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察合台大汗阿布杜拉找到苏里唐,询问此战双方伤亡的情况,“此战,我军损失多少?敌军损失多少?”
苏里唐一想到统计出来的糟糕战损,就一脸的颓丧。
“大汗,木木花这个老小子,不识时务,负隅顽抗,前前后后二十天算下来,让我军直接损失了五万勇士,负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虽然城内叶尔羌这三万守军被勇士们全歼,但是木木花的踪影却迟迟没找到。”
阿布杜拉一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非常的苦恼,“攻下叉力失损失这么惨重,是本汗所没有料到的,这个该死的木木花,务必要给本汗抓住他,本汗要让他这个混蛋生不如死。”
“全城的城门已经被我大军死死封锁,城内还有重兵搜寻他,这家伙就算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逃走,我察合台的勇士们必将他射下来烤着吃。”苏里唐对木木花恨得咬牙切齿。
阿布杜拉现在已经有一些迷茫了,攻下一座叉力失城,都废了这么大的劲,合着本汗卧薪尝胆这么几年,大军战斗力提升了个寂寞。
“苏里唐,你觉得汗国有必要继续西进,攻下苦先城吗?”
苏里唐一脸便秘,这仗都打成这样了,还西进呢,真不知道大汗脑子怎么想的。
“大汗,我们如果再西进,若是又遇到了此般的顽强抵抗该当如何?况且这么些天了,叶尔羌的可汗就算再蠢,也反应过来了,他必定会亲提大军,东进与我军决战,我军一旦被苦先城拖住了,后果不堪设想啊,敌人就可以中心开花,里应外合,夹击我军。”
由于汗国出师首战不利,带来了巨大的被动,该死的木木花,抓到你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如果苦先的城防松弛呢?而且苦先还有我军的内应,你觉得应不应该继续西进?”
“大汗此言当真?”苏里唐惊疑不定,很是担心这是叶尔羌诱敌深入的圈套。
“千真万确,假不了,这是本汗发展多年的线人拼死传回来的消息。”阿布杜拉深信,自己的线人没有必要出卖自己,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那就是推翻阿都刺因的统治。
“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以一试。”苏里唐听到哥哥如此笃定的道,才放心了不少。
“本汗现在还想确定最后一件事情,军中诸位台吉可有不满?士气可否一用?”
“有少部分台吉对此战颇有微词,士气也远没有发兵之初时瑞盛,不过,真如大汗所说的那些情况,攻下苦先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台吉们的不满我会去安抚。”
对于苏里唐的能力,阿布杜拉还是放心的,眼看着万无一失,阿布杜拉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留守五万精兵,其余十万大军,随本汗讨伐苦先城。”
“是,大汗!”苏里唐领命而去。
……
正当城内的汗国大军疯狂搜捕木木花的同时,木木花早已经在城破之前,就从几十年都没有用过的地道,逃了出去。
木木花独自站在远处的小山上,看着近在迟尺的叉力失城被这些鼠辈给攻占了,痛心不已,心中把阿布杜拉这个乱臣贼子的祖宗十八辈给骂了千百遍。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你阿布杜拉不是真心归附我叶尔羌,对你防了一手,恐怕我木木花都要命丧尔等之手了。”
木木花和叶尔羌东部可汗阿都剌因,都是对这个心怀不轨的阿布杜拉早就有所防范,在与察合台的接壤地带,征集汉人工匠修缮了叉力失城,将原本破烂不堪的叉力失城不断加固,变成了如今的军事重镇。
若不是叉力失突然被瘟疫席卷,察合台这些鼠辈,就算来三十万大军又如何,木木花坚信,自己是有这个实力坚守到叶尔羌大军回援的。
木木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城丢了就是丢了,他不想为自己作战不力找什么借口了。
现在的他独自一人,连个随从都没有,简直寸步难行,这样的情况,还不等阿都刺因的大军到来,他可能就先饿死了。
无奈之下,他决定朝着苦先城的方向前进,如此一来,也方便等待大汗的大军。
于是木木花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茫茫山林中走去。
他为了躲避察合台可能的追兵,只好一路爬山越岭,走小道。
饿急了,就到附近的村庄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也能勉强的活下去,有时候在深山老林之中,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他甚至直接抓起舴艋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嘎嘣脆的舴艋,里面却寄生了铁线虫,对此,木木花并不知道,为了活下去,他也顾不了这么多。
崇祯元年,九月十一,木木花赶到了苦先城。
进入苦先城后,出示身份,顺利的找到了苦先城守将古力满。
古力满看着浑身狼狈,如同野人一般的木木花,一脸嫌弃,“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了?”
“说来话长,先给我弄点吃的,我快要饿死了。”木木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脏兮兮,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古力满捂着鼻子尽量远离这个臭家伙,“吃东西可以,先把你弄干净吧。”
他叫来了一群仆人,给木木花哐哐一顿收拾,总算是把邋里邋遢的木木花整出了一点人样儿。
见此,古力满才叫人呈上食物来。
木木花囫囵吞枣一般的吃完了后,才给古力满讲起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叉力失这样坚不可摧的城池都失守了?我还以为你们能守他个一月多的呢,到时候大汗大军一到,就好好教这些龟孙做人,害。”古力满连连叹气。
“这有什么奇怪的,汗国要不是爆发了这么厉害的瘟疫,害惨了叉力失,要不然,就凭这些乌合之众,我木木花还真不放在眼里。”
“少吹牛了,木木花,我的苦先城怎么办?不瞒你,苦先城城内的勇士不足两万,而且……苦先城年久失修,加上城内勇士们并不想死战,这可如何是好。”
古力满也算是被逼急了,平时这些问题他都是隐瞒不报的,现在形势比人强,不得已,才给木木花全盘托出。
“古力满,我劝过你多少次,让你修缮城池,加强武备,你就顾着吃喝享乐,汗国迟早要败坏在你这样的人手里。”木木花欲哭无泪,好不容易赶到了苦先城,这搞不好又得挪窝了。
“大汗的大军行至何处了?可有消息。”
“探马来报,已经快抵达阿速城了,应该不出十日,援军就到了,关键是苦先城撑不了十天啊。”古力满颓废不已,早知今日,他就勤加练兵了。
“说什么都没用了,按照察合台的行军速度,不出两日,就会兵临城下了。”木木花起身望向了窗外。
古力满一听,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怎么办?”
木木花神色坚毅,决定赌一把,不打算逃了,再逃,大汗饶不了他,“只能背水一战了,现在开始苦先城的防务由我来接管。”
古力满大喜过望,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爽快的交出了兵符,如今这苦先城对他来说正是个烫手山芋,让木木花来掌兵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你木木花可就是苦先将军了,我古力满就先行撤退了哈,不打扰您守城了,我这个人在这里比较碍事儿,嘿嘿。”
说完,古力满就准备收拾细软跑路,木木花大怒,“古力满,你不能跑,得同我一起守城。”
“为什么?”古力满非常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
“因为,就是你这个混账延误了战机,你把苦先城经营成这个模样,不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么,纸糊的城池,用它来指望抵挡察合台大军,真是难为我了,不过我要是派人报告给大汗,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你……”古力满无奈,尽管万般不愿,也只得留了下来。
……
九月十三,阿布杜拉的大军就兵临苦先城下了。
苦先城比叉力失城规模小了不少,十万大军很是轻松的把苦先城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城外的察合台大军,旌旗蔽空,锦延数里。
此次,阿布杜拉对苦先城势在必得,正午的时候,他就命令苏里唐率大军攻城。
在此之前,木木花就打开了仓库放粮,征集城内百姓一同守城,赶制守城器械和箭矢。
也算是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准备了。
“进攻!”苏里唐抽出了腰间胯立的马刀,大喝道。
“杀!”数万察合台大军蜂拥而上,猛攻苦先城。
“放箭!”木木花带着古力满亲自登上城楼督战。
大战一触即发,双方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然而,事实证明,木木花对苦先城的部署是有用的,但是用处不大。
翌日一早,城内奸细帮助察合台大军打开城门,城破,察合台大军蜂拥而入。
木木花本以为苦先的守军再怎么拉胯,巷战应该也能相持一会儿,然后自己好找机会和古力满跑路。
结果城破,守城士兵和百姓们直接放下了武器,向苏里唐的大军投降了。
并且还带头搜捕木木花和古力满两人。
傍晚的时候,两人被察合台士兵抓获,被捆绑送至阿布杜拉近前。
阿布杜拉看到受缚的二人,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哈哈大笑,“你就是木木花,还有你,古力满是吧,你们两个想怎么死?本汗心善,不管是什么死法,都能成全你们。”
古力满哀求道,“大汗,可不可以不死?”
苏里唐抽了古力满一耳光,“你说呢?”
古力满尽管被扇了一巴掌,仍然不敢有所不满,“那我想纵欲过度而死,大汗,您看可以吗?”
阿布杜拉一脸嫌弃的看着古力满,“人虽然长得挺丑,但是想得倒是挺美。”
木木花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事已至此,他知道多说无益了。
“来人啊,准备一口油锅,把他们两个烹了,给勇士们表演个生烹丑八怪。”阿布杜拉一脸的恶趣味。
“大汗,您这……您……”古力满还想说一些什么,结果被人生生的堵住了嘴。
不一会儿,两人就被丢进油锅,他们刚一接触滚烫的热油,就差点被烫得晕了过去,接着二人在油锅里面奋力的挣扎,面目狰狞可怖,直到全身都被炸了个透熟,才没了声息。
而周围的士兵们则是看得哈哈大笑,掩饰不住的兴奋,这个节目,他们很喜欢。
正当士兵们高兴的时候,传令兵却来报,“大汗,不好了,明军进犯,哈密有失,还有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