想的体能训练,从刚才那股风出现开始,马群就明显降低了速度,甚至在原地徘徊不前。
黛安娜此时骑着马悠哉地从前方出现,向教官指了指方向后才回身来到安身旁。
“可怜的小东西,有马不能骑的样子很狼狈呢,但【智识之风】的结界是不允许智力低于设定的生物通过的,瞧瞧那些健硕的动物,现在已经被这风吹得找不到方向了吧。”
安瞪着大眼听着这些神奇的东西,又转眼看看黛安娜仍然骑在她的马上,那匹雪白的骏马,身姿高大,鬃毛都被打理的一丝不乱,和它主人一样的贵族神情,让安知道这匹马是肯定不会受这风的影响的。
“累的话随时叫我,这匹马喜欢和它一样漂亮的女孩。”黛安娜说完就走了,那马转头看看安,好像是在对她微笑。
“喂,安!你和黛安娜小姐什么关系啊?我们平常都不敢靠近她,她却好像很喜欢你啊。”杜利跟上来悄悄地说。
“不知道,很奇怪的女人。”安冷冷地说着,她的脚走得越来越疼,但自己那匹栗色的小马正痛苦地迎着这股令它头痛欲裂的风艰难前行,一想到这些,安摸了摸它的头,继续向前走着。
事情开始向不好的一面发展了,众人不再兴致勃勃,连卡布拉多也累得依靠着马蹒跚前行,教官不耐烦地把指南针扔进了包里,向远处眺望仍然没有军队的影子,但他却看到了几间房子。
“哦,感谢上天,我们到兵团的邮社了!”教官的声音给整个队伍送去了力量,他们咬着牙终于走到了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
兵团的邮社是前线和国内信息交互的核心要处,这里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信鸽、军马还有进行长途飞行的巨鹰,即使是仅仅几间房子也有不小的规模,教官恭敬地敲开了邮社的大门。
“晚好,几位大人,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一个沧桑的声音从门后魁梧的身影中传出,卡布拉多瞅了瞅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们是执行官协会派遣来协助兵团的,奔波劳累,想在您这附近歇歇脚。”
中年的大叔从门后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这令安突然有了些熟悉的感觉。
“不用那么麻烦,邮社里本来也有预置的床铺,阁下进来休息就好。”他说着敞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满身的劳累找到了一间闲置的屋子住下,黛安娜当然是睡在自带的帐篷里,虽说是帐篷,却比这里的小房子都大。到了晚上,众人升起篝火开始啃那些协会配备的老面包,而她穿着明丽的晚礼服端着几杯名贵的饮品好像来参加舞会。
“这一杯咖啡给您,感谢您的照顾教官先生,这几杯可可给小家伙们,这是你的酒卡布拉多,而这杯茶给你,小东西,听说你不喜欢喝甜的。”黛安娜的饮料仿佛为面包赋予了魔力,变得不再那么干硬无味。
新人们围在教官身边听那些故事,卡布拉多也在听,只是不感兴趣罢了,黛安娜欣慰地看向这一切,最后注意到只有安神情紧张地盯着那团篝火,嘴里含着依旧难嚼的面包,于是她走了过去。
“唔,你还真是内向呢,难道大家的欢声笑语还比不上这团火更温暖吗?”黛安娜坐在一边,晚礼服染上了尘土。
“嗯..….”安还是没有说话,她也感觉这很扫兴,但她始终感觉到一股危机感,那个身影,那个瘦弱的少年,和那晚波尔卡屋里的客人简直一摸一样。
“这个说法也不准确,卡尼亚说你和他聊得很开心,所以,这内向是只针对我的嘛。”黛安娜摇了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和您说话时,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毕竟您的身份比我们高贵那么多。”安的声音在颤抖,这就是她一直不敢面对黛安娜的原因,力量、身份、地位,各种方面的差距让安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与她相识。
几秒钟的沉默让安的脸红成了苹果,紧张的她端起那杯茶嘬了一口,清新的感觉仿佛刚浸润雨水的草原,甘苦的口感再转为甘甜,温热的茶水入口就变成了清凉的山泉,身体的劳累在一瞬间消散,安突然感觉自己像刚出征时一样精神饱满。
黛安娜猛地用胳膊环住了她,靠近那轻盈的白发低声细语:“好喝吗?”
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感受到一股压制性的力量紧紧环住了她,再之后一只手也被抓住慢慢得扣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撑住失去平衡的身体,黛安娜不依不饶地蹭上她转过去的脸,鼻息有规律地吹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小东西你说的不对,那些比你身份高贵的人我见过无数次,他们和我打交道时的心情和你如出一辙,如何对待他们的方式你知道,久而久之,冷漠也就这样成了我的代名词,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们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或是位高权重的官员,或是家财万贯的财主,或是自命不凡想要通过我实现那可笑梦想的蠢蛋,那些以这种身份与我相识的人不会得到我的另眼相待,反而成为一个个望着我的背影失落离去的败者。”黛安娜的语气变得冰冷,刚才的温柔一扫而空。
“而你们不需要望着我的背影,我们本就是同伴,不存在利益瓜葛,不考虑社会地位,只是有同样目标并结伴前行的同伴,对于你们,我的身份不再高大,我的地位也只是协会的B级执行官,狼王不会理睬外来者的献媚,但我们本就出自同群。”说到这,黛安娜含住了安的耳垂,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安的全身。
“所以,面对我,你感到紧张是正常的,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装作内向,小东西,今天就先原谅你,下次记得向我展示你的热情。”牙齿开始轻咬耳垂,安像触电一样扭动着身体。
“哈….哈…我…我知道了,但…..请您….先停下!”安用心听着那份陈述,一位孤独的高位者的自白,或许像她一样的人根本得不到他人除利益以外真正的友谊,或许这份来自外者的孤独就是黛安娜加入执行官协会的初衷,但眼下她顾不了这么多,黛安娜的手开始伸进她的衣服。
“这是今天的惩罚哦。”黛安娜不顾安的喘息,饶有兴味地处置手中的白发少女。
和波尔卡喂她吃“安乐”时一样,又是一阵敲门声救了安,黛安娜皱着眉头放开了安,安这时才反应过来忘了告诉大家赏金猎人的事。
刚才的大叔端着一些菜肴走了进来,菜肴看起来美味可口,今夜看来又将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