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学的体育馆人很多，室内的体育项目深受学生的喜爱。体育馆正中央有十个羽毛球场，需要时也可以改成气排球场。两边是独立的一个个房间，总共三层楼，差不多都是乒乓球桌。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喘了口气，一路跑过来大气差点没缓上。
“我们要把这所学校烧成灰。”
“……所以到底什么意思？”我转身就要走，她直接上手把我拉住。
“干扰学校组织的社团活动，差不多就是这样。”
“哈？这跟你说的‘烧成灰’有关系吗？”我甩开她的手，她还一脸赔笑地给我整理皱巴巴的袖子。
“当然有当然有，毕竟咱不可能真的烧学校。现在对社团下手只是第一步，让学校组织的活动受到阻碍也只是刚开始。将来我们人多起来了，推翻学校指日可待！”
苏泠音像个影视作品里的大反派一样仰天大笑起来，周围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待了。
“……那目的呢，推翻学校的目的。”
“嗯……还没想好，大概就是解放学生自由之类的吧。☆诶嘿☆”
“……还没想好……大概……”
这所学校除了老师和我这样特殊的学生外，实施的是全封闭化管理。学生必须住在学校的公寓里，平日不能离开学校的管辖范围。每个月只有一次在规定区域与家人见面一个小时的机会，外卖快递可以进入学校，寄出的快递会经过严厉的审查。学校这么做，和收容学生的初衷一样，在确定这些拥有超能力的学生能够自我控制之前，消除危险性之前，不会让他们进入社会。和监狱差不多。
我倒是完全不需要遵守这些，因为我没有能力，不需要担心什么控制不控制，能够在上下学期间自由进出学校。
“好啦好啦，先不管那些，那边都要开始了！快走！”她突然就向前跑去，一边回头向我招手一边跑着。好好看前面的路啊。
我还在想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惊叫声，苏泠音摔倒在地，她撞到了前面推着运送体育器材小车的同学。
等我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了。
她坐在地上还没站起来，从后面我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那个推小车的同学也上前询问她有没有事，从她左右摇摆的短发和挥动的双手来看应该没有事。
“让你跑步不看路。”
“诶嘿嘿，大意了……嗯？”
“嗯什么，没事就快点站起来。”
她对我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最后微微一笑拉住我的手站起来。
一路小跑着来到体育馆最中央的一个羽毛球场，那里周围着的人也是最多的。貌似这里是羽毛球社团的练习场地，在这周围的人都穿着统一的T恤，印着“轻羽”的艺术字。
“来这干嘛——”
“啊找到了找到了，小静！这里这里！”她无视我的疑惑，径直穿过场地跑到裁判台下的一个女孩身边。
“不要大声喧哗，我早就看到你了。”
“嘿嘿，我拜托你的事——”
“诶，反正我帮你申请到了，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不愧是我的得力手下！”
“喂我可没说加入你们！”
“拜拜我先去准备啦！”
“喂——！”
看来，那个女孩和我的境遇很像。她扶了扶眼镜叹口气，拿起一个记录板低头写起来。她身高和苏泠音差不多，头发倒是少见的自然卷，长度还不到肩膀。看样子像是工作人员一类的，这里果然在举办什么活动。
“快，你也去准备一下。”苏泠音回到我这边，但马上马不停蹄地又赶往下一个地方。
“准备什么？”
“我们要参加这个羽毛球比赛啊，双打，你也要上场。”
“哈？这我可没听说过。”
“现在你不是听说了吗？我要去换衣服，你自己准备准备。”
她穿着的裙子和小皮鞋确实不适合运动，我倒是不需要换衣服，把外套脱了就能上……等等，我怎么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羽毛球会打是会打，但要和社团里专门练习的人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诶？赵坤同学？你怎么也来——啊，你也参加了吗？”
听到有人叫我，还没等我转过去，她就来到我的面前，伴随着一阵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刘梦绮站在我面前，她也穿着羽毛球社那些人一样的T恤，下身则是一条简单的短裤——话说她这件T恤是不是太紧了？显得那里很……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也参加了比赛，还把值日推给你。”
“啊？哦，没有的事，那个谁顶替我做了，不，他是把我的工作一起做了。”我挠了挠脸颊后退一步，她又把拳头举到胸前向我靠近一步。
“这样啊，那比赛你要加油哦，我也是参赛选手，不知道会不会碰上呢。加油！我先走了！”
糟糕！忘记说我不是来参赛的了——焦急地甩了甩手上的羽毛球拍，要不找个时机趁她还没回来就留走吧……等等，羽毛球拍？
“你这样就可以吗？也行吧，快点做热身运动。”
苏泠音换上运动鞋、短裤和T恤，没想到她看起来挺矮的，但换上运动服整个人变得有活力许多。还有，她什么时候过来把羽毛球拍塞到我手里的……
“别盯着我看啊，我的腿又不好看。”她低头拉长T恤的下摆试图遮一遮短裤外露出的大腿，她的腿型不是那种纤细型的，应该算是比较有肉感的那种。还有就是这样抬头偷看我的表情太犯规了。
“好了，看到我苏泠音大人的绝赞运动套装，你有义务给我把这场比赛赢下来！”
“哈？你这——”
“苏泠音同学，以及……她的搭档，请到裁判台检录。”不远处传来扩音器的声音，比赛已经要开始了。没等反应过来，被她从后背推着往比赛场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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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问一句，你会打羽毛球吧。”
“那当然！你就只管把落在你那边的球打回去就行，得分的事就交给我！”苏泠音自信地拍拍胸口，我也只能相信她，走到后场我的位置上。
说到底，既然是要阻碍学校社团的活动，那为什么要正儿八经地参赛，随便搞搞破坏不就行了……苏泠音的回答还算“正能量”，不干缺德的事。参赛的目的是正面击垮学校的社团，在学生之间积累声望，招新人扩张组织时就简单得多。一直以来羽毛球比赛冠亚季军总是由羽毛球社的人包揽，打破这一常规，也能给学校社团一点小小的震撼。
因为猜拳赢了，我们这边先发球。苏泠音摆出反手发球的姿势，在裁判的哨声响起，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刻，将球往对方右场的后方发出。
她的动作简直是标准，发力也很流畅自然。对面两个也是一男一女，他们也都是羽毛球社团的人，所以不至于在刚刚发球时就接不住。
对方将球以高球打回来，后场由我负责，所以得我出手——
“交给你啦！”她没有回头，依旧膝盖微蹲着面向前方的对手。这么信任我，让我很难办啊——
做出迎击的姿势，身体侧身后仰抬起双臂挥出球拍——
“铛！”
很清脆的声音，从球拍传到手上的震动，我感受到了。成功击中，但击中区域不是拍网，而是四周的框框。天上的羽毛球不受控制歪过一边，打到前面苏泠音的后脑勺上。
“……”
“……”
她这时候回过头来和我面面相觑，一时尴尬得让我忘了时间已经过了。
裁判哨声响起，对方加一分，十五分制。发球权落到多方手中，由他们左侧的选手发球——是一个女生，她上前一步到发球的位置上。
“接好了，这是发给你的。”苏泠音提醒道，现在我们换成左右站位，我站在左侧她在右侧。
她同样也是反手发球，球的初速非常高。路线非常平直，几乎是擦着网掠过来，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球直接打到我的胸口上——
球的初速非常高。路线非常平直，几乎是擦着网掠过来，我提前后撤了一步，反手将球拍挡在胸前，球击中拍面，再借力把它反手挑回去。
“好球！往后移动！”苏泠音简单夸了一句，她已经移动到场地中央靠前的位置，我赶紧后退到她身后。
我的挑球力度还是不够，对方后场的人简单就以高球打回来，苏泠音又反手挑回去——她这一个挑球有一点设计，往对方的边界处挑起——接球的女生迟疑了一下，没有出手，但球稳稳地落在边界线上。裁判哨声响起，我们这边加一分。
“就这样保持。”她回过头朝我笑着说道，齐肩短发也随着摇动。这个时候的她，和我在其他时候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虽然这才是认识她的第一天。
稍微认真一点……用手拨了拨刘海，发丝在眼前滑落。
都什么年代，还在打传统羽毛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