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一月十五,京郊。
大明帝国的皇帝携带当朝皇后和贤嫔满玉,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即将凯旋而归的禁卫军第一镇总兵官满桂。
京城和北直隶附近的百姓,不少都闻讯前来看个热闹,因此官道两旁人山人海。
沿途附近官道都有白杆兵负责驻守警戒,秦良玉带着儿媳张凤仪和儿子马祥麟亲自指挥本次京郊外的安保工作。
而皇帝的周围不仅有宫廷侍卫,还有一大堆的厂卫保护着,为的就是防止出现意外。
皇后郑月琳抓着朱可柔的手揉搓着,不断的朝着皇帝冰冷的手背哈气。
“皇上,现在有没有暖和一些?”
“嗯,好多了,月琳你真好。”朱可柔凝视着郑月琳的眼睛,含情脉脉的道。
郑月琳心里高兴,碍于大庭广众之下,并不想表现出来,于是更加卖力的给皇帝搓手哈气。
满玉见着这一幕,心里面酸溜溜的,她本来可以直接在宫里烤火炉的,可是今天还朝的是她爹满桂,她完全是不得已才跟着来了。
话说,她这里有手炉,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什么还要报团取暖啊,难道是来自正宫的示威么?
满玉不理解,直接想要把手里的手炉给递过去,“皇上,皇后娘娘,这里有火炉,我不冷,你们用吧。”
结果郑月琳只是回过头来讪笑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接过火炉的意思。
“妹妹,你用吧,有我给皇上暖身子就行了。”
满玉也不干了,一把放下手炉,直接绕到皇上的身后,脱下身上的皮裘,给皇上披上,接着就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
郑月琳看呆了,满玉这么强势的一番动作,皇上竟然没有出言反对。
朱可柔微眯着眼,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两位美人的贴心服务,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角都快要翘上天了。
“妹妹,你把皮裘脱了,不冷吗?”
“皇后娘娘,不用担心,我自幼习武,身子骨好着呢。”
郑月琳翻了翻白眼,既然皇上也没有说什么,那好吧,你就抱着吧,看你能抱多久。
过了一会儿,袁可立从前方跑了回来,朝着皇帝拱了拱手,“皇上,满桂将军回来了,大军就在前面。”
“好,文武百官,随朕一起去迎接满桂将军凯旋。”
“臣等遵旨!”
很快,朱可柔一行人就来到了满桂部禁卫军的近前。
本来还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尽情享受周围百姓欢呼声的满桂,一见前面的来人,眼眶立马就湿润了。
皇帝,竟然亲自出城来迎接他了,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还要劳烦皇上出城来一番折腾,受累受冻,我满桂于心有愧、何德何能啊。
满桂身侧的黑云虎也是感同身受,眼前这个柔中带刚的女皇帝,她是真的把为她做事的臣子放在了心中啊。
寒风凛凛之中,朱可柔那一身精致华丽的龙袍,格外的显眼,再加上她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女皇帝的印象分拉满。
满桂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皇帝近前,直接跪了下去,对她行大礼,而满桂那一身甲胄撞击地面的声音,听着深沉又肃穆。
“臣满桂率军凯旋,特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黑云虎也紧随其后,跪地膜拜。
“臣奉皇上旨意,出使察合台,今出使完成,特回京向皇上复命,臣黑云虎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桂身后一万六千名禁卫军骑兵,也都纷纷下马,跪拜皇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可柔瞧着眼前这一支属于自己的虎狼之师,凯旋归来,不免龙颜大悦。
“大明万岁!”朱可柔十分应景的扯着嗓子大喊。
朱可柔身后的郑月琳和满玉也会意,跟着皇帝大喊,“大明万岁!”
以袁可立为首的百官们,也都开心的大喊,“大明万岁!”
此刻的京郊欢呼声震天。
围观的百姓们也是切实的感受到了如今的大明和往常不一样了,军队和皇帝的面貌都大不相同了,一扫从嘉靖皇帝开启的垂丧之气。
朱可柔上前亲手扶起满桂和黑云虎,“两位爱卿快快请起。”
“谢皇上。”满桂和黑云虎十分激动的站起了身,这才是有功者该有的待遇啊。
满玉这时候才有插话的机会,她走到满桂的近前,碍于如今身份的转变,只能激动的喊了一声,“爹!”
满桂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她和进宫前相比,竟然愈发的红润了,顿时喜笑连连。
“好哇,好哇,看到娘娘在宫里过得这么好,臣也就放心了。”
“爹……”满桂哽咽了,悲从心起,至亲的再一次相见,距离感竟然变得这么大了。
满玉怎么也不会想到,本以为就是和以前见面一样,老爹会唠叨个不停,没想到这次,自己老爹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果然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真就应了那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朱可柔上前抚了抚满玉的后背,关心的问道,“爱妃,要不要回宫歇息?”
“皇上,臣妾没事。”
“好吧,可别强撑着哦。”
满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满桂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丫头,笑一个。”
满玉闻言,挤出来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珠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害。”满桂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凯旋的日子,弄得这么伤感。
百官们也被这对父女弄得十分的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黑云虎忍不住了,率先打破了尴尬,“皇上,臣此次出使,和察合台大汗议定了《哈密盟约》,如此大明与察合台就可以永不刀兵相见了。”
接着,黑云虎将《哈密盟约》的条条框框都罗列了出来。
朱可柔听完后,还是比较满意的,用五十万两银子、丝绸、绫罗绸缎和瓷器就能把夺回来的关西七卫给彻底稳住,想想就觉得很赚了。
毕竟如果不议和,两国继续大打出手,后续的军费开支,肯定又是一个不亚于辽东战场的吞金兽。
还有这个钱,说实话,对于以前的大明来说,确实很贵,现在嘛,就不值一提了。
更关键的是,面子虽然很值钱,但是呢,哪儿有真正切实得到的利益香啊,关西七卫回到了大明的手中,这战略意义是非常大的。
大明有了进攻西域的桥头堡,而且更重要的就是,以后朝廷要收回河套,又多了一个出兵的方案,多一条路就多一个可能嘛,总归不是坏事。
“黑云虎,你做的很好,朕要重重的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黑云虎哪儿敢自己讨封,只得开口说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朱可柔想了想,觉得让他去南京和毕自严打配合还挺合适。
“爱卿既懂外事,又知兵事,真是文武双全呐,让朕难以抉择,不过朕想了想,还是决定封你为南京兵部尚书更合适,爱卿在京城休整三日后,立刻南下赴任。”
黑云虎大喜过望,皇帝的恩惠,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谢皇上,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朱可柔微笑着凑近黑云虎的耳侧,轻语道。
“到了南京后,你要全力配合南京户部尚书毕自严的一切行动,懂了吗爱卿?这对朕来说很重要的哦。”
黑云虎起初愣了愣,随即想了想,就释然了,毕自严在南京收税,皇上让他去南京任兵部尚书,这用意太明显了。
那就是钳制住江南那些躁动的卫所兵,杜绝他们勾结江南财团一起造反的可能,让毕自严更加愉快的征税。
毕竟,平叛也是要烧钱的。
“皇上放心吧,您的用意臣明白了。”
“满桂,你来说说打仗的事情吧,关西的仗你打得怎么样?”
满桂神色一凝,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整个战争过程详细的告诉了皇帝。
朱可柔听完后,连连点头。
“打得不错,不过你要切记,打仗不能一直依靠关宁老兵,新兵们也要多历练历练,多给他们机会。”
“皇上放心,臣心里面有数。”
皇上虽然是大明难得一见的明君,可是让一个女子来教他做事,尤其是练兵打仗这方面,满桂其实是发自内心的不屑的。
不过,他不敢太直接的表现出来,皇上待他不薄,他绝对不能寒了皇上的心。
而一旁的秦良玉、张凤仪和马祥麟三人则是听明白了满桂的真实意思,这也不能怪满桂,毕竟辽东那边出来的,都是这个打仗思路。
秦良玉觉得,很有必要找满桂私下聊聊。
“爱卿别不在意,一定要听在心里去才行。”
朱可柔也不傻,她也明白了这一点,不过呢,有时候,有些事情,是很难做到的,比如打破偏见。
满桂一时间神色有些尴尬,皇上明显是看出来了他的内心所想,不过想想也对,就凭皇上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看不出来才不正常。
“皇上,臣这次记在心中了,先前臣只是……”
朱可柔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大冬天的就不给将士们摆宴席了,稍后朕会派人给军营里面送来饭菜肉汤,将士们只管敞开了吃。”
“谢皇上!”满桂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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