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肃和朱梅顿了半晌,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决定将情况如实禀报给女皇陛下。
“皇上,军饷确实不是我们贪墨的。”
果然不出所料,看来他们两个真的是辽东将门的替罪羊,朱可柔立马就来了兴趣,究竟辽东将门使用了什么招数,让毕自肃和朱梅这两个性情刚烈的忠臣屈服。
“两位爱卿快快说来其中缘由,你们尽可放心,朕是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随即毕自肃和朱梅就将左良玉受命祖大寿来威胁他们的事情经过,详细如实的汇报给了皇帝。
朱可柔听完后,对于辽东将门的徇私舞弊、相互勾连很是愤慨,但是碍于祖大寿已经把军饷变相的还了回来,且辽东武将们的关系盘根错节,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也不好把这些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混蛋给逼急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的女皇陛下做得让祖大寿这些辽东武将很是难受,那就是不声不响的把滞留在京师的一万关宁铁骑给彻底吞并了,祖大寿这些辽东武将一向以来都是将关宁铁骑当做自己的私人武装。
这次他们在皇帝这里吃了大亏,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在军饷上面做点文章,让自己回回血,这也是女皇陛下不再深究的另一个原因。
“既然如此,两位爱卿自然就是清白的,朕是不会责罚你们的,两位爱卿即刻起官复原职,继续操管辽事。”
毕自肃、朱梅二人听此,感动得热泪盈眶,女皇陛下的宅心仁厚,深深触动了他们本已冰冷、麻木又绝望的内心,二人心中对皇帝无不感恩戴德。
“臣谢皇上,皇上圣明!”二人一齐跪拜谢恩。
朱可柔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对这些忠心自己的能人,必须要拉拢,在一些细节方面上最是能打动人心。
“两位爱卿,此次不远万里赴京师,这也算是难得来一次京城吧,你们也不用赶着立马回辽东,两位爱卿可以在京师游玩几天,先把那些公事给放放,弦要是绷得太紧很容易断的,就权当调整情绪吧。”
随即女皇陛下话锋一转,“二位重新赴辽,相信必定有无耻小人会在暗中跟你们作对,毕爱卿、朱爱卿,你们回到宁远后,就去告诉左良玉,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就说是朕说的。”
随即朱可柔眼神狠厉,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是朕的人,不管是谁,都动不了你们分毫。”
二人万万没想到,女皇陛下为他们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思虑周全至此,那些所谓的皇恩浩荡也比不过此吧。
“谢皇上,我等定誓死效忠皇上,以报皇上圣恩!”
朱可柔微微点了点头,她很满意毕自肃和朱梅的表现,于是找来太监,拿来了五百两银子,满脸笑意的将银两递给了二人。
“拿去用吧,在京师散散心、游山玩水、好吃好喝下来,也是要花不少钱的,你们尽管给朕在京师玩个痛快,然后再回辽东。”
二人此时此刻,自然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恨不得现在就骑上战马、披上重甲,跟那鞑子头头皇太极大战三百回合。
朱梅这个小可爱已经哭的眼眶都红了,很是滑稽的啜泣道,“皇上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啊。”
朱可柔听此,笑了笑,没好气的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记住,你们只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朕,为大明效力,这就够了,朕是永远不会亏待你们的,朕才不需要你们报答呢,好了,拿着银子去城里玩儿去吧。”
毕自肃听着女皇陛下的这番话,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皇上这是权把他们二人当小孩子哄了,眼前的女皇帝虽然说了一番淘气的话,但却是用真心实打实的在对待他们,遇此明君,此生足矣。
朱梅被女皇陛下这一调侃,脸色立马就一红,觉得自己在皇上面前简直是丢大脸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城里玩儿了,谢皇上隆恩。”
“臣等告退。”随后二人屁颠屁颠的就走了。
……
明末是一个将门辈出的时代,有强大家丁力量支持的将门既垄断了边境贸易,也是边疆的守护者。
将门成了明军中的双刃剑,仅仅在辽东就出现了多个将门家族。
除了李成梁家族外,还有四个将门世家。
在辽东的将门世家中,麻家是仅次于李成梁家族的第二大家族。
当时麻家和铁岭李氏家族并称为“东李西麻”。
麻氏将门的开山祖师是麻禄,他在嘉靖年间在大同、宣府等地和蒙古右翼诸部作战,没有对俺答汗取得大胜,但也没吃亏,非常艰难地当上了副总兵。
这在军备拉胯的嘉靖年间非常难得,嘉靖年间大同和宣府地区经常被俺答汗突破,一旦蒙古骑兵冲到了北京城郊零元购,从兵部尚书到宣大总督都会因为“虏骑薄城”被杀。
虏骑薄城是指到敌人骑兵冲到北京城城郊,袁崇焕其实也是犯了这个罪名,这是有先例可查的。
嘉靖年间的兵部尚书丁汝夔在嘉靖二十六年、宣大总督王抒(王世贞老爹)在嘉靖三十九年倒霉,这些都是典型。
文官大佬如此,下面的总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麻禄能混那么多年,还一直升官,当官做人的水平是很高的。
麻禄的两个儿子麻锦和麻贵也有这种本事,隆庆年间又是蒙古人进攻山西,底下多个地方的将领被罚,这两兄弟就硬是没事。
麻锦最后当了总兵,麻贵也在大同、宣府、宁夏等地作战,在朝鲜当过备倭总兵官,是壬辰战争第二阶段明军实际最高指挥官,击败过加藤清正,麻贵也是继李如松之后的辽东总兵。
麻贵一生斩首3500多(明朝实录记载),超过了李如松的斩首2278,因此他的儿子都得到了重用。
麻承勋是辽东副总兵,麻承恩是大同总兵,麻承诏是宁夏参将,麻承训为蓟镇副总兵,麻承宣是洮、岷副总兵,麻承宗是辽东副总兵。
只是老麻家的军事才能几乎就被麻贵一人给独占了,他的宝贝儿子麻承恩当了大同总兵,一辈子却只斩首了5个敌人。
麻家的一大联姻对象就是马芳家族,马芳家族也是顶级将门。
马芳是嘉靖年间明军第一骑射高手,有“勇不过马”的美称,明军内部兵器谱都把他的排名列在“俞龙戚虎”之上,史书记载威名震边陲,为一时将帅冠。
明史说老马一生“擒部长数十人,斩馘无算”是文人给面子,他老人家有据可查的斩首数字是234,只是李成梁的斩首数字的零头。
马芳的儿子马栋当过蓟镇总兵,最后官至都督;次子马椿也混成了卫指挥,三子马林当上了辽东总兵;孙子马炯等人也当过“湖广总兵”和甘州总兵等职位,这个家族三代人出了七个总兵。
马家和麻家都在大同、宣府混过,两家因此联姻,马林的大女儿嫁给了麻贵的儿子麻承宗,马栋的大女儿嫁给了麻贵的儿子麻承宣。
老马家的第二代最出名的是马林,马林参加了萨尔浒之战,在对抗八旗军的战斗中赔掉了自己和两个儿子,就是这位老兄战绩实在感人,别看同时期的文人对他评价很高,他的战绩却是斩首敌人为零。
天启、崇祯年间,辽东兴起的第三个将门就是祖大寿祖家。
祖家原本是李成梁的老部下,战争中逐渐逆袭成了辽东明军第一将门。
祖家的特点是不求斩首最多,只求家族带兵最多。
明末祖家的成员有“祖二疯子”的祖大弼、祖大乐,他们两人也是总兵。
出任过副将的祖泽润、祖泽洪,官至副将、参将家丁祖可法、祖宽等,祖泽盛、祖泽沛、祖邦武、祖克勇、祖云龙等人也都混成了参将、游击。
另外,祖大寿的外甥就是吴三桂,老吴家在辽东时很长时间都跟着祖家混。
祖家有数千蒙古家丁,还有数千死忠,袁崇焕下狱时,祖大寿就公开带着一万五千多人的部队撤回了辽东,途径山海关时还搞了暴力拆迁。
祖家还是横跨明清两朝的将门,他家的武装在八旗中足足编成了27个汉军牛录。
祖家人消灭明朝也很积极,祖大寿的儿孙中因此上了五人清朝贰臣传,祖泽清(祖大寿之子)等多个成员还参与了吴三桂的造反事业。
祖家没节操成了明清两朝的共识,但即便这样,祖家人还是凭借军事实力继续在军界混,祖大寿的孙子祖良璧还成了清军平定准噶尔之战的功臣。
明末最后一个将门就是毛文龙的毛家,毛文龙的部队一度被叫做毛家军。
毛文龙的战功也很过硬,登莱巡抚袁可立承认的毛文龙战绩是:“前后大小三十余战,斩首共一千九十七级数逾,上捷者共五次,总获器械、弓箭等件共五万”。
比起斩首为零的马林,毛文龙的战功非常出众。
因此毛文龙的正式职务是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挂征虏前将军印,也算是新崛起的将门。
毛文龙家族子弟有限,所以他在军中大肆效仿魏忠贤,批发干儿子名额,实话实说他的干儿子们作战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这些干儿子的战绩都是和明军PK时取得的。
明末辽东的四大将门,在八旗军兴起后,要么名气很大,战绩“感人”,要么投靠了八旗军,都没起到太大的正面作用。
所以他们的排名不分先后,都是明朝和汉人的罪人。
……
闲来无事,快要天黑的时候,朱可柔无聊的踱步在太和殿的太和门外,皇帝的一旁伫立着几个宫女和太监。
由于皇帝下令三日不朝,所以外庭还是比较清静的。
红霞散天外,掩映夕阳时。
落日余晖,清冷寂静,这样的美景着实能让人心平气和。
行至金水桥处时,朱可柔见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这个女孩摇晃着双腿坐在桥的护栏上,时不时的还在哼唱几句歌谣。
朱可柔走近一看,竟然是今天那个显眼包的小刺头儿。
女皇陛下心中暗自嘀咕,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呢。
“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无不无聊,你也不去和其他姐妹熟络熟络,这日后可是要朝夕相处的哦。”
听到了后面少女空灵的声音后,满玉由于太过于专注自己的世界,先是被直直的吓了一跳,然后她缓缓转过身来一瞧,身后这人竟然是皇帝陛下。
满玉起身跳下护栏,朝着朱可柔屈膝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臣妾满玉。”
朱可柔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满玉,一听到满玉这个名字,她就想起来了,这正是满桂之女满玉,被自己册封为贤嫔的那个姑娘。
“满玉,朕看你好像对入宫不是很感兴趣吧?朕都观察你一个上午了,你都是独来独往,对朕也是不冷不热的。”
满玉心中吐槽道,女皇陛下您真是慧眼识珠啊,这都被您看出来了,满玉虽然性子直,但是她不傻,直接忤逆皇上的话她是不敢说的,就算皇上不追究,那回家了也铁定被自己爹给胖揍一顿。
“皇上说笑了,臣妾独来独往,也只是不会与人打交道而已,而且臣妾倾慕皇上很久了,皇上以女儿身治理大明朝这样庞大的国家,玉儿打心眼里是佩服的,至于入宫,更是臣妾挤破脑袋才进来的,又何来没兴趣之说呢。”
朱可柔摇了摇头,你这言行明显不一致啊,你的表情明摆着的不屑,拜托说谎前麻烦做一下表情管理好么,就你这水平还来骗皇帝呢,估计狗看了,都得摇头。
“这么仰慕朕的话,那今晚就你侍寝了吧,满桂不仅是朕的左膀右臂,更是朕的得力战将,你既然是满桂的女儿,那朕还是愿意给你更多恩典的,不用谢。”
满玉心中十分苦涩,拜托了求求您了,我的皇上,这样的恩典不要也罢,给别人吧,有的人更需要。
看着沉默的满玉,朱可柔面露不满,眼含幽怨的瞪了满玉一眼,“怎么?你这对朕的倾慕是假的不成,看样子,你很不乐意啊?”
满玉急忙反应了过来,连忙补救,求生欲望强烈,“不是的,皇上,臣妾只是太过于惊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朱可柔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索然无味,这样倒是显得朕在逼迫她了。
“既然你这么不乐意,那就算了吧,哼,今晚朕要皇贵妃侍寝,你就等着羡慕吧。”
满玉大喜过望,放心,我不会羡慕吧,“谢皇上,皇上您真是太好了……”
朱可柔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朕知道你逃脱了朕的手心,很兴奋能理解,拜托能不能在朕的面前装一下啊。
满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干咳了两声,讪讪的笑了笑,“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想说……想说……”
完了,卡壳了,不知道说什么,满玉在心中咆哮,为什么自己在皇帝的面前表现的这么蠢啊。
朱可柔痛苦的捂脸,觉得满玉没救了,“听说你会骑马射箭是吧?”
一提到骑马射箭,满玉整个人都精神了。
“是的,皇上。”
“改日咱们去箭亭切磋切磋一下箭术吧。”
“好啊,臣妾遵命。”满玉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和皇帝来个比试,然后赢了她,再看着她这个皇帝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耍无赖,简直太爽了。
看了看满玉那兴奋的小表情,朱可柔嗤笑了一声,“你就这么喜欢舞刀弄枪么?”
“当然了,皇上,您不觉得像秦良玉那样成为一个威震四方的女将军,很帅吗?”说到秦良玉,满玉的小眼神里面就不停的冒着星星。
得了,这家伙又是秦良玉的小迷妹,记得上一个,是白眼狼,陈圆圆。
“有朕帅么?”朱可柔嘟着嘴微微不满。
“哈哈哈,皇上你这个呢是美,根本就不是帅。”满玉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觉得没有半点不妥。就眼前女皇这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根本就没那个压迫感和气势。
满玉这不屑的小眼神,越看越不爽,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制裁她才行,竟然以为朕是个花瓶,朱可柔开动小脑瓜想了想,不一会儿,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你身为妃嫔,自然是有侍寝义务的,不侍寝是万万不行的,这样吧,朕给你缓冲时间,多学学,这几天其他妃嫔们侍寝的时候,你就跟着一起学学知识吧,如何?”
满玉对于皇上所说的“知识”有点不解,“皇上,什么知识?”
朱可柔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是姿势哦。”
满玉:……
满玉真的很想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皇上的要求合情合理,她作为妃嫔,必须接受。
“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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