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西莉亚说:“那……按照一般规律,这个伪人应该已经吃过人了。”
“我觉得不一定。”东楼公说:“近年有关伪人的案例一再刷新着我们的认知,不能用极不可靠的规律来判断发生在眼前的情况。”
“那该怎么判断?”
“靠证据。”东楼公回答。
车门又被推开了。
东楼公瞟了一眼,是那个东洋人,还有白高峰也来了。东洋人依旧是买了桶泡面,带回去吃。
白高峰来到吧台,也买了一桶泡面。
“是给埃斯波西托带饭吗?”东楼公问。
“嗯……”
白高峰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似的。
“等会儿,能说两句吗?”
“行啊,没问题。”
“谢谢。”
白高峰说完,拿着泡面回去了。
东楼公又看向薛西莉亚。
“先这样吧。”薛西莉亚站起来说:“保持联络。”
“有什么新发现,一定告诉我。”东楼公说。
薛西莉亚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对我们的处境不上心呢。”
“那是因为,先前还没有进展。”
东楼公冲她笑了笑:“别想太多,一个人那么大,就算伪人吃上两天,也不会把我们一车都吃完。”
“但我们有可能被它全部杀死。”
薛西莉亚说罢,快步离开了。
东楼公伸了个懒腰,挺直身子,静静等待着。
“喂……”
东楼公看向吧台,乘务员正拖着腮帮子,她脸上的表情更不安了。
“害怕吗?”
“害、害怕什么。”
乘务员撇撇嘴:“只是……正常人看你们这神秘兮兮,又一脸严肃的样子,都会有些不自在吧?”
“……”
东楼公沉默。
“我也想……或者是你,或者是那个小姑娘,突然跑过来对我说这一切都是恶作剧……”
“这样想就行了。”东楼公说:“暂且这样想吧,想得太多,除了感到不安,都没有意义。”
“哼……”
乘务员让脑袋顺着胳膊往下滑,最后下巴抵在吧台上面。
不多时,又有人进来了。
先进来的是艾丽斯,他看了东楼公一眼,但是没上前搭话,而是去买了份盒饭,坐在他后面的座位吃。
随后,白高峰也走了进来。
白高峰的疑虑看起来比乘务员严重些,他来到吧台前,犹豫了一阵,要了一桶泡面。
他接上热水,端着泡面来到了东楼公对面。
“你这副样子……绝对不只是照顾病人导致的吧?”
白高峰叹了口气。
“一直能听见婴儿哭,心里发毛。”
“是听错了吗?”
“不知道……”
白高峰用塑料叉子搅拌这面块。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谁带了小孩子……”
“也许是呢?东楼公反问,车上的人,你又没全都见过。”
“就算这样也没有吧……对了,车上所有人,你都见全了吗?”
“嗯,都见过了。”
“然后……没有小孩子?”
东楼公的身子往前探了探。
他犹豫了片刻,说:
“没有。”
“我就知道……”
白高峰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泡面桶边。
“另外……那个哭声,听起来像是刚出生的小婴儿发出的啊……因为我接触的多,所以能听出来……东先生……你……你有听到过吗?”
“没有。”东楼公撒谎。
“真的吗?”
白高峰怀疑的看着他。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总感觉你好像……有什么瞒着我。”
“我有吗?”
“可能是我有点累了吧。”
白高峰掀开泡面的塑料皮盖子,吹了吹滚烫的面团。
虽然他和薛西莉亚都没有明说,但不安的空气,还是在车上传开了。
现在的他和伪人,都还在等待,如果伪人不动,那也暂时找不到什么突破口。这样相安无事倒也好。
东楼公暗想道。
“对了,碧昂卡后来又回忆起什么了没有?”
白高峰想了想:
“她情况好些之后,我也帮你问过了,她确实去了车站的超市,但带上车的面包却是在车站里的一家咖啡馆买的,当时没剩几块面包了,因为忘记从超市买吃的,她还是在咖啡馆买了一块。”
“这样啊。”
东楼公暗想:亚诺咖啡馆……在咖啡馆买的面包。
自己来的时候不是也在咖啡馆喝过咖啡吗?那个咖啡馆叫什么名字来着?
东楼公扭头问乘务员:“那个,金陵站的咖啡馆,叫什么名字?”
乘务员抬起头:“咖啡馆?哪个咖啡馆?”
“就是……金陵车站里那个,在候车区旁边的那一家。”
“你说火车站的咖啡馆?”
乘务员站起来,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我想想……金陵站……金陵站好像没有咖啡馆啊。”
“诶?”
东楼公和白高峰面面相觑。
“那我从哪里买的咖啡?”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乘务员说道:“就是……去年的铁路食品安全整改。当时我记得车站有好多家店的店长都联合起来,反对负责人的决策,起头的人就算那家亚诺咖啡馆的店长,可惜没多久,那个人意外身亡了,结果咖啡店也关了门,抗议也无疾而终……”
“还有这种事……”
“我记得在那之后,金陵站一直没有专门的咖啡馆,连斯达巴克都没有。开封菜和金拱门里倒是一直有卖咖啡。”
听着两人的对话,白高峰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他拍了拍东楼公的肩膀:“喂……怎么感觉……开始有点恐怖了?”
“嗯……”
东楼公沉思了起来,也不管白高峰。
白高峰更加紧张地拍他。
东楼公忍无可忍,突然扭转身体,以一个娇羞妩媚的姿势对着白高峰。
“呀~讨厌~❥(^_-)”
“呕!!!”
乘务员转过身去,对着柜子干呕。
白高峰下巴快掉下来了。
“喂,东先生……现在为什么开这种玩笑……”
东楼公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胆小鬼!胆小鬼!你真的……真的给我好多惊喜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
白高峰气的面红耳赤,把刚刚的不安都抛在了脑后。
“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
可是,他生气归生气,却不知道拿东楼公怎么办。最后,思来想去,他蜷起手指。
东楼公一时不明白白高峰要干什么。
然后,白高峰就把手伸到了东楼公的额前。
“啪!”
脑瓜崩。
…………
白高峰气呼呼的走了。
东楼公又要了一杯咖啡,默默地喝着。
乘务员也无言地擦拭着餐具,但嘴角却疯狂的上扬。
“噗嗤。”
“有那么好笑吗……”
“你们两个,真是怪人。因为嫌人家烦居然做出那种动作……那个医生也真是老好人,明明已经很生气了,却下不去手打你……最后……最后居然弹脑嘣——噗……你们是小孩吗?”
“那证明我们心态年轻……”东楼公嘟囔道。
不过……从结果来看……乘务员和白高峰……暂且还是把恐惧放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