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发髻？”青年愕然。
“正是。你可会挽女子发髻？”莫挽秋有些认真地复述了一遍。
这个青年道人迟疑了会儿，在莫挽秋准备收回前言前开口了，道：“贫道是走江湖的，向来什么都会一些。女子，女子发髻虽谈不上熟练，但也还是会挽几个花样。”
“可以。且稍等。”莫挽秋微微呼出一口气，手指一挥，便自空中调出一堆水往自己头上淋，另一面配上了清洁术法。
他刚刚在越女江里走了一遭，而江水自然谈不上干净的。此番清洁下来，他才自觉算符合要求。
而清洁完毕后他粗略用灵气引出身上的水便算完事了，但身上还好，发丝上虽引走了大多水可还是有些湿冷。不过莫挽秋并不在意。
“且麻烦道士帮我挽个这样的发髻。”莫挽秋以灵气引水在空中大致划出了个五官不明显的女子图样，上面还用字分别备注了各个细节。
“灵女髻。”青年恍然。“这个发髻现今已不算流行了。不过贫道恰好知道该怎么挽。”他笑道 。
莫挽秋点点头，然后转了转身子，以背对青年。
青年将手抚上莫挽秋及地长发，突然皱眉道：“姑娘的发还未干呢。”
“不妨事。你挽就是了。”
青年摇摇头，道：“姑娘家的长辈难不成没教过姑娘，女儿家的头发不能一直湿着，更甚至湿着挽发吗？”但此言一出，青年便心道不好，自觉有些失言，这话有些没边界的冒犯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便也没收回。
还真没有。莫挽秋在心中道。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不是女儿家。况且修者也需要在乎这些吗？他带着点认真地想。这倒是他不知道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之后他伪装时还是得注意点。
青年虽有些纠结，但还是取出了一块棉巾，另一手顺着莫挽秋发丝。“还请姑娘稍待片刻。”
青年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看着便是双适合握剑的手。而现在这双手正微微覆着灵气，带着暖意为莫挽秋捂干头发。
他们皆没说话。一时船内极静，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外面的叫卖声以及远处的商女歌声。
莫挽秋沉默着，感受身后之人的手带着暖意在自己的发丝间穿插，偶尔又是轻轻一抚。莫挽秋直觉有些不太对，却又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奇怪，他又是有些认真的性子，便忍不住一边注意身后一边在心中细究。
是因为身后的这个看上去过于自在的道士好似有些紧张？不对，紧张是正常的，但奇怪的他为何紧张？而且这种紧张好像也有点不太同于那种动手前的紧张？反过来？可被梳头发逼近命门的是他而不是道士不是吗？
不知多久，青年道：“好了。”
莫挽秋立刻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逃亡之时被人这么危险地接触对他来说着实有些不太好受，如果不是因为真的不会梳他是不会让旁人在背后碰他头的。
青年道士顺手拿刚刚擦过莫挽秋头发的棉巾擦了擦手。“姑娘可有发巾发带之类的东西？”
“……没有。”
“好吧。”青年无奈笑笑。“那么就只能用我的了。”
“可以。”
青年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红纱带。莫挽秋看到倒是有些微愣，然后皱紧了眉头，有些迟疑。
“你这个……”
“无妨。我这个暂且也用不上。而且姑娘要的这个发髻不是最好用红发带吗？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青年拿出的红纱带并不普通，虽不是法器，可内有不凡，乃至让莫挽秋都有些讶异。但莫挽秋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他干脆道：“好。道士，我这次承你的情。之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青年没应下但也没拒绝，开始为莫挽秋挽发。
还是和前面擦发时一般的不自在。但莫挽秋故作无事。
终于，青年点头说挽好了。
莫挽秋垂眸，保持着看上去自在沉稳、胸有成竹的仪态，从地上起身。
正当莫挽秋准备道谢时，青年迟疑开口。不过离开原先的姿势后莫挽秋立刻就调整好了，于是他很自然地看向青年。
“姑娘可要点些花钿以贴近那张示意图？”
莫挽秋有点想直接拒绝，但——他并不是因为那个纱带，而是因为刚刚青年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让他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都有些好奇，并因此影响了决定。
奇怪。太好奇了。
因此，他最后有些冷淡地点点头，并道一声：“多谢。”
莫挽秋重新坐下了。而这次青年坐在了他正对面。
青年道士执笔点了朱砂，而后身子微微向前倾，笔尖落在莫挽秋的额间。
太轻了，也，太痒了。莫挽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微微抓紧了衣摆。
青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手中笔在姑娘白玉般的脸上勾画。
然后在一瞬间，他的眼神不经意下移，恰好撞进了那双幽深的紫眸，并在那一刻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他手一颤。
青年心中立刻微微一惊。但恰好，那一颤刚好将笔尖巧妙地点在最中间花瓣的下面，与其他花瓣堪称照应。
于是青年便仿若无事地收笔，且笑道：“姑娘既然已经点了花钿何不顺带上些唇妆，以免被朱砂压下艳色。”
莫挽秋既然都点了花钿了那上唇妆也是顺便的事，而且他现在就算被这个青年看见长相也不妨事，因此点了头应下。
莫挽秋微微垂眸，手解开了脸上的红绳，水帘顺着红绳而下，那刚系上的红纱带在那一瞬也微动。
青年在这一瞬终于看清了这个姑娘的长相。
确是，如神女一般。他心中喟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为何只见眉眼就武断觉得她若神女。
这个姑娘长了一副悲悯的神像。明明是极富艳色的长相，但似颦非颦的一双眉，在她眼眸低垂时，便染上忧愁，而她又是一天生的笑唇，配上这幅眉眼，笑也似悲。
而她刚才湿身上船，青年虽保持风度不曾多看，却也从余光得见这姑娘身姿丰腴，但她又偏偏体态修长，硬生生衬得足以让人怜其清瘦。
再配上冰肌玉骨以及那淡漠的气质。
她是青年多年所见最足以称得上绝色之姿的美人。
而且，她现在的发乃是青年所挽，那飘扬的发带乃青年所赠，那额上朱砂乃青年执笔所画。
……
不可思量，徒增妄念。
青年在意识到后立刻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而他在惊艳而怔神一瞬后，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过多的异性打量哪怕是欣赏也会让人觉得冒犯。虽然他从刚刚到现在的言语行为就已经很冒犯了，好像个登徒子似的，他在心中自嘲。
青年执笔，一手挽起袖子，笔尖触及莫挽秋的唇，带来点点胭脂。
莫挽秋面上不显，但心中憋闷，更痒了。
此时，一带着明显越地口音的通用语突然响起，打破满室寂静。
“可有人在？”
莫挽秋瞬时目光如炬，是魔修，魔修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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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改个名，比如《悲惨变女后我遭遇新型/非典型诈骗》。又或者头铁一波，来个正经仙侠文艺风书名？大家给点意见？单机好无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