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三月十二。
这天上午朱可柔率领一万关宁铁骑和一千锦衣卫哨骑抵达了河南洛阳城外,从三月初六到十二,这七天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大军走的保定府到开封府的官道,得益于天公作美,途中没有下雨,所以没有影响大军的行进速度。
而所带的干粮,刚好够一万大军十天左右的消耗,此时抵达洛阳正好可以补充一下军需。
一路上象征着皇权的明黄色龙旗格外的显眼,沿途不少州府都察觉到了,他们不断邀请皇帝率军入城休整,想要在领导面前给留个好印象,不过都是被皇帝给拒绝了。
洛阳城的知县唐扶明闻听皇帝驾临洛阳城外,急忙率领县衙的官员出城迎接。
“臣洛阳知县唐扶明率洛阳官员恭迎皇帝陛下圣驾光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侧的官员也纷纷跪下,跟着唐扶明喊道。
“诸位平身吧,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皇帝,一眼望去,皆是惊艳不已,除了对皇帝的绝世容貌震惊之外,还惊讶于少年皇帝那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知皇上不远万里前来洛阳,所为何事?”洛阳知县唐扶明看着在场的人一个个都不再言语,他一时间只觉得如鞭在喉,很不舒服,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
“哦,朕来看看朕的皇叔,诸位不必惊慌。”朱可柔巧笑嫣然,随即帅气的翻身、踩马鞍下马,一气呵成。
“知县大人,不请朕进洛阳城进去看看吗?”
唐扶明如梦初醒,自觉失礼,低头赔罪,“皇上恕臣无礼之罪,臣仰望圣颜一时间乱了分寸,皇上进城后,臣自会备好酒席,为皇上接风洗尘。”
“不用了,现在朕就要去福王府,知县大人,还请你带路吧。”朱可柔冷冷的瞥了一眼唐扶明,这个家伙巧舌如簧,满口跑火车。
知晓皇帝要去清算福王的唐扶明,后背不断的冒着冷汗,他之前一直给作威作福的福王善后,他这次必须和福王划清界限,不然,会死的很难看,福王爷,可别怪在下心狠啊,还有,千万别咬我一口啊。
“是,皇上,臣这就带路,请。”唐扶明躬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可柔也不废话,再次翻身上马,“锦衣卫跟着朕进城,满桂你带着关宁铁骑就地休整等候朕的指示。”
“臣遵旨!”
“张凤仪,你也随朕进城。”看到了一旁跃跃欲试的张凤仪,朱可柔觉得带上她或许也是好事。
“末将遵命!”张凤仪神色欣喜,大声领命。
在知县唐扶明等官员的带领下,一千锦衣卫很快就到达了福王府邸,立马就将福王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锦衣卫纷纷举起火铳对准福王府的大门。
洛阳城的百姓得知是皇帝陛下带人围了福王府后,纷纷都是围在了外围,想要看看接下来皇上如何处置福王。
……
信王朱由检得知自己的皇帝妹妹已经带人围了福王府后,连忙从锦衣卫的据点召集了所有的线人。
“千户大人,卑职要不要把那个前些天绑来的粮食官给一并带上。”小旗对朱由检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
“当然,把账目也带上,还有那些卷宗,一样都不能少,收拾好了马上赶去福王府邸。”
“是。”小旗火急火燎的去准备了。
……
福王朱常洵此刻表情僵硬,额头控制不住的冒起了虚汗,不断的拿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他不敢去开门,生怕一开门就被火铳给打成了筛子,况且外面的锦衣卫,一个个的凶神恶煞,他已经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军师尹佳琪见王爷的情绪不对,他暗自叹了口气,“王爷,估计我们这次是完了,那个粮食官,在下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一点的踪迹,显然是被锦衣卫捷足先登了。”
朱常洵听此,已经不想发火了,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计较着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皇上是本王的亲侄女,她不管如何想必也会留我一条命吧,否则,宗室藩亲必定惊慌不已,以至于宗室不稳,皇上应该不会拿这样的大事开玩笑吧?”朱常洵苦笑着,这笑容却是在尹佳琪看来比哭还难看。
尹佳琪此刻想骂娘的心都有了,您是福王,您可能没事,那我呢,我呢!
一旁的世子朱由崧和王妃黄氏见此也是慌不择路,急得上蹿下跳。
“爹呀,皇上是我的堂妹,应该也不会杀我吧。”这位平时花天酒地,净做荒唐事,搞得百姓苦不堪言的世子,此刻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威风了。
“滚,皇上最好是把你给杀了,省的老子见着心烦。”虽然口头上说着,但福王还是希望自己一家都能安然无恙,默默的在心中祈祷。
正在他愣神之际,张凤仪带着锦衣卫已经撞开了王府大门,乌压压一片,冲进来就把王府的人一个个给按住押了出去。
“你们想干嘛,知不知道我是大明的皇叔,大胆!”
“抓的就是你这个皇叔,老实点。”张凤仪毫不留手给了福王肚子一拳,疼得福王哎呀咧嘴,福王见此立马就老实下来了。
众锦衣卫没有理会这一群人的叫喊,依然是暴力的将他们给押了出去。
很快福王府的所有人,包括福王朱常洵、狗头军师尹佳琪及其福王家眷、下人都被押送到了福王府大门前,这些人被锦衣卫按着,呈一字队形跪成一排。
朱可柔决定当众审判,当众处刑,这样让洛阳城的百姓也见证一下,皇帝并不是那种不顾血亲、同室操戈的昏君,让天下人知道,不是她朱可柔想要福王的命,是他福王欠了天下百姓和祖宗社稷一条命。
适时,信王也带着人赶来了福王府。
他见着皇帝就立马下跪,“臣锦衣卫千户朱由检,叩见皇上!”
看着来洛阳调查的锦衣卫千户竟然是信王,朱可柔微眯着眼睛,明显有一些吃惊,“皇兄,怎么是你呀?”
随即信王给朱可柔讲述了一下来龙去脉,朱可柔听后嘀咕了一句,“挺好的,起码比原本历史上的朱由检有志气多了。”
为了让吃瓜群众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朱可柔故意朗声道,“朱千户,说说你调查到的福王罪状。”
朱由检会意,同样也是大声说道,“皇上,臣这些时日调查到福王府这十几年来,欺男霸女、强占民田、残杀百姓、横征暴敛,更为震惊的是福王卖粮食给建奴,按大明律法,通敌,乃是诛九族的死罪!”
朱可柔很满意朱由检的检查结果,微微点头,“可否有证据啊?”
“臣,有证据,这些卷宗和账目就是,还有卖粮的粮食官作证人。”
接着粮食官被小旗给带了上来,小旗将他按住,“老实点,如实交代。”
“叫什么名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朕可饶你一命。”朱可柔看着这个跪着的粮食官,居高临下的说道。
“是,是,皇上,小的叫李铭,是福王府主管粮仓的粮食官,小的什么都说,小的是按王爷的指示去运粮、卖粮的,当时运往了威海卫,然后走了海路,把粮食运往了辽东,确实是卖给的建奴,皇上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粮食官以头抢地,不停的求饶。
“朕饶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其打入洛阳的大牢。”
唐扶明立马示意衙役们将其押入了监狱。
福王此时心急如焚,他不想死,于是抱着希望,哭的稀里哗啦,试着打起了感情牌,“皇上,罪臣固然有罪,但是罪臣是您的叔叔啊,您杀了亲叔叔,天下人如何看待皇上啊。”
看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福王,朱可柔就是一阵反胃,冷哼了一声,“福王,你别跟朕套近乎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你都不懂吗,朕今日就要给洛阳百姓做主、给祖宗社稷一个交代。”
听到皇帝这样回答的朱常洵,已然是心如乱麻,他决定病急乱投医了,看向了知县唐扶明,“知县大人,你快帮忙说说话呀,本王以前待你可不薄,况且你也……”
唐扶明立马吓得一激灵,你个死鬼,都要死了,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去死吗,到头来还要反咬我一口,你以为我一个小小的知县能改变什么。
“皇上,臣有奏禀报啊,福王暗地里面私藏甲胄和弓弩,意图造反啊皇上。”
唐扶明决定加点柴火,让福王死得更透一些才行,不然他晚上睡不着。
福王被这个倒打一耙的家伙给气得不轻,连连咳嗽了起来,而身旁的家眷,世子、王妃等人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了,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朱可柔看着唐扶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唐扶明被皇帝这样看得心里发毛,立马叫人把福王私藏的甲胄和弓弩给带了上来。
朱可柔看着这些陈旧的甲胄和弓弩,很明显就是知县临时用洛阳城守军淘汰的兵器来嫁祸福王,这种小人行径,朱可柔虽然看不惯,但是如果用在福王身上的话,那就没啥事儿了。
“福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想造反,来人,就在此地即刻行刑,朕要让全城老百姓都看着,将福王府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随着一声令下,锦衣卫举刀砍下了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围观的群众中爆发出了一阵阵的喝彩声。
“皇上英明!”
“皇上万岁!”
“这个狗东西,欺负我们好久了,早就该死了。”
……
朱可柔让朱由检带着锦衣卫务必在三天之内清点完福王的家产和粮食,清点完毕后,命令其立刻运往陕西前线。
“皇上,您真的要去陕西剿寇吗?”朱由检听说自家的妹妹要去陕西前线,急得跳了起来,他很是不放心朱可柔的安全。
“皇兄放心吧,朕不会有危险的,有满桂和张凤仪在,况且还有一万关宁铁骑护驾,没有人能伤朕分毫。”
随即朱可柔俏皮一笑,“哥哥也要加油清点福王府哦,前线的将士们和陕西百姓可都等着你呢,不久后我们就能在陕西见面了。”
听着皇帝竟然叫自己哥哥,朱由检老脸一红,心里面却是开心得不行,他想起了小时候,妹妹经常追着他的屁股后面,不停的叫着哥哥,想到这些,他甜蜜的笑了,真好啊,真好。
朱可柔把带来的一千锦衣卫哨骑留给了朱由检抄家,就带着关宁铁骑往陕西前线赶去了。
……
孙传庭在三月初十就赶到了平凉府,和陈奇瑜大军合兵一处。
两万大军不远万里,奔赴陕西,接近二十天的急行军,士兵们早已是疲敝不堪,孙传庭决定先在平凉府休整一些时日,再做打算。
总督府内,陈奇瑜带着诸将摆了酒席,迎接孙传庭的到来。
“传庭能来陕西,真是天助我也啊,想必这小小流寇必定不足为虑了。”陈奇瑜哈哈大笑,敬了孙传庭一杯酒。
一旁的郑崇俭挑了挑眉,心中暗自腹诽,大兄弟,你说了这句“流寇不足为虑”不知道多少次了,能不能不要立flag啊,我郑崇俭害怕啊。
孙守法也是一个性情中人,立马敬了孙传庭一杯酒,“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剿贼之事我们齐心协力,必能大功告成。”
郑崇俭见此,也不好弗了孙传庭的面子,也是举杯敬酒,“郑某人,敬孙将军一杯!”
孙传庭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多谢诸位了,孙某此次前来,是助总督大人剿贼,大人可否说说剿贼的情况。”
陈奇瑜因为上次剿贼失利的事情,本来就一肚子苦水,现在正想找个人倾诉,于是一股脑的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孙传庭。
随即一拍桌子,“都怪袁韬这个混蛋,要不是他贻误了战机,我们早就肃清了流寇,还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吗,本督前几日已将其斩首,害,可惜了好不容易迎来的大好局面啊!”
孙传庭也深以为然,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惜,“总督大人不要气馁,这次我们众人一起来好好规划,一定能围歼流寇。”
孙传庭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砸吧了一下嘴,“在下进入陕西一路来,不少县城、村寨都是浮尸遍野、残破不堪、百姓衣不蔽体,这些可都是流寇所为?”
陈奇瑜一拍桌子,气愤的道,“正是流寇所为,流寇壕无人性,烧杀掳掠、奸淫.妇女,简直是无恶不作,人神共愤,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陈奇瑜不敢说实话,其实有的村寨是官军所为,之前还因为此斩了几个游击将军,可是明末就是这个环境,你杀了几个,根本就无济于事。
不过相比于流寇,虽然官军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官军只求财、不害命,而流寇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甚至于放火杀人。
陈奇瑜对比了一下,决定两权相害取其轻,对官军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些黑锅全部一股脑甩给了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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