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目2·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作者:帅气迷人冰镇菌 更新时间:2023/4/27 19:41:37 字数:6466

赵海平今年16岁,高一,有个妹妹叫赵海宁,14岁,上初二。

赵海平出生在华夏东部沿海的一座小城市里,他的父亲是一所国企的经理,母亲是一名小学老师。

赵海宁并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他2岁那年的中秋,父母在家门口捡到的弃婴。

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夫妻两一直对赵海宁视若己出。

夫妻俩想再要个孩子很久了,只不过后来一直没中奖。

说起来,当时的战况......咳!扯远了。

在赵海平的记忆里,他这个妹妹一直格外黏他。

就连牙牙学语时,小丫头第一个学会的词也是哥哥。

这可把夫妻俩羡慕坏了,直说这妮子长大以后指定黏哥哥。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丫头自从学会说话走路以后,就整日跟在赵海平屁股后头一个劲儿的叫着哥哥。

上了小学,更是整天扒着哥哥不放,问东问西,问这问那,活脱脱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许多对话,赵海平至今仍记忆犹新。

摇头小时候还说长大后要当哥哥的新娘呢,现在回想起来,赵海平不禁有些感慨。

感慨时光易逝,感慨造化弄人。

感慨那件事,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但他从不后悔那时所作的决定。

因为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啊。

——

一纸死亡通知书将这个和谐美满的小康之家彻底打碎。

兄妹俩的父亲在借上母亲回家的途中,与一辆闯红灯的小型客车相撞,当场死亡。

兄妹俩站在父母的遗体前。

赵海平像是遵褪去色彩的雕塑,麻木的双眸黯然无光。

赵海宁朱唇紧抿,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划下,汇聚,“吧嗒”一声,摔碎在瓷砖上,炸成水花。

她忽然“哇”的一声,扑进哥哥怀里放声大哭。

赵海平轻拍妹妹的后背,牙关紧咬,努力不让悲伤泄出一丝一毫。

他不能哭,他必须坚强。因为他现在,是丫头唯一的依靠。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哥哥在呢......”赵海平溢着哭腔的声音,温柔,坚强。

——

看着父母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兄妹俩推金山倒玉柱,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

曾经为他们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两颗参天巨木,现在却变成了两方小小的木盒。

生命的重量有多重?

回想起以前,爸爸每次喝醉酒,四仰八叉的赖在客厅的地板上。赵海平总是得把妈妈妹妹都叫来,三人齐上阵,才能把爸爸拉回床上。

现在,却是只需他一人,便能将爸爸妈妈抱起了。

爸,妈,你们看!儿子长大了,都能抱动你们了。

只是,我想再被你们同以前那样,抱在怀中,高高举起一回......

“我们走吧。”赵海平轻拽妹妹的小手。

赵海宁从呆滞中惊醒,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任由哥哥牵着自己,一步一步。

“想吃什么?”赵海平的声音暗哑。

赵海宁摇头。

“不吃东西哪儿行啊?乖,听话,中午做你最爱吃的酸菜鱼。”

“......哥......”赵海宁眼圈泛红,声音颤抖着,彷如巨浪中的一叶孤舟,摇摆不定。

赵海平停下脚步,抬手,温柔的轻抚丫头的小脑袋。

“别怕,哥哥在呢。”

“咱俩要好好的,好好活着。”

——

午夜,赵海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辗转反侧。

今夜里没有月亮,星光也黯淡不少——兴许是不知哪儿来的乌云遮了人眼吧。

赵海平没哭,脑中似乎在回放着什么东西,丝丝缕缕,只是他却全抓不住。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写什么,大脑一片空白,但却始终难以入眠。

门外一阵窸窣,而后“咔哒”一声,赵海平的屋门被人轻轻推开。

惊坐起,赵海平望向门口,便见赵海宁正抱着枕头,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

赵海平忙打开灯,赵海宁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得一颤。

赵海平这才看得清晰——小丫头的眼圈通红,白皙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了宁宁?做噩梦了?”赵海平一惊,翻身便下了床。

“呜......嗯......哥,我害怕......”赵海平关上门,像是只受惊的小兽般,径直扑进哥哥怀中。

赵海平的耳边传来了妹妹的啜泣声。

“宁宁不怕,哥哥在呢。”

赵海平抱着妹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他仰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不住的眨着眼,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赵海平的心好痛啊,像是有一把尖刀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绞成了肉泥。

“不怕不怕,哥哥在呢。天塌了,有哥哥顶着。”

小丫头的啜泣声渐渐变成了午夜,最终又归于平静。

“哥......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赵海宁仰起梨花带雨的小练,希冀的看向哥哥。

“嗯,行啊,不怕了嗷,哥哥陪你。”赵海平温柔的抬手,为妹妹拭去脸上的泪痕。

赵海平松开妹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从衣柜上层又抱出一床被子来。

小丫头早已放好枕头,乖乖的躺在床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看着哥哥。

赵海平轻笑,小心的为妹妹盖上被子,又细心的替他掖好。

“我关灯了嗷?”赵海平钻进被窝,扭头看向妹妹。

“嗯。”赵海宁点头,转身,面向哥哥侧躺。

赵海平抬手轻拍开关,整个卧室又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赵海平能清晰的感到,灯黑下去的那一刹那,小丫头的身体颤了一下。

不免又是一阵心酸,赵海平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妹妹冰凉的小手。

“不怕,哥哥在。”赵海平温声道。

应该是累了吧,身旁,小丫头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了,其间还不时夹杂着几声可爱的鼾声。

小丫头就好像是一颗定心丸,躺在他身旁,赵海平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

都说时间会抹平一切,其实不然。

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只是被名为“时间”的黄沙所掩埋,藏在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赵海平深知,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书,我不念了。”

同学们或是惊讶,或是感叹,或是惋惜。

当然,也少不了冷嘲热讽、不屑一顾。

只有班主任望着那到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苦笑。

“一路顺风。”

正如歌词里流浪的男孩;留下大人的模样,看岁月剑拔弩张。

为生活奔波,他什么都做。

仅仅是短短几天,社会这个大染缸便把这个青涩的少年,染得花花绿绿,绛红绛紫。

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

他早就不复从前天真,活泼的模样。

只是每当妹妹放学,他总会挂着微笑,准时赶到。

那个阳光开朗又坚强的少年,似乎从未改变。

小丫头在陪伴与关怀下,生活也慢慢回到了正轨。

“哥!”

赵海宁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赵海平看着正挥手跑来的妹妹,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也挥手回应。

“嗯,哥哥在呢。”

“嘻嘻,哥,中午吃啥?”赵海宁戴上哥哥递来的头盔,熟练地一屁股坐上电瓶车后座。

“中午啊......吃酸菜鱼。”

“欸?又吃酸菜鱼啊。”

“怎么?吃腻了?不想吃了?”

“才不会呢!哥哥做的酸菜鱼最好吃了!怎么吃也不腻!”

“(笑)油嘴滑舌,和谁学的?”

“略~和你啊!”

对嘛,这才是一个初二的学生,一个青春期少女该有的活泼嘛。

所以啊,让我来背负一切就足够了。

你的幸福,我来守护。

——

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天是假日,也是捡到赵海宁的日子,索性就定为了赵海宁的生日。

赵海平兄妹俩今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便开始忙活。

一面给小丫头庆祝生日,另一面是要和父母一起吃顿团圆饭。

厨房里,赵海平正忙活着小丫头最爱吃的饭菜,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宁宁,去看看是谁。”赵海平从厨房中探出脑袋,吩咐道。

“哦,好!”闻言,赵海宁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查看门外。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哥!不认识!”赵海宁回身,冲着厨房喊道。

“不认识?”赵海平眉头轻蹙,关上灶火和抽油烟机,走出厨房。

门外,敲门声再度响起。

“谁啊?”赵海平开口,又透过猫眼确认。

门外的确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打扰了,我想问一下,大概十四年前的中秋,这里有没有人家捡到过一个女婴,我是她的父亲。”

兄妹俩皆是愣住,眼中都闪过几分惊疑。

赵海平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

见赵海平开门,中年夫妇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皆是露出了喜色。

“进来吧。”赵海平神色复杂,侧身,给他们让出路来。

“哥......”赵海宁同样神色复杂,她轻唤这哥哥的名字,凑到了赵海平身旁。

“她就是十四年前的中秋节,在我家门口发现的弃婴。”

中年夫妇相视一眼,随后同时看向赵海宁。

“像!太像了!”那女人喜上眉梢,连唤两声,竟簌簌落下泪来。

那中年男人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却是吓得小丫头一下躲到了哥哥身后。

赵海平目光幽深,直勾勾的盯着二人,久久不语。

——

直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赵海平仍有股不真实感。

回到家中,夫妻俩站在门外等候,独留赵海平与赵海宁于屋内话别。

他很罕见的当着妹妹——不,或许已经不能称为妹妹了。

当着赵海宁的面,点起了一支烟。

“哥......”赵海宁仍有些犹豫。

“你走吧。”

赵海平狠狠的吸着劣质烟,浓浓的烟雾自他口中逸散。

赵海宁登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赵海平。

“跟着你的亲生父母一起生活,总比跟着我受苦强。”一支烟很快见底,赵海平扔掉滤嘴,狠狠的将烟蒂踩灭。

“可......可是......”泪水瞬间盈满了小丫头的眼眶。

“别哭。”赵海平最后一次,轻拍丫头的小脑袋,缓缓开口。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你哥哥了啊。”赵海平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甘,几分难舍,和几分解脱。

泪水瞬间决堤,赵海宁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伤,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摔碎在地上。

赵海平背过身,将他刚为妹妹收拾好的行李拽来。

“走吧。”

赵海宁的双手紧急的抓着衣摆。

“我让你走!”

赵海平的声音高了一度。

“你走啊!跟着你的亲生父母走啊!”

赵海平的眼圈红了,颤抖的手指向门口,歇斯底里。

“你就是个累赘!没有你我能过的更好!你快走啊!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赵海宁默然,拾起行李,慢慢转身,走到门口。

门外,是她的亲生父母在等她。

“哥......我......走了......”赵海宁已经泣不成声了。

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

愿你,能过上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

赵海平看着,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走了啊......

他关上门,简单的收拾一番。

搬出印有父母大头的黑白相片,盛出一桌丰盛的团圆饭。

赵海平坐在桌前,像是饿死鬼投胎,抱着碗,头也不抬的大口大口的噎着米饭。

今天的饭菜似乎盐放多了。

赵海平放下碗,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桌前。

偌大的家里,一下便失去了生活的气息。

只有他一个人傻傻的对着空出的座位,黯然神伤。

——

赵海平发现自己长了不少白头发。

原先的一头乌发,现在却是清晰可见的夹了白。

他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睡不着时就对着天花板发呆。

什么也不用想,真好。

已经过了一周了啊,赵海平,你还真是颓废啊。

接着奏乐,接着舞!

半夜一点,赵海平依旧亮着灯光,坐在沙发上发呆。

“笃笃笃!笃笃笃!”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很急促的敲门声。

赵海平从呆滞中惊醒,疑惑起身,走到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透过猫眼,赵海平警惕的看向门外,却看到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宁宁!”

赵海平一惊,忙打开门,便见赵海宁正满脸惊慌的站在门外。

看待赵海平的那一刻,赵海宁仿佛卸去了所有重担,顿时泪水盈眶,扑进哥哥怀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虽不明白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但赵海平依旧下意识的轻拍起妹妹的后背,温声安慰着她。

“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赵海宁哭得更大声了。

过了许久,小丫头才止住哭声,但仍是抽抽搭搭的赖着哥哥不放。

赵海平无奈,稳住小丫头后,才得以关上门,细问赵海宁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宁,发生什么了?你身上这么多上哪儿来的?!”

赵海平拉着小丫头,抬头低头,皆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与淤青。

赵海平只觉心中绞痛,气血上涌,顿时怒不可遏。

“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MD!老子宰了他们!”

赵海宁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呜......他,他们逼我捐器官给他们的儿子。”

“他们一开始,用各种方法,想诱导我签字。我不签,他们见软的不行,他们......呜......他们就打我,还把我关在小黑屋里,我,我今天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赵海平血压飙升,法尽上指,面色冷的可怕。

他掏出手机,拨通110.

“宁宁,报警。”他将手机递给妹妹,从怀中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着。

撸起袖子,赵海平将屋内的门窗全部锁死,又推来沙发,抵住防盗门。

从厨房提出一把尖刀,放在身旁。

“宁宁,电话不要挂,来,我给你上药。”赵海平掐灭烟头,挥手,将赵海宁招来。

赵海宁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乖乖的坐在哥哥面前。

赵海平轻轻掀开小丫头的衣服,白皙的肌肤上左一块右一块,满是伤痕与淤青。

赵海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可能会有点疼,稍微忍忍。”赵海平用棉签蘸上酒精,一点一点,小心的消着毒。

他将药膏挤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涂抹着。

每涂一处,小丫头的身体每颤抖一下,赵海平便感觉是有人在自己身上开了一道口子。

“对不起,宁宁。哥哥,没能保护好你。”赵海平放下小丫头的衣服,轻轻的将妹妹揽在怀里。

他恨!他愧疚!他对不起妹妹!他对不起父母!

赵海平哭了,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小丫头的衣服上。

“不怪哥哥,哥哥别哭。”赵海宁抬起小手,笨拙的擦拭着哥哥脸上的泪水。

“只要哥哥还愿意认宁宁这个妹妹,宁宁就很满足了。”

她笑的那么暖,却让他的心那么痛,那么寒。

“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今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人伤害你了!”

赵海平紧紧抱着妹妹,泪如雨下。

“嘶!哥你放开我!压到伤口了!”

赵海平一惊,忙松开了赵海宁。

待又看到妹妹那幽怨中又带着几分嗔怪的小眼神时,赵海平又不由得笑出声来。

“笑什么嘛?!笨蛋!”

嘴上嫌弃这,赵海宁的嘴角却也染上了笑意。

门外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

赵海平脸色一变。

“快!拿着手机躲进屋里!”

将小丫头藏好,赵海平提起刀,静静的等待着。

砸门声越来越响了。

赵海平点上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怕吗?当然怕。

但,谁叫我是你哥哥呢?

防盗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接连又是几声巨响,沙发也被踹开。

依旧是上次来的中年夫妇,不过这次,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

“小子,让开,把我女儿交给我,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中年男人的面色很难看。

“你不配当他父亲。”赵海平踩灭烟头,冷眼看着面前三人。

“而且,我是他哥哥,我承诺过,不会再让她收到一点伤害了。”

“我早就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你们等死吧。”

中年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给大汉递去眼色。

大汉快步冲来,和赵海平扭打在一处。

中年夫妇则是绕过两人,开始踹里屋的门。

小小的木门哪儿经得起两个成年人的全力破坏啊?赵海平急火攻心,忙从扭打中脱身,扑向中年夫妇。

那大汉却趁机夺过赵海平手中的菜刀,一刀扎在了赵海平的大腿上。

赵海平惨叫,重心不稳,登时跌到在地。

但看待里屋那摇摇欲坠的木门时,赵海平不止怎的,忽然又有了力气。

反手拔出菜刀,将中年夫妇二人撞开。

他提着滴血的菜刀,喘息着,挡在里屋门前,好似一尊门神。

那大汉又欲冲上来,赵海平抬手,刀尖直指大汉。

那大汉犹豫片刻,停下了脚步。

鲜血从动脉中汩汩流出,赵海平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但他不能让。

握刀的手变得有些僵硬,视线也渐渐模糊。

恍惚间,赵海平好像看见门外,冲进来一群人。

“不许动!警察!”

哦......是警察啊......

警察来了啊......安全了......安全了......

眼前天旋地转,赵海平终于撑不住了,“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哥!哥!”

他好像听见小丫头在叫他。

微微偏头,努力的聚焦视线。

“快!抢救伤员!”

赵海平感觉自己好像飞起来了,飘飘悠悠的,飞进了救护车里。

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小丫头的脸,满是泪痕的脸。

“别哭啊......哥又没死......”

赵海平艰难的抬起手,想拭去小丫头脸上的泪痕,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污。

赵海宁抱着哥哥满是污血的手,嚎啕大哭。

污血蹭到了她的脸上,蹭到了她的身上,蹭的到处都是。

“也不嫌脏......”

赵海平觉得自己应该在笑。

“别哭了......不怕......哥哥在呢......”

“哥哥......有点儿累了......到点儿......记得叫我起床......做饭......”

这一次,我保护好你了。

赵海平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

人活下来了,腿保不住了。

赵海平成了残疾人。

他把妹妹暂时交给了老朋友叶南安照顾。

住院的这些天里,他问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我今天能出院了吗?”

而护士每次都会给他一个白眼,掐掉他的烟头,说:“今天不行。”

如此一来二去过了一个多月,赵海平才康复出院。

他坐在轮椅上,轮椅边挂着的是他的拐杖。

叶南安带着赵海宁来接他出院。

“喏,你妹妹,完璧归赵了。”叶南安笑道。

赵海宁换了一声“哥”,径直扑进了赵海平怀里。

“大恩不言谢。”赵海平抱着妹妹,笑着冲他点头。

“行了丫头,赶紧起来,电动轮椅也带不动两个人啊。”赵海平轻敲丫头的小脑袋,无奈道。

“那我来推!”赵海宁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哥哥怀中脱身,站到了轮椅后。

“这个月没给人家添什么麻烦吧?”

“才没有呢!”

“(笑)好好,走吧。”

赵海平看向叶南安。

“走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能办到的,义不容辞。”

“得了吧,把你自己先照顾好吧。”叶南安白眼。

赵海平笑笑,没说话,任妹妹推着自己向前而行。

“南安哥,我们先走了!”赵海宁向叶南安挥手道别。

“嗯,小心!前面路陡!”叶南安点点头,看着兄妹俩渐行渐远的身影,喊道。

赵海平微微侧头,举起手臂。

“风雨无阻!”

少年的背影在晨曦下,渐渐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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