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已经围着京师一个多时辰了。却是迟迟没有攻城。
短短一个时辰,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散步着流言,说是京师城破后,建奴会屠城,王公贵族和皇帝都要被掳走,京城的女眷们也会被抓去当建奴的军妓,投降金军者方可活命保全一家老小……
一时间,人心惶惶,百姓们对朝廷守住京城渐渐的不抱有希望,纷纷开始为自己谋划退路。
“哼,皇太极玩弄人心倒是有一套,这还未攻城,京师的百姓就乱作一团了,得想办法稳住民心才行,后方不能乱。”朱可柔双手托腮思索着对策,想着想着没多久,袁可立便在门外求见。
朱可柔直接将袁可立迎了进来,亲自为他搬来了椅子,为其赐座。
袁可立也不做作,直接坐下,“承蒙皇上厚爱,臣失礼了。”
“爱卿,现在这京师人心惶惶,如何能稳定民心呢,朕倒是担心,前线还没有打,后方就乱套了,这可如何是好。”朱可柔第一次面对这种敌军大举压境的大场面,未免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京师城防无需过多担心,臣已经巡视多天,可保京师无恙,城中的流言蜚语也不必理会,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不过是建奴挑动民众引起慌乱的小把戏,过几天这些流言就会随着朝廷牢牢坚守京师而不攻自破。”
“当务之急是统筹好后勤和调动将士们守城的士气,金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士气如日中天,我军这一路来不断大败,士气必定低迷,此番光景唯有陛下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将士们才能奋勇杀敌,不然,等他皇太极围困京师几天,我军士气更加低迷,京师就危险了。”
袁可立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全部告诉了皇帝,他是很希望眼前这个女皇帝能够有前往前线鼓舞士气的胆量和勇气的,但是一想到皇帝是个女子,不免又有些担忧眼前这个柔弱的女皇帝会胆怯。
朱可柔虽然没有亲临战阵的经验,不过都已经到了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狠心一咬牙,“朕就依爱卿之见,亲临前线鼓舞士气,此战,我大明必胜!”
袁可立一听皇帝这话,非常的激动,连忙起身跪倒俯首,“臣会安排重兵保护陛下的安全,陛下无需担忧,有陛下助阵,我军必然士气大振,臣代京师百姓和守城将士叩谢陛下。”
朱可柔苦涩一笑,将袁可立扶了起来,眼神有些许落寞,而后便一脸决然的道,“而今,朕和大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朕与卿等共赴国难,朕要以天子之躯身先士卒,护我大明子民,告诉将士们和京师的百姓君王就应该为社稷而死。”
袁可立此时已是被皇帝的大义凛然感动得无以复加,眼中已有泪珠在打转,“我大明若是早遇陛下,何至于此啊,陛下放心,臣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您周全。”
这番君臣交心,算是让袁可立明白了眼前的皇帝陛下并不是把自己摆得那么高高在上,她同自己一样,有一颗爱国爱民的赤诚之心,有着拯救这个腐朽王朝的信念。
蓝蝶、红叶一见皇上要去前线,均是担忧无比。
蓝蝶凑近朱可柔,望着自家的皇帝,想着她一个女子小小年纪就担负起了天下兴亡的重担,她一脸的心疼,随后跪下请求皇帝,“皇上也带奴婢去吧,有奴婢在,拼了命也得让您毫发无损的回来。”
红叶也是不甘落后,急忙跪下,“皇上也带奴婢去吧,奴婢也要保护皇上。”
“你们两个小丫头啊,就待在宫里吧,给朕好好看着乾清宫就行了。”点了点两个丫头的小脑袋,朱可柔本也想带着她们,不过一想前线的凶险,便废了这个念头。
红叶听完后,乖巧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灵动的眼睛,“是,皇上,有奴婢在,皇上的寝宫绝对不会有人敢来偷东西。”
蓝蝶瞥了一眼这丫头充满智慧的小眼神,砸吧了一下嘴,“真是的,你这样笨的人怎么可能保护得好皇上,让你去了也是拖后腿,皇上真是圣明。”
红叶很不服气,但是碍于皇帝非常宠爱蓝蝶,又不敢顶嘴,只能低着头生闷气。
“好了,你们两个啊,要和和睦睦的哦,不可以闹别扭,朕去去就回。”说完也不打算再逗留,军情紧急,得速去前线。
朱可柔换好棉甲,一身的戎装显得格外的英武,挎上天子剑便跟着袁可立准备出宫。
就当快要走出皇宫大门时,背后却又响起了唐子惠的声音,朱可柔转身定睛一看。
“皇上,臣妾等着您回宫,皇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就不活了,呜呜呜……”唐子惠说着真的流下了一串串的泪珠,随即便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朱可柔看着这个自称臣妾的家伙也是无奈,这还没有封你为妃呢,就开始作了是吧,唐子惠天天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经常发癫,在此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不收敛,不行不行,等朕回宫了,得打她屁股。
董小宛小跑到朱可柔身边,停下来后已经是气喘吁吁,匀了匀气后,小心翼翼的抱着朱可柔,“皇上,要好好的,我……我喜欢皇上……”
支支吾吾了半天的董小宛也没有勇气把她想说的话说完,随即一咬牙决定用实际行动表达出来,她轻微嘟起了嘴唇,然后小心翼翼的吻在了朱可柔的红唇上,吻上朱可柔的同时,她还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小脸一红,急忙跑开了。
朱可柔自然是心情愉悦,飘飘欲仙的那种。
而一旁的袁可立则是表情丰富,他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天对他来说这梦幻的一幕。
他很想问皇帝一些私人问题,可是到了嘴边,还是没有问出来,天子私事,谁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朱可柔一众人来到了北面城墙上,这里是新成立的禁卫军第一镇满桂所部的驻地,看着不少焦躁不安的士兵,她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来振奋军心,于是迈步上前。
袁可立见此,立马朗声道,“皇上驾到!”
军士们见状纷纷准备下跪行礼。
朱可柔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将士们,前几个月朕才成立了大明皇家禁卫军,朕从内帑拨款给你们充足的粮饷,给你们发最好的火铳和大炮,这也是你们的首战,告诉将士们这些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是天子亲军,也就是我大明朝的精锐,大明朝的精锐难道会被建奴给吓倒吗?朕相信你们个个都是我大明的热血好儿郎,这小小建奴何足为惧,朕会同你们一道守护京师,保护京城的百姓。”
“将士们,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背后就是京城的老百姓,其中有你们的妻儿老小,如果我们退缩了,那建奴就会残杀我们的亲人、会糟蹋我们的妻女,到时候家破人亡,我们还有选择吗,唯有一战,誓死保卫京师!”
朱可柔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终于让将士们挽回了一些士气,有了与建奴大军决一死战的勇气。
随后,朱可柔便开始继续激励鞭策将士们,“此战过后,朕会论功行赏,将士们在战场上所有拼死获得的功劳,没有任何人可以冒名顶替,朕会让东厂和锦衣卫监督,冒名军功者,斩!克扣军需粮饷者,斩!临阵脱逃着,斩!临阵倒戈者,斩!”
英姿飒爽的女皇帝,一身的戎装,披坚执锐手持天子剑,口中喊出接连的斩字充满杀气的同时,也振奋着军心,将军队的凝聚力聚合在了一起。
对新军震慑一番是很有必要的,禁卫军新成立,并没有白杆兵和潼关兵的纪律严明,先打个预防针,没有坏处。
随后袁可立震声大呵,“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杀!杀!杀!”
朱可柔撩拨了一下头发,满意一笑。
年少的女皇帝带着满腔的热血和赤诚之心降临在前线鼓舞士气,让将士们看到了皇帝对前线军士的支持和恩宠,也给暮气沉沉的晚明带来了本不属于它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