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东楼公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但哭声像是发现他一样，又躲了起来。
东楼公的心跳加快了。
我很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来到去往车长室的门口，跟预想的一样，门被锁住了，只能听到车轮吭哧吭哧的响声。
东楼公想起艾丽斯之前说的话。
俺只是嫌隔壁小孩儿哭，乱得慌……
嗯……但是除了那个还没露面的客人，车上的人东楼公都已经见过了。
不可能有人带着孩子。
东楼公思考片刻。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车上有婴儿本来就是艾丽斯骗他的，刚才的声音，也是艾丽斯播放的录音。
因为听她对那本小说的评价，显然是站在创作角度上，才会很在意那些细节。
那么，她要么也是写书的，要么就是写**好者，想人为制造一桩怪谈，然后借题发挥。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低，倒不如说，如果真相是这样，反而还好。
东楼公这样想着，疑神疑鬼地回到了餐车。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便翻开小说的一页，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喂。”
乘务员叫他。
东楼公转过头。
“怎么了？”
“怎么一脸凝重？”
“有吗？”
东楼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眉头一直皱着。
“抱歉……在想些事情。”
“说起来……我刚刚听到有婴儿在哭。”
“你也听到了？”东楼公有点意外。
“嗯……但是刚刚去检票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有乘客带着小孩子。加上你又这幅模样……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了没有？”
“目前为止，除了碧昂卡食物中毒昏倒，没有发生什么。”东楼公说。
乘务员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乘客表，叹了口气。
“如果算上车长，车上就是十四人，不算他，我们在车厢里一共有十三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呢。”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迷信……”
“只是因为……一开始是那个灰发的女孩子，现在你也这幅戒备着什么的样子……我当然紧张了。”
东楼公却神色一变，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乘客表。
“怎……怎么了？”
“你刚才说，车上有十四个人？”
“嗯，是啊。”
“也就是，不算你和车长，车上一共有十二个乘客？”
“对……”
“但我记得是十一个人。乘客表给我看看！”
“喂，你……”
东楼公径直走过去，拿过夹着乘客表的板夹，放在吧台上。
“怎么了？”
“王劲松，王青竹，王德胜，王兰芝——这是那个老人一家——神崎海罗——那个东洋人——碧昂卡·埃斯波西托，薛西利亚·拜伦，李崇文——还没露面的客人——东楼公，艾丽斯，白高峰……这是……？”
乘客一共只有十一人，但在他们的名字下面，分明还有一行。
姓名栏里写着一个名字，但是看不清楚。
“喂，这是怎么回事？”东楼公指着那个名字问乘务员。
乘务员也慌了神：“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去检票的时候就没发现吗？”
“我……当时确实是每个人都见过了……”
“你在挨个回忆一下。”
“嗯……”
乘务员绞尽脑汁去回忆。
“不……想不起来，总觉得我确确实实还检过你们十一人之外的一张车票，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跟这个名字一样吧。你凑近看。”
乘务员凑过来，发现这个名字，看起来像是汉字，但是怎么也分辨不出是什么。
难以言喻的感觉，明明能看到一笔一划，也能看出它们是怎样组合在一起的，但就是无法分辨出是什么。
“我甚至能看出它们都是正确的字，而不是错别字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为什么就是认不出来？脑子里也没有印象。就连比着它写一模一样的字也做不到……”
“别看了。”
东楼公拿过板夹，把它挂回墙上。
“这种东西，看的时间长了，会侵蚀你的理智。”
“我不明白……”
乘务员看着东楼公严肃的表情，心里也跟着捏了把汗。
“喂……车上……果然发生了什么吧？”
“……”
“我以前也有听说过类似的传闻……列车到站之后，发现比出发前少了一节车厢，失踪了一些客人之类的事情……这难道也是？”
“不……不要放在心上。”
东楼公打断了乘务员。
“目前为止，也只发生了食物过敏的事故而已，至于看不清客人的名字，也许只是你交接的时候出了问题，你又恰好太累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
“嗯，去休息吧。”
乘务员将信将疑。
“反正现在也不是饭点儿，不妨趴一会儿？”
“嗯……事先说好，我这不是翘班！”
“嗯嗯，知道了。”
东楼公坐回座位上，假装看书。
乘务员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来餐车，便趴下休息了。
……
“失踪的车厢吗？”
东楼公拿出那本从餐车书架上借的铁道怪谈。
去年倒是确实有人写了类似的事件。
但是，这种事情虽然严重，去年却有件更受人瞩目的事。
“铁路食品安全整改，影响深刻，又波及了车站周边的不小地区，一夜之间许多店铺关门大吉。”
就发生在车厢失踪事件前后，报纸和大众的目光都被它所吸引了。
这么一想，那家亚诺咖啡馆也是去年关门的，难道是因为这个？
就在东楼公琢磨这件事的时候，餐车的门突然开了。
乘务员听到声音，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来者是个东楼公没见过的人，对方比他更高大，穿着一身运动服，长相也是老实、不起眼的那种。
这应该就是刚刚在名单上看到的李崇文了。
大个子走到把台前。
“泡面。”
“要什么口味的？”
大个子想了想：
“酸辣的。”
“好……三块五。”
大个子拿出皮夹，从里面找出三张一块，和一张五毛。
他拿过乘务员递上的泡面，转身就走了。
接着，车厢隔间响起了接水的声音。
…………
东楼公又打开铁道怪谈，但没看几页，就听到车厢里传来了吵闹声。
“＃历城粗口＃”
“傻×”
东楼公和乘务员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又怎么了？”乘务员皱起眉头。
“这么熟悉的脏话……我还以为已经到历城了呢。”
“先别说这个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餐车。
但还是晚了一步，悲剧已经发生了。
过道里的一幕堪称惨烈，刚用开水泡上的酸辣牛肉面撒了一地，大个子身上，还有另一个大叔身上被泼的全是。
“那个大叔……我记得是王劲松的弟弟，叫王青竹来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你……说什么？”
“没长眼啊，你这潮吧！”
下一秒，王青竹就后悔了。
因为他被面前的大个子揪住领子，举到了半空。
王青竹连都绿了。
“喂，干嘛？”
“我***。”
大个子字正腔圆地骂道。
“冷静！你给我冷静点！我警告你！”
接着，王青竹又后悔了。
因为大个子抡圆了胳膊，拳头冲着他的脸就来。
“二叔！”
“喂，有话好好说。”
啪。
东楼公拽住了大个子的胳膊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