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东楼公问道。
“我……我记得我是从车站的超市里,买了一个原味面包的。”
“这个面包的包装上写的是原味。”
东楼公把面包的包装袋扯平整,递给碧昂卡。
碧昂卡接过来看了看,随后难受的拿手肘顶着额头。
“我……我不太确定了……”
东楼公还想问两句,但白高峰打断了他:
“想不起来的话就不想了,好在里面的水果块不算多。碧昂卡,这两天记住多喝热水。”
“嗯。”碧昂卡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
“先这样吧。”白高峰对东楼公说:“我不清楚你和那个灰头发的小女孩有什么顾虑,但逮着碧昂卡一个问,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东楼公连声说。
他站起来,嘱咐碧昂卡:“如果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尽量……”
东楼公推门离开了房间。
……
“抱歉,能否稍等一下。”
“怎么了?”
东楼公回过头,发现叫住他的是上午见过的那个老人。
“刚刚车上是出什么事了吗?”老人问。
“有个留学生因为过敏晕倒了,不过幸好车上有医生,已经做了简单的救治。”
“啊,那就好。”
老人松了口气。
“对了,您贵姓?”
“免贵姓东,我叫东楼公。”
“我叫王劲松。”
王劲松伸出手,跟东楼公握了握。
“姓东啊,你不是本地人吧?”
“看你说的是哪里了。我祖籍江南,在姜齐确实不是本地人。”
“怎么大过年的,还往外地跑?”
“现在生活在历城,这次其实算是回家。”
“哦哦,是这样。”
东楼公发现王劲松不自觉地把手伸向裤口袋。
“那个,抽烟被乘务员抓到的话,可能会有可怕的事情。”
“啊……嗯……”
王劲松无可奈何地把手收了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我想来一颗?”
“因为我也想。”
东楼公耸耸肩:“这么久没抽,感觉脑袋有点沉。”
“这一路好像得走三天,中间还不停车,怎么熬呢……”
王劲松叹了口气。
“我记得餐车有薄荷糖,要不要去吃点?”
“嗯,也好。”
……
两人来到餐车,薄荷糖直接被摆在吧台上的碟子里。
乘务员在吧台后面坐着,见到有人来了,便站起来。
当她看到是东楼公和王劲松,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
乘务员好像很讨厌烟味。
“需要什么吗?”
“拿点薄荷糖。”
“请自便。”
“谢谢。”
东楼公刚要伸手拿,王劲松却抢先一步,直接把碟子拿了起来。
因为是免费供应的糖果,乘务员也不好说什么,就默许了他的行为。
“坐吧,东先生,刚刚我们可居然站着聊了半天呢,呵呵。”
“倒也没说几句。”
两人在桌边坐下,开始吃糖。
薄荷的味道确实醒脑,东楼公把第一颗咬碎,咽了下去,又拿了一颗含在嘴里。
王劲松往嘴里塞了几颗,又撕开一颗糖,拿起来给东楼公看。
“说起来,你知道中间的这个洞,是做什么的吗?”
白色的薄荷糖呈一个圆环形,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眼。
“以前好像听说过,是为了安全吧?”
“对。”王劲松笑着把这颗糖也送进嘴里:“如果卡在嗓子眼,不至于窒息——以前经常听人说这是在偷工减料,哈哈。”
没想到,王劲松还是这么健谈的一个人。
嘴里的薄荷糖越含越小,东楼公忍不住咬碎了,咽了下去。
口腔里全是薄荷味。
东楼公看向窗外,忙了这么久,太阳已经偏西了,金色的阳光照在桌面上,远处的房屋变成了黑色的剪影。
“你在看什么?”
王劲松突然注意到东楼公放在桌上的书。
“啊,是从车站买的小说。”
王劲松拿过书来,看看封面,又看看封底。
“《列车惊魂,神秘食人族》。还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
“就发生在我们这班列车上。”东楼公补充。
王劲松的表情凝固了。
“喂喂,真的假的?”
“我也是听说的。”东楼公说。
“是那个灰发的女孩子吗?我今天看到她跟你说话了?”
“是她。”
“你们认识?”
“不,是她先找我搭话的。”
“既然聊起来了,说明是有共同话题吧。”
“只是碰巧是同行。”
“对了吗,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私家侦探。”
王劲松又吃了一惊,然后笑道:“你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东楼公的神色有些落寞:“不怕你笑话,我真的是侦探。”
王劲松缓缓地把小说放在桌子上,他甚至有点想笑。
但离谱的是,东楼公突然哭了起来,这让他也不好意思笑了。
“你……你没事吧?”
东楼公抽泣着,用拳头擦着眼泪:
“我……我也不想……整天调查男人有没有出轨,女人有没有找老王……我也想做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微地活着……”
“哎,圣凡平等同圆觉。各行各业都是有被需要的嘛,只要不违法,都能说生财有道的啊……”
“嗯……”
“说起来……那个女孩子,我看她两只手一直插在兜里,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自己问她。”
“唔……哈哈,那就算了,我感觉她不像你这么善谈。”
“嗯,你知道就好。”
王劲松虽然还是一副笑脸,却感觉东楼公的语气越来越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说的话冒犯道他了,王劲松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借故离开了。
乘务员看着吧台上的透明碟子,自言自语道:“还知道送回来。”
“没想到,王先生居然这么能聊。”东楼公说。
“你是不知道怎么结束对话吗?非要用这种方式——把人家呛走。”
“怎么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东楼公笑着问乘务员。
“你……”乘务员脸一红:“谁叫你一直坐在这里,真是个怪人。”
“毕竟买的是硬座嘛。”
“你就真的为了省这点钱?再说,现在车上那么多空床铺,你也不去蹭一个?”
“选硬座,主要还是为了保持清醒。”东楼公说:“毕竟,谁知道睡着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你那黑眼圈……你平时都不睡觉的吗?”
东楼公并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个响指:
“再来杯黑咖啡。”
……
喝完了咖啡,东楼公起身去了前车厢。
他仔细地把各个车厢查看了一遍。
车头后面是硬卧,然后是软卧、餐车。硬卧的一个房间有六张床,分上中下铺。硬卧住着东洋人。艾丽斯,薛西利亚和另一个没露面的客人,其中东洋人和那个没露面的客人都是单独房间,艾丽斯和薛西利亚住在一个房间。
软卧的一个房间是四张床,王劲松一家四人占了一个房间,白高峰和碧昂卡在另一个。当然,他们原本的房间,东楼公并不知道。
列车的连接处不长不短,大概就一个房间那么宽,有车门和能看到外面的窗户,简易的行李架,提供开水的饮水器和灭火器。东楼公正想去车长室门口看看时,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婴儿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