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抓我我认了，但是那私下同我买军械的人你们怎么不一起抓了？”
查大维就算死，也要带着那姓白的。
“那你说说是谁在买？”，兵部官员树起了耳朵，不敢漏听一个关键字。
“你们不知道？不就是她举报我的么，一个女人啊。”查大维觉得莫名其妙，总感觉兵部官员脑子有问题。
“哪儿有什么女人，举报你的是苏州百姓，休要胡言乱语，快快老实交代你到底和谁在私自交易军械。”
“一个姓白的女人。”
查大维嗅到了浓烈的阴谋气息，可恶，她原来跟兵部的这帮混蛋绕了一个弯子。
“姓甚名谁，住哪里的？”兵部官员拿出了小册子，准备将关键信息记录下来。
查大维心里苦啊，他又怎么知道那个姓白的全名是什么，那女人好像跟他提过一次，可是这样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女人，他没过一会儿就忘了，只要钱到手就行了，查大维不好色只贪财。
“额……不知道，几位上官，可否通融通融，让某戴罪立功，捉拿逆贼。”
“想得美，现在就跟我们回南京，黑尚书自然会好好招待你的。”
十一月底，南京兵部也发现了苏州城外百姓被海寇大肆劫掠的事情了。
黑云虎对此十分的重视，开始下令调集苏州府附近的卫所，四处搜寻海寇的踪迹。
这伙儿海寇的船只，已经被白莲教占为己有了，并且白莲教教徒卸下了上面的土制铁炮以及其他的一切武器。
各个卫所前来盘查，也只是以简单的民船货船身份，就蒙混过关了。
这些卫所只要稍微谨慎的搜查，就能找到一些白莲教和海寇的蛛丝马迹，可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敷衍了事，随便查查就走人了。
就算真的查出了白莲教反贼和海寇的踪迹，难不成让他们这些草莓兵上去拼杀啊，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了。
卫所这种消极怠工的情绪也很好理解，毕竟大老板的工资都没有给到位，大家愿意出来走两步，已经是对得起皇帝了。
而黑云虎也很快就注意到了海寇刘香的势力，刘香部目前仍然没有接受朝廷招安，这次作乱的主使极有可能就是他。
黑云虎想要对付海盗刘香，就必须启用水师。
眼下江南可用的水师，就只有长江水师、浙江水师和福建水师。
其他地方的水师，可能连成建制的战船编队都难以凑出来。
长江水师和浙江水师虽然纸面上的实力差了点，只有一些老旧的战船，可是胜在船大啊。
长江水师和浙江水师装备有一定数量的福船、福船种类繁多，并且配置均衡，深受帝国水师的喜爱，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种类型的战船，例如苍山船、三桅炮船、火龙船、网梭船等。
明朝水师主要以福船为主，这是诞生于福建沿海的一种船型的统称，其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建材主要为福建的松、杉、樟、楠囘木，共有六号，海战用的福船，是指一号和二号。
按曾在1560年取得数次大胜的抗倭名将戚继光的话说就是，“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风势，倭船自来矮小如我小苍船，故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
空说可能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下面来看看大明水师舰船的配置吧，看了这个，你肯定就会明白，为什么说大明水师是中国古代史上最强大的一支水师了。
一号大福船，柁楼三重，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能容百人“吃水太深，起止迟重”，机动性能不好。
二号福船：二号称福船较一号稍小，“合常用之”。
福船高大如楼，可容百人，底尖上阔，船首昂起张开，尾部高耸，吃水约3.5米，舰首备红夷炮1门、千斤佛郎机6门、碗口铳3门，迅雷炮20门，喷筒60个，噜密铳10支，弩箭500支，火囘药弩10张，火箭300支，火砖100块，及冷兵器上千，乘员64人，水手9人，战士55人。
三号福船：草撇船，福船型中的第三号称为草撇船，又名哨船，比福船小。
四号福船：海沧船，福船型中的第四号称为海沧船，和哨船差不多，比福船稍小，吃水约七八尺，风小时机动，配合福船。
武器装备有千斤佛郎机4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6，喷筒50，烟罐80，火炮10，火砖50，火箭200，药弩6张，弩箭100，乘员53人，水手9人，战士44人。
苍山船属于明代水师小型战船配备千斤佛郎机2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4把，喷筒40个，烟筒60个，火砖30块，火箭100支，药弩4张，弩箭100支。
三桅炮船，属于明朝水师仿制荷兰主力战船而来，属于明朝水师主力战船，一般装备8门火炮，佛郎机40门。
火龙船属于明代水师轻型战船，主要功能为伪装战败而降的战船诱使敌军登船，而后歼灭。
网梭船，属于明代水师小型战船，一般编制2-4人，配备2-4支火枪，作战时属于围拢而上，进行狼群战术歼敌。
虽然这两支水师的战船种类繁多，但是数量却大不如以前了，很多船只都是勉强能用，大多数战船都因为年久失修，不得以而报废了。
满打满算，两支水师的战船不会超过三百艘，其中大型福船不会超过五十艘。
思来想去，想要用这等薄弱的水上力量歼灭十八芝之一的海上小霸王刘香，估计有些困难。
这个家伙，背后也有弗朗机人的支持，不好搞的。
黑云虎决定，联系上福建总督郑芝龙，那福建水师兵强马壮，可堪大用，到时候两军联手一定能将那刘香部给彻底剿灭。
动作得快点了，还有一个月可就要过年了，赶在新年佳节给皇上报喜，估计又是大功一件啊。
……
崇祯元年，十一月二十八，京郊。
史可法已经将难民聚集在了京师城外，十来天的时间，在禁卫军第四镇曹变蛟部的帮助下，轻松的完成了给难民们搭建避难帐篷的任务，并且已经将难民们一一登记在册，难民共计七万人，全是老弱病残以及妇幼。
曹变蛟看着一袋一袋的粮食分发给了这些难民，心有不满的抱怨道。
“也就皇上心软，要是我啊，就懒得管这些叛民的死活了，消耗了朝廷这么多的粮食，他们也不能给朝廷带来什么回报，真是气煞我也。”
史可法理解曹变蛟的想法，笑了笑，随即负手而立，对着曹变蛟侃侃而谈。
“将军可知，如果朝廷今日不管这七万难民的死活，明日会发生什么？”
曹变蛟烦躁的挠了挠头发，闷哼了一声，“史大人不妨说说看，会发生什么？”
“今日朝廷可对七万难民的死活不管不顾，那么明日，朝廷就能将芸芸众生的性命当成鸿毛一般，不足挂齿。”
“那然后呢？”
史可法嗤笑了一声，“然后，天下大乱，群起而反。”
曹变蛟指着史可法，笑得身体乱颤，“大人说笑了，只要有我们禁卫军在，谁反，谁就死！”
“况且，谁敢？”
史可法识相的止住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估计会闹出事来。
“大人！大人啊！有人冻死了，您快去看看吧！”一个老妇人来到了史可法的面前，惊声大喊。
史可法脸色一凝，这件事很严重，他得去看看，已经连续好几天有人冻死了。
皇上确实宅心仁厚，对她的子民倾尽所有，她发放的粮食将难民们的饮食问题给解决了，这几天就没有听说一个饿死的。
可是难民的保暖成了问题啊，今年的冬天真的太冷了，冻死人常有的事。
曹变蛟也跟着史可法去了事发帐篷。
只见，帐篷内一个四肢蜷缩在一起的女子僵躺着那里半天不动，已然是死了。
很显然，是被冻死的。
“不是有柴火吗？”史可法压制着自己郁闷的情绪，好言相问。
“大人啊，这里有几万人，那些柴火，哪里够啊。”老妇人一说完，视线又伤感的注视着那个冻死的女人。
“找个地方，埋了，防止瘟疫。”曹变蛟招呼士兵将尸体给抬了出去。
老妇人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驻足看了一会儿。
“她是你的什么人？”曹变蛟好奇的问了一句老妇人。
“她是我的儿媳妇，我儿子在辽东，我和我儿媳妇被那该死的鞑子给赶走了。”
老妇人说完后，很是平静，情绪并没有失控，显然是已经对这一切都麻木了。
曹变蛟盯着老妇人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态变化，“你狠朝廷吗？狠皇上吗？”
“我哪儿敢有这个想法，皇上好心收留我们，给我们饭吃，这可是天大的恩情，老妇毕生难忘。”
老妇人的表情非常的自然虔诚，没有半点作假。
“可是，朝廷没有给你们穿的，以至于这么多人都冻死了，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怨言吗？”曹变蛟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
“朝廷也难啊，皇上更难，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又怎么敢奢求其他呢，那些熬不过去死了的，都是命不好的苦命人啊，怪不得别人。”
老妇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她来说，这辈子已经半个身子入土了，本以为入关后会默默等死，结果却迎来了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是皇上给的，她很清楚，难民营的所有难民都清楚，
对于天天冻死人的这件事，他们是没有怨言的，有的只是感叹命运多舛、时运不济。
曹变蛟还想问什么，被史可法给一把拉了出去。
史可法责备的瞪了曹变蛟一眼，“将军，你话太多了。”
“我承认，是我格局小了，原来，他们也是知道好歹的人，把皇上的恩惠都暗自记在了心里。”曹变蛟已经多多少少的放下了一些对难民的成见。
史可法此刻心情十分的沉重，像是有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
“我要去向皇上奏请，给难民发放棉衣。”
曹变蛟大惊，一把拉住史可法的衣领，摇晃道。
“你疯了，你不知道朝廷每年产的棉衣都是来自苏杭织造局么，我朝棉花产量稀少，只能优先供给九边的军士，你让皇上给他们发放棉衣，那皇上又去哪里弄呢？”
史可法愣住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可他们也是我大明的子民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冻死吧。”
“冻死了边关的将士，你就满意了？”
“你！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史可法吓了一大跳，这曹变蛟这么一大口黑锅扣下来，差点噎死他了。
“哼，那你在皇上面前就休要再提此事。”曹变蛟生气的扭过头，不想和这个不懂兵事的史可法多交流，简直是对牛弹琴。
轻重缓急，这个家伙心里面根本就没数。
没一会儿，闲来无事的曹变蛟开始带着亲兵在难民营里面闲逛，查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还别说，真被他发现了一点点的异样。
这么多天了，有不少老头和小男孩都戴着一个奇怪的圆帽子，刚才他无意间发现，这帽子里面不对劲。
里面竟然藏着辫子。
看到这一景象的曹变蛟大怒，“来人呐，检查难民营里面所有男子有没有辫子，若是有辫子的，给本将军就地剪掉！”
“若有违抗者，就以鞑子奸细的罪名交给皇上处置！”
“是！将军！”
一时间，难民营里面因为辫子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史可法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鞭子是原则问题，必须剪，他也很认同曹变蛟的做法。
剪鞭令一下达，一些心虚藏匿辫子的人见只是简单的剪掉就行了，也没有生出什么抗拒的情绪，非常顺从前来剪辫子的禁卫军士兵。
还有一部分抗拒的人，直接被禁卫军士兵给按倒在地，强行给他们剪了辫子。
“皇上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