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毛泽东选集》
晚上20:30，联合北境，凯米尼茨克指挥中心。
“报告长官！”一名穿着绿军装的士兵推门而入。
“下次先特么敲门！”一名指挥官突然吼道。从他焦躁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也忙得脚打后脑勺。
“对…不起，我来报告前线……”
“赶紧说！”
“弗拉斯奇斯克的同志挺不住了，城市已经沦陷。我们的装备和奥军实在是不能比。目前，我们目击到了战斗机器人，生化人，激光武器，还有……”
啪！
指挥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特么都知道！不用说这些事！给我报告伤亡情况！”
“呃……大约4万人死亡，10万人受伤，被俘人数不明，剩下能打的同志也就不到1万人……”
“你们这战役是怎么打……”
另一名军官拍拍他的肩膀：“安东，冷静一……”
“敌人距离凯米尼茨克还有多远我认为你心里也清楚，弗拉斯奇斯克那种高科技大城市都特么被打下来了你让我怎么……”
“安东•伊里奇•谢尔盖诺夫同志，你已经熬了一个通宵，你累了，去休息吧。觉得自己挺不住的同志都稍微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
安东，还有一些军官依次走出指挥部，剩下官员们又开始埋头做手中的工作。
“敌人在向哪里推进？”那名军官问。
“是乌里扬诺夫格勒。”
“这座城市不能丢。听我说小伙子，你告诉撤退的部队，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一些士兵，记住，伏击的动静要大！之后……”
晚上21:00，弗拉斯奇斯克城外4.5公里的某地。
夜晚，大雪纷飞。装甲车隆隆地行驶着，全副武装的生化人士兵狰狞的脸上也面露倦色，巨型战斗机器人每走一步大地似乎都颤抖一下，步兵们排队跟在这些钢铁巨兽后面。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休息，休息，我要休息啊……太沉了……好热……
他这样祈求着。此时，他穿着厚重的装甲，走在雪地上。重机枪手是坐运兵车的，但他只是一个违反军规，偷偷穿上重甲的普通步兵罢了。
他竟然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穿着重甲。不过转念一想，他开始回忆：刚才的战役中，脑袋上似乎不止挨了两枪，身上至少中了十枪——多亏了这身装甲。所以，他还是不后悔吧。
“天呐，太热了。”他受不了了，费了半天劲把头盔摘掉，北境的刺骨寒风迎面而来，立刻使他打了个哆嗦。
他不想打仗，他想回家，他想故乡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每次回家，父亲都会准备好鳗鱼冻，母亲会做苏格兰蛋、大黄奶油蛋糕之类的。如果汤姆叔叔在家的话，会有提卡马萨拉咖喱。吃完饭后他还会问问家人各自的生活状况，问问弟弟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回到现实。什么企业战争，都特么都是公司狗的游戏罢了，而他们，就是棋子。
战争失败，失利的是政客和资本家，受苦的是人民；战争胜利，获利的是政客和资本家，受苦的依旧是人民。
他脸上的汗液几近冻成了冰。
他开始唱：“I don't want to be soldier～I don't want to go to war～”
身边的其他士兵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他们也开始跟他一起唱：
“I'd rather stay at home~around the streets to roam～”
“And live on the earnings of lady typist…”
砰！督军的枪响了。
“闭嘴！”督军吼道，“你们特么知不知道那首歌什么意思？！我们打仗是为了祖国！为了你们自己的家乡！不想当兵？这是最高的荣誉！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把头盔戴上来抵御寒风，顺便掩盖一下督军的咒骂。
砰！又是一声枪响。这次，督军的脑袋如水气球一样炸开。随后，运兵车爆炸了，巨型机器人被几挺热能机枪集火攻击，集束手雷在人群中炸开。
“敌袭！”人群中有人喊道。
“雪地会说北境话啦！！！”
“别慌！敌人在哪？！”
“Ура！！！”数十个穿着白色棉大衣的北境人从雪堆里冲出来。
他条件反射地想把头盔戴上，突然，一个喷火兵冲到他的面前，他们四目相对，他的胳膊在那一刻僵住了，头盔滑稽地举过头顶，胳膊却怎么也不能弯曲。喷火口“丝丝”地响了几秒，炙热的火焰冲他的头部喷出……
在这个严寒的北境，他再也不会感到寒冷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东南部有缺口！朝那里跑！”
霎时，奥斯马赫特的士兵全部往东南方向逃去，身后追赶的是好几支北境的游击队。可这条路的东南方只有一座死城——一片核爆后留下的、高辐射量的废墟。残兵们在那里活不过三天。
晚上21:10，神土，鹃县，家。
老旧的自行车嘎吱嘎吱，少女迅速赶回了家。21:15，今天的任务有清洗肢体，自欺欺人和狠辣地自我压迫。她这样想着。
上楼，放下书包，脱光衣服。在花洒下的她总忍不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考试真的能带给我安稳的生活吗，或者只是身不由己地在另一场地狱里挣扎？浴室里热气逐渐翻腾，似乎她的一部分在世界外游荡。16岁，皮肉结实，血液反反复复地呻吟：
活着。
但好想有尊严地活着啊。不用克扣睡眠时间去上学，不用为了拖堂和提前到教室的老师憋着屎尿，不用被训斥休息是罪恶。
简单擦干身体后，她一如既往地打开了数学网课，这是父母花大价钱为她购置的。当时她的父亲洋洋得意地描述他有多么辛苦、如何如何省吃俭用只为了让她有好的学习资源。她看着他，想起那天在他床头看见的名贵壮肾补阳中药材；想起他看见她二倍速温习已经无比熟练的知识点时暴跳如雷，没有任何沟通便抽过来的拖把棍子。
一局彻头彻尾、没完没了的道德高地争夺战罢了。
缺觉，少食，升学压力。屏幕上的公式还在更新，脑海里一片模糊。控制好肢体，心魂都要牢固喔。
但是，好像一点都榨不出来了啊。
深渊，黑暗的深渊，无尽的深渊，整个世界都是。混沌纪元，一边是充满枪炮战火、流离失所的难民的深渊，一边则是充满着机械化和流水线所带来的不成熟压力的深渊。
【来电：亲爱的艾露娜•范特西】
手机的震动声暂时清空了她混沌的思维。
【接通】
【艾露娜：喂！蘑菇馅饼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使她灰冷的心如同被露水点滴了一样。
【蘑菇馅饼：是我哦！】
【艾露娜：你…你在干嘛？】
对方声音颤抖。
【蘑菇馅饼：我正在准备牺牲地球】
【艾露娜：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真搞不懂你们神土人的笑话】
【艾露娜：饼饼，我……我…在奥斯马赫特，我…我要去……】
【蘑菇馅饼：啊，不必绕弯子。】
【艾露娜：我……呜呜我有可能会死……去打仗……】
【蘑菇馅饼：草？！？】
她懵了。
【蘑菇馅饼：那……请带我走——！！】
【艾露娜：不过没关系……我…我是机器人，还装了斯安威斯坦……所以…不会死！】
【蘑菇馅饼：这种时候就不要立flag了啊！】
【蘑菇馅饼：我…我要不家里的钱偷走打给你好了！】
【艾露娜：……饼饼！如果…给你个选择，你是选择留在神途读书，还是选择和我一起打仗杀人？】
【蘑菇馅饼：当然和你在一起…呃不对！这种时候怎么能老实地二选一呢？！】
【艾露娜：说实话……我…想和你一起读书……】
电话那边的声音小声啜泣起来。
【蘑菇馅饼：那就别去了！那…那个啥，我和财产，你至少选一个带走吧！】
【艾露娜：不…不用了，等我打完仗，我去神土找你！】
【蘑菇馅饼：别去…别这样啊我草了……】
她说话逐渐力不从心。
【艾露娜：你特么给我听好了！在我来看你之前，不准自残！不准自杀！也不准雇佣像天平哥哥…咳…】
对方突然哽咽一下。
【艾露娜：也不准雇佣像Z哥哥和罗兰姐姐这样的**雇佣兵来杀你！活着！懂了吗？】
【蘑菇馅饼：小艾酱，艾露娜女士……】
【蘑菇馅饼：你突然来到我的生活里又突然走掉……】
【蘑菇馅饼：真是像他妈做梦一样啊。】
【结束通话】
她拉开窗帘，外面没有战火，没有硝烟，没有枪声炮声，没有装甲车的隆隆声，没有厮杀声，没有尸体，没有鲜血，没有废墟……和平，为数不多的、美好的和平。可为什么，活在和平之中，依旧如此痛苦？
半夜23:00，奥斯马赫特联邦，沃尔森德区，友谊公寓。
水从喷头哗哗哗地洒在少年的头发上，染发剂被冲洗掉，单一且无聊的色彩在地漏处形成漩涡。他身上的水也没有擦，就从浴室里走出来，来到镜子面前看着这个全新的自己：异色义眼、黑白相间的头发以及浑身的义体，让他似乎感受到了那个家伙的气息。这使他的心里感到了不少慰籍。这时，一条消息出现在他的义眼上：
他转身回到房间，把衣服穿上，戴上面具。在把门关上之前，对着床上的一个骨灰盒说道：“马上来看你，傻瓜。”
半夜23:30，奥斯马赫特联邦，鬼城。
少年来到约定地点时被震住了：那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空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比1个足球场还要大，人也比他想象的要多——他从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支持他这个小屁孩，倒不如说……那么多人和他的想法一样。
空气中飘散着酒臭味和呛人的香烟味。人们早已站好队伍，他们开始清点人数和武器装备，沟通作战计划，还有……给亲朋好友写最后的话语——由此看来他来晚了，不过没关系。
“我们来最后清点一下人数和队伍！”一位老者在演讲台上用麦克风大声喊到，虽然他上了年纪，但从声音和指挥动作上来看，可以说是宝刀未老。他这样一喊，台下的人们排好队伍后，在短短几秒内鸦雀无声。
“请各个帮派、俱乐部、小队、军团，额……诸如此类的领导人，报告自己的姓名或者代号！自己的手下人数！还有自己部队的主要任务！我先来！然后从我们俱乐部的人，也就是最左边的队伍依次向右，开始！”
老者清了清嗓：“本人！本次行动总指挥……”
………
深夜，吉普车在废墟上颠簸着行驶，头顶传来直升机和浮空车轰鸣的引擎声。少年拔下步枪的弹夹，子弹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微光。放在以前，这种子弹的反光会刺痛他的眼睛，因为这是死亡的象征，是造成他人死亡的帮凶之一。而现在，这是象征着希望的金光，是毁灭这个深渊的最佳利器。
“各单位人员做好准备。”步话机里传来
老者的声音。“咔哒咔哒。”吉普车里的人拉动枪栓，弹夹里的第一颗子弹被推入枪膛。
………
午夜0:00。
突然在某一刻，混乱的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安静极了，直到步话机里发出号令：“支离破碎者们……来让我们把这个旧世界，烧成灰……”
*一些废话：说实话，当我写完这序章后，感觉自己写了一堆废话，虽说弄了一些铺垫和倒叙。但不管废不废话我真的真的时不想在改了。从着手这篇小说到现在，已经快有半年了，序章和第一章改了四五遍，总觉得不好，最后没什么耐心了，管他好不好，发布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