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地波切的南部,接壤着米高索山脉。
这些高大的山脉之中隐藏着丰富的矿藏,因此有许多的村落产生在米高索山脉上,它们吸取着那些为数不多的从山体表面露出来的金属矿。
那些真正富饶的地方都被皇家征用了。换句话说,波切南部的主矿脉都是三皇子翡林斯的。而那贫瘠的小矿脉都由穷人们组成村落来开采。
但好景不长,那些矿物很快就被开采完毕了,所以那些围绕着小矿脉建造的村庄都失去了经济来源,并且由于处于内陆山体地区,也不能使用其他的,比如农耕,渔牧等方式来获取生存所需要的物资。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举村迁徙,但其中有一些人,成为强盗,以劫掠他人为生。
夕阳西下,已然是黄昏了。
一小队人马在黄昏的照耀下前进着,他们的背影在落日余晖下被拉的很长,这个小队总共有四人。其中领头的一位是金色短发的剑士,他穿戴着有些许磨损的锁子甲,背着一个行囊,警惕地看着四周。
有一位是黑色长发的阴郁弓箭手,他穿着紧身的黑色便装,背带一个箭袋,那榛木制成的弓箭足够他将自己攻击范围覆盖到百米之外。
在队伍的后面,有一位穿着铁盔甲的魁梧大汉,他戴着一个头盔,看不清面容,手里握着一把圆形锤头的战锤。
队伍的中间,则是有着一位小修女,她的眼睛蒙着布条,她是盲人。她的衣服看来是穿的有些久了稍显破旧。
领头的那个人叫做大卫,他是这支冒险小队的领导者,那位弓箭手是特泽,他是一位不知来自何处的弓箭手。
那位大汉是鲁哥尼,他是一位从波切退役下来的士兵。
至于那位小修女,则是诺露丝。她本是一位小山村的教堂的修女,但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个小山村被强盗洗劫了,大卫他们虽然赶到,但也只救下了她。为此,大卫的队伍有了不小的冲突。
......
“我们不应该带这么一个累赘,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会是个麻烦。”特泽有些不满地说。“难道我们就见死不救?”大卫反驳他,“你做的出这种事?你做得出我可做不出!她一个小女孩,还是瞎的,她能在那里活多久?”
鲁哥尼则对此事不发表意见,他只负责跟部队走,小修女留下也好,不留下也好,他都无所谓。
......
“这个地方,有些空旷,不是很好,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特泽望了望远处的地平线,他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
“空旷?不正是你弓箭手发挥的好场所吗?”大卫说道,随后继续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以安营扎寨。鲁哥尼全程都是沉默不语,不知道是战争使得他变成这样还是他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
太阳已经完全从天幕上垂下,大卫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这出空旷的山地,他们来到了一处树林中,并燃起了一堆小篝火,众人就围绕着这堆小篝火来聊天。不过必须时刻分出一个人去巡逻值班,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这地方也太落后了,甚至连一个城镇都没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特泽抱怨,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他拿出一枚枚箭头,在一块小磨石上小心翼翼地打磨着,直至它们锃亮。
“还要走上几天,你就不要着急好吗?真是的。”大卫拿着一把小匕首从一块熏肉上面切下比较厚的一片,用两片黑麦面包把它夹起来递给诺露丝。
“不公平,她怎么能得到这么多?凭什么?”特泽抱怨。“长身体的阶段,就是应该吃多点。”大卫说着,又递过去一个水袋。
“谢谢!”诺露丝摸索着接过大卫给的吃食,简短地感谢他。
“真是的,一句话也不说。”特泽嘟囔了一声,拿起一块硬硬的黑麦面包就啃了起来。说来也是,诺露丝自从被他们带上之后就一直都是沉默着的,基本上不说多少话,说也是“谢谢”“嗯”“好的”之类的话语。
不过他们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人家受过了很大的刺激。短时间内有巨大的改变也是正常的。
“格鲁尼,你也吃一点吧。”大卫拿起一块面包扔到篝火照不到的阴影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接住了那块面包。
“听说最近周围都不太平。”鲁哥尼浑厚的声音从黑影中传了过来。“对的,不知道为何,那些怪物越来越多,虽然我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恶魔!”诺露丝突然吐出这么一个词。“恶魔?得了吧,哪有那些东西,妖怪我倒是见过不少。它们没有一个好看的。”特泽发表自己的意见。
“哈哈,难不成它们是好看的,你要干些什么吗?”大卫笑着说。“去去去,你看看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特泽不耐烦地说。
“嘘!把火灭掉,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格鲁尼的声音有些慌张。火灭了。特泽在诺露丝旁边搭起弓箭守着,听着周围是否会有一些些的风吹草动。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群拿着刀剑的强盗从远处慢慢走来,他们双眼无神,脸色铁青。
“那是什么?”大卫询问格鲁尼,后者曾是波切的士兵,他见过的东西应该要比自己多。而自己只是从某个小地方出来的小冒险家。
“好像是....亡灵?可是也不像,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格鲁尼说。
忽然,那群强盗望向了这边,他们的眼神从无神麻木变成极度狂热,然后往这边冲了过来。
什么玩意?这很难跑开啊!大卫暗叫不好。“特泽!”“明白!”特泽立马跑了过来,将箭袋放在自己跟前,拿起一支搭上就开始拉弓。
咻——咻——一个接一个强盗倒下,他们只顾往前冲,根本不知道躲避,以至于特泽来了一个又一个大满贯。
不行,他们数量有些多!特泽说着,手里的动作没有停过。“格鲁尼,你在前面,我在侧翼!”大卫下达了一个指令,“特泽你就在最后!”“诺露丝你自己找个地方藏好!”
说完众人摆好队形等待强盗们冲了下来。他们没法跑,有诺露丝他们跑不了多远的。
第一个强盗冲到了格鲁尼的前面,格鲁尼不愧是战场老兵,他见这些强盗只顾往前冲,便在原地扎好马步,等到他们即将冲上来的时候以腰身发力,然后一锤挥出,将那强盗的脑袋打得粉碎。
大卫在旁边将一位想要攻击格鲁尼的强盗一刀砍到,然后还补上了一击。这些家伙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知道进攻,没有一点防御意识,但是他们的数量很多。
渐渐地,三人只感觉到体力有些不足,即使是不断地砍沙袋都觉得累,何况是砍人。
格鲁尼有些虚弱地后退,忽然他感觉身体一轻,啪——他飞到后面被一把长矛钉到了树上,“嗯?怎么回事?!”不说他人,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只见强盗之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它足足有两米多高!它肤色苍白,双眼暗绿,头上长着犄角,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白色骨剑。
“这....快撤退!!”大卫在一瞬之间想出了这个唯一的对策。他转头一看,一瞬间愣住了。
一位英俊刚毅的黑发年轻男人,穿着有着磨损的银色盔甲,他把一把剑插在旁边的地上,拿起那块熏肉一刀切一块下来,然后塞进嘴里,他的嘴角残留着一些黑麦面包屑,地上躺着一个干扁的水袋。
诺露丝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也看不见啊。任由他抢过那些东西吃掉。
年轻男人好像很饿,但他现在的眼神有些满足,好像再说,终于能吃一顿饱饭了。
他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居然没有察觉!大卫惊讶。就在他内心活动之际,那头巨大的怪物突然冲了过来!
特泽急忙射出一箭,但射在怪物的额头上被弹了下来!根本伤不到他!特泽暗叫不好!“大卫!小心!”他发出警告。
大卫立刻转头格挡,但被怪物一剑撞开,他的剑变成了两半,怪物继续往前冲着,特泽想快速闪开,但怪物只是一剑将特泽自上而下劈开,然后继续朝着诺露丝那边跑去。
诺露丝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在不断地祷告,这些怪物的气息和那天那群强盗的气息一模一样。
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他冷漠地看着那头冲过来的高大怪物,他很平静,万物好像都慢了下来。恶魔生物冲过来的呼呼风声,篝火的噼啪燃烧声,小修女的祷告,某处痛苦的呻吟.....
神秘的年轻男人用手抓住自己那把剑,然后划伤自己,让刀锋和刀尖都沾上了自己的血液,于此同时,那那头怪物即将冲到他的面前,并且它举起了自己的骨剑!
......
“你必须要学会最快的招式。”“曾经有一位老拳师告诉过我,最快的拳不是直拳冲拳,上勾拳,是刺拳。”
“武器也一样,你要知道,无论是斩,劈,扫,捆,亦或是最简单的挥击,都需要两部动作。”
“所以,你要学会刺!它只需要一部动作,但绝对够快,也绝对致命!”
“万般技法——”
......
噗——一阵沉闷的响声响起,年轻男人的利剑已经刺入了怪物的脑袋中,而他本人则已经在此之前就测过身子,永远要比敌人多思考一步!
“——以快为先。”年轻男人说出这句话。他将死去的怪物一脚踢开以拔自己的剑出来。当这头巨大的怪物死去的之后,其他的强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倒地不起。
而特泽的灵魂已经分成了两半,鲁哥尼拔开了那把长矛,浑身伤痕,奄奄一息。大卫扶着身体起来,他不断咳嗽,吐出鲜血和内脏碎片,他感觉身体内部被撞碎了。
“你是谁?”大卫问,他知道眼前的神秘人很强,起码....比自己强。“抱歉,它们可能是被我引来的。”神秘的男人回答,“谢谢你们的食物。”
“这.....已经不重要了。”大卫缓缓说着,“对了,你可以带她走吗,她一个人活不下去。”大卫指了指诺露丝。
“她吗?”年轻男人答应,“好。毕竟是我造成了这一切。”“嗯?”大卫有些疑惑。“我很饿,跟着你们,它们跟着我。”年轻男人回答。
“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跟着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他那冷漠的神情上面多了一丝疑惑。
“好吧.....唔....不重要了...”大卫找了一棵树倚着坐下,“就这样了...走不动了...”
“马卡里乌斯。”年轻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那是我的名字。”“她叫诺露丝....是一位修女....盲人.....我嘛...不重要了....”大卫指了指一下不远处坐着的诺露丝,眼神开始涣散。他感觉越来越困,最终“沉沉睡去”。
“你是修女?”马卡里乌斯对诺露丝说。“是!我会!”诺露丝赶忙回答。“你背有一些经文吗?可以诵读吗?”马卡里乌斯问她。
“会!我会....《救世录》..《八十圣言》..《海石箴言》”诺露丝在脑海中不断细数自己所学过的经书。
“嗯.....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马卡里乌斯疑惑。“....恩人,这是教会的经典传教书籍,您未免太过亵渎了!”诺露丝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对之前的大卫一行人也是叫做恩人。
“这....或许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我不敢确定....不过应该是不影响。”马卡里乌斯思考着,但忽然他用力握住了自己的剑,他感觉到一股疼痛。
马卡里乌斯把剑插在地上,然后坐了下来,烤着暗淡的篝火,皱着眉头,咬着牙,好像在忍受某种痛苦,“现在....诵读一部分吗?”
“现在吗?”诺露丝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居然不想着转移,而是要呆在原地听她诵经。
“对我想听!”马卡里乌斯快速地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以防他等一下说的话要带出一些痛苦情绪在里面。他缓缓举起手用力捂住自己头,他感觉很痛。
但随即,他在一阵祷告声中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