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时隔十一个小时，白石再次回到家里。
然后，有些颓废的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不久之前，他做出决定，哪怕放弃自己也要破坏面具。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但权衡利弊后他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面具对白石而言是一道隔板，将难以接受的过往与这六年的生活分隔开，让他有较为稳定的精神状态迎接现在与未来的生活。
也就是说，在他真正凭自己踏过那道坎前，他根本离不开面具。
面具帮他维持了清醒的自我。
因此，在凌晨发现面具出问题时他才会那么恐慌。
这么说来，为了自己，白石本应该不论如何都不会选择亲自将它破坏。
是的，也只是在为了自己时。
但自己从来不会在白石心底排第一位，在为了保全更重要的东西时，自己本身也是可以拿去交换的砝码。
这样的价值观与白石前世的生活经历息息相关。
天生的病弱，导致他有很严重的自卑，甚至于更进一步的自残倾向。
而由此表现出的特立独行，不合群，往往会导致一些人的语言暴力乃至与欺凌。
这让幼年的白石萌生了对外界的恐惧。
就像是一叶障目的典故一般，他选择忽略不熟悉的人，期望他们也可以同样忽略自己，从而保证自己不会被伤害。
但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是不同的，那是他在世间仅有的光，是面对病魔以及冷言冷语，依旧坚持活下去的支撑。
过往的经历，使得在白石心中，自己永远排在第二位。
而现在，经过六年的陪伴， 白石已经将鹦鹉和莫尔当成自己新的家人了。
虽然他们在一定程度上都有些不当人，但那种发自己内心的关心是不会错的。
当然，面具是很不错，可以帮助白石去追寻那些过去的自己不敢想象的未来。
如果可以白石当然也不想破坏它。
但亲眼见证鹦鹉在像是玩具一般在自己眼前被它随意的删除记忆。
那种仿佛又要丢失什么珍贵之物的恐惧感，逼迫白石下定决心，不顾一切的毁掉它。
六年前体会过的那种一无所有的孤独感，他再也不想再有了。
但下定决心是一回事，真正实施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事情转折的太快，白石都没有料想到不久前自己还赖以为生的面具，这么快就变成恨不得马上将它变成碎片的诡异道具。
仔细想来，他对这个面具可以算的上知之甚少，甚至将它显现出来都做不到。
“这要怎么对付？”
想的头昏脑涨的白石，一度想要对着自己的头来上那么一炮。
既然知道它在哪儿，这一炮未必没有用。
但等他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妥。
自己死了倒也算不上什么，能拉上这鬼玩意儿也好。
但最大的可能就是留下一具掐头去尾，鸡肉味的焦尸，以及在城内继续逍遥法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意识到的面具。
“我都要为了大义捐躯了，如果还带不上面具陪葬，也有点太滑稽了吧。”
回忆着莫尔将面具抓出的画面。
白石试探着五指张开，使劲按在脸上。
但除了掐出几道红印，并没有卵用。
“不对啊。”
白石烦躁的挠着头。
‘面具可以在虚和实两种状态下转变，那说明肯定有某种因素促成这么一点，而这个因素又是莫尔特有的。’
‘所以……,是权能吗？’
白石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终于在杂乱的线团之中找到了线头。
他伸手跃跃欲试。
由于权能依旧没有发芽，它如今还处于最低级的状态。
但正如莫尔曾经所说的一样，当白石真正掌握一件物品的相关知识后，要对它使用权能，代价就要降低很多。
虽然平日里还是只能当成辅助能力使用，但他现在已经可以随手将原材料捏出自己想要的样式了，效果堪比加工机床。
至于对自己使用，白石还没有试过。
毕竟哪怕再微弱，构造类权能也属于高危类型的权能。
稍微走点神，都可能让构造物报废。
对象是人的话，后果可想而知，白石也就没作这么大的死。
但如今。
“老子死都不怕了，毁个容算什么，开干。”
不再犹豫，手掌泛起银白色的光芒，好似机械纹路一般的痕迹出现在他的手臂上，正对着脸按了上去。
效果很明显，本应空无一物的地方，带着血色纹路面具从虚无中被拉了出来，它依旧带着那让人感觉诡异的笑容，但总给人一种强撑的感觉。
白石喜出望外，既然能摸得到，自己就能想到无数的方法来对付它。
但他依旧怎么用力都摘不下来。
无奈，白石一只手抓着面具，另一只手从项链中抓出一把合金刀具。
不作他想，用力向着自己的脸插了上去。
“锵~~”
金属震颤的声音，哪怕面具上布满裂纹，也不是一把普通的合金刀具可以损坏的。
白石并没有气馁，之前拿出那把刀，也不过是想着试试水，看其它物品能否在物理性质上接触到面具。
将刀具放到一边，白石继续在项链中翻找着合适的武器。
这些年他存了很多道具，大部分都是用来对付影的一次性用品。
对影而言，第二次见到的道具对他的威胁近乎于零。
也因此，白石有足够的手段来炮制这幅面具。
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与此同时，在白石将注意力完全投注在挑选道具时，按住面具的右手上，代表权能的银白色光芒，正顺着面具上的血色裂隙渗了进去。
“这么结实？”
几分钟的时间内，白石用了七种特殊合金制成的刀具，链锯，磨盘，乃至于小口径的枪械。
但除了现在自己的脑袋嗡嗡响，并没有其它建树。
“威力不够啊，那要想办法做点减震器件放在脑袋上，试试那些威力更大的武器了。”
“手要按着，躲不开，废了就废了吧，只要不死，去医务室总能治好的。”
就在白石盘算着要怎么样继续对付面具时，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检测到‘真理’残片，知识路径解锁。”
“系统生成，本系统为万界解答系统，致力于帮助宿主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出现在白石的脑海里，提示他，您的外挂到账了。
地铁，老人，手机.jpg
“什么玩意，名字怎么这么矬。”
“还万界解答系统，还德智体美劳。”
“感情一个破系统都要催促我上课。”
“来晚了，免谈，搞死这破面具前，懒得搭理你，吃灰吧！”
不想陪劳什子的系统玩，白石只是稍一愣神就把它抛之脑后，继续去为破坏面具做准备。
不过也正常，白石都已经下决心把命搭上了，金手指什么的说到底也就不在乎了。
刚出场的系统被冷藏了，但禁不住大多数系统都是流氓。
“任务一：找到所在国家掌权者及其相关人物的具体信息，并一纸质文件形式书写记录，完成奖励：万灵药*5，失败惩罚：@￥……%%￥。”
最后是一连串的杂音，吵得白石是头昏脑涨的，失败惩罚并没有说出来。
脑子里的声音怎么也屏蔽不掉，白石也就耐着性子，看了几眼。
从问答形式来看，这个所谓的系统似乎是通过回答问题来给予奖励。
“真矬。”
白石再次忍不住吐槽了出来。
“万灵药是什么？”
转眼之间，关于万灵药的介绍就出现在白石的面前。
“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神药，只要不死，再重的伤也可以完全治愈。”
“前面半句都是废话吗？都活死人了，还不死？”
初见的印象太差，以至于白石一直都在挑刺，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是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
‘所在国家掌权者，莫尔应该算是，相关人员，我和鸟爷？’
‘而且这个奖励，凭着秩序之城的技术，大部分医务室都可以做到，太鸡肋了吧！’
‘为了这么点东西，把我们三个的信息透露给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亏到炸了。’
‘惩罚应该算是没有。’
“嗯，没有做的必要。”
快速做出决断，白石再次无视了系统，着手做起应用于头部的减震装置。
不久后，房间地下室，白石专门建造的实验仓内。
“再加点暗鬼蛛的丝线，差不多了，试一下吧。”
白石亲自将脸固定在武器测试仓的靶子上，右手也带上了防止武器余波伤害的特质手套。
实验开始，所用的武器是白石目前所做的所有道具中贯穿力最强的一把枪械。
在此基础上，加持了他这几年对于虚空的研究成果，赋予了子弹空间震动破裂的效果。
只要可以击穿面具，这枚子弹将顺带着将整个面具撕成碎片。
成败在此一举。
成了，拉面具一起陪葬，不成，顶多受点轻伤，赌了。
随着控制开关的按下，伴随物体快速飞过的音爆声，白石的眼前亮起白光。
即使有着减震，脑袋还是出现了剧烈的眩晕感，右手也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好消息：他没死。
坏消息：面具也没死，他还受重伤了。
伴随着机械运作声，实验舱的拘束装置解开，几条机械臂也快速的对白石做着应急处理。
随着白石的手松开，面具再次归于无形，他的脸在面具的保护下毫发无损，但鼻子眼睛耳朵都在向外流着血。
放在旁边的右手也是血肉模糊的。
他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
但由于每月都要和影打一场，受重伤也算是家常便饭，莫尔特意帮他准备了不少快速治疗药剂，就这么点伤，还死不了。
紧急处理后，白石安静的坐在一把椅子上。
短暂濒临死境后，他终于从之前的狂热状态冷静下来，了解到急于求成达不成目的。
解决面具短时间内似乎还做不到。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在面具坏掉之前，他决不能把自己搞死。
谁知道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认知的面具能在这座城里搞出什么幺蛾子。
“要用最少的次数想出破坏它的方法，经常这么搞大，太费人了。”
白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自言自语道。
面具的防御力远超他的想象，靠他现有的手段，大概率会是他自己先没了。
“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任务一已超时，视为宿主自动放弃，任务二：探寻至少三个现存环境的人文地理环境，完成奖励：《血能锻造法》，失败惩罚：&&%￥￥￥。”
系统再次冒出来凸显存在感，还是之前熟悉的样子。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这样，咱打个商量。你要能给个办法搞碎这块面具，我就做你给的任务。”
系统沉默不语。
“废物。”
《血能锻造法》白石碰巧了解过，那是专属于特殊种族赤血族的一种进阶方式，对他没有半点作用，这个系统迄今为止的表现就是个废物。
需要时间养伤的白石再次闲了下来，但他也不想花时间去搞来一些对现有情况毫无用处的东西。
“你自己玩吧！”
“我还是出去散散心吧。”
接连失利加上没有颜色的系统的连番打扰让他现在很烦躁，恰好到了晚饭时间，白石决定出门吃个饭先。
某处空间，一道身影在困惑的低语。
“不应该呀，他为什么不感兴趣。”
“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做这行？”
但，并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