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山大学报告后,南霄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按照庄老爷子给的纸条,坐上了熟悉的“74路”公交车。
老爷子给他的纸条上关于目的地的描述模糊不清,只说是在“意山公园”向前坐八站,就可以抵达那个破妄者的分部,但过去了以后,还要根据老爷子纸条上的指示对暗号。
不过......
南霄数了半天,却发现“意山公园”前八站是一个名为“意山殡仪馆”的站台。
南霄“???”
其实南霄很好奇,为什么会去“意山殡仪馆”这么个生者安难逝者安息的地方?
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却耍阴招想要把他送走吗?
虽然内心里觉得离谱,但下了车后,南霄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把活人一起送走吧?
下了车,南霄便看到了离公交车站不远处有一个灯火通明的建筑,招牌的灯闪着蓝光,上面标注着“意山殡仪馆”五个幽深的大字。
进了殡仪馆,一个有着浓厚黑眼圈的年轻人正坐在服务台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他手机的声音外放着,里面不时传来类似于“中路你踏马会不会玩啊?”“中路你踏马别蹭我经济!”之类的话,而年轻人则撇了撇嘴,小声道
“明明自己玩的不行,还怪别人。”
服务台的后面是用血红的砖块堆砌的墙壁,在墙壁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黑色的门,红与黑的交织,在如此空旷的大厅里,给了人一种梦核的感觉。
“请问....”南霄走到服务台前,小声道
这时,服务台上的年轻人终于发现了南霄的存在,他依然玩着游戏,只是眼皮一抬,若有所思地向着南霄身后看了一眼,饶有兴趣地问道
“怎么?您家里有人要送过来吗?”
“???”
虽然年轻人说的很委婉了,但南霄还是满脸的问号
说这话真的礼貌您吗?
“不是,我是来...”
南霄还想说些什么,年轻人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抢着道
“我懂我懂,唉....可惜人死不能复生。”说着,他手机游戏也不玩了,右手拍了拍南霄的肩膀,一脸肃穆地道
“您节哀”
“虽然他们已经离去,但死亡并不是尽头,遗忘才是。”
我踏马....
南霄想要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爱抢说话的人。
说他没礼貌吧,他是为了自己好,说他有礼貌吧,你踏马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南霄深吸一口气,回想着纸条上的暗号内容,沉声道
“长江长江,我是土豆。”
“???”
年轻人原本还想要再安慰一下南霄,听到南霄的话后,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他想了想,道
“土豆土豆,你受死吧。”
“.....”
南霄和年轻人对视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艹,中路呢?中路你在淦神魔?”
“rnm,中路你踏马怎么挂机了?”
“md,给爷等着,老子现在就举报你!”
众多成年人的骂声里,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年轻人手机里的骂声停止了。
“哪来的小孩子?”
“还是先把这小臂崽子给踢出去吧。”
“......”
过了一会后,年轻人忍不住了,他脸色愈发怪异地看着南霄
“我说,还有一句吧?”
南霄依然保持着沉默,板着脸没有回答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我知道,但.....”南霄为难地看着年轻人“但这最后一句太社死了。”
“没事,说出来就好了。你要知道有好多人都是这样子过来的。”
“我能把纸条给你吗?上面写着最后一句话....”
“不行,你这样不符合规定。”
两人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南霄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有些激动地问道
“我写给你看,和说给你听,有什么区别吗?!”
“.......”
年轻人没回答,但他怪异的脸色却说明了一切。
说实在的,年轻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念出来那最后一句暗号。
他之前也接待了不少破妄者的新人,每一个过来的新人无一不是拒绝喊出最后一句话,原因无他,就是太社死了。
但上面的命令他还是要听的,上面的要求是让他们完整地说完暗号,那就一句话都不能少。
他也细细揣摩过上面的想法,最后在一番激烈的思维做功后,他好像明白了上面的用意。
于是所有的新人,在他的疏导之下,又都还是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但真的,他觉得最后一句话完全没必要那样,因为喊的人社死,他听得也社死。
他想,或许可以用老方法疏导一下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新人。
不管他觉得上面该不该咋样,他的任务还是要做的。
于是他干咳两声,表情严肃地对着南霄道
“你真的觉得说出那么一句话很难吗?!”
“在军队里,身为军人,不听长官的命令,不遵守军法,就无法肃立军纪,队伍的风气就会不好,军队也就不能冲锋陷阵,国家也就无法抵御外敌的入侵。”
“现在,你即将成为破妄者的一员,身为这个伟大集体的一部分,你却不听组织的命令,随心所欲,像你这样子的人,组织让你说一句话你都不愿意说,组织让你去做别的事你会去做吗?!”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说完,他满意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刚放下水杯却发现南霄脸上有了挣扎之色,他心里窃笑,觉得时机到了,可以趁机添油加醋一番。
于是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给新人的卫生纸,递给了南霄,贴心地说道
“你看,你都紧张得流汗了,擦一擦汗吧。”
南霄一愣,道声“谢谢”,接过卫生纸,却发现上面写着几句话
“兄弟,不是我为难你,但这句话你今天非说不可。”
“这殡仪馆看起来挺空旷的,实际上摄像头可一点都不少,我身上还装的有**,你今天要是不说出那句话,可真的加入不了组织的。”
南霄满头黑线。
有摄像头**你还敢玩明目张胆地游戏,你这组织可真是够自由的。
但南霄能感受得到,这老哥没有玩他,是真的为了他而着想。
想了想,南霄低下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抬起头来,眼里带光地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一脸无语地看着南霄,指了指自己的衣领,上面正别着一个玲珑的仪器。
那是一个**。
果然不行吗?
还以为能混过去的....
于是在年轻人期望的眼神里,南霄咬了咬牙齿,好像终于决定了些什么,他满脸悲愤地道
“啊~~长江~不要~你弄湿人家土豆了啊!”
毫无感情,歇斯底里,眼神骇人,但好歹是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