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纱织就在白霜居住的供奉殿安顿了下来,这也是她五岁去小木屋住之前生活的地方,所以还算熟悉。
同时,纱织也没忘她最初来找白霜的理由。
学剑。
对于现在的纱织来说,道法修行出来的真元不足以让她使用强大的术,目前所能使用的术起不到左右一场战斗的程度,最多只能作辅助用,所以白刃战就显得至关重要。
但纱织对于剑是一窍不通,别说剑了,她对于任何兵器都一窍不通,毕竟从来都没有使用过。
所以她又重新对白霜请求“教我学剑”。
白霜:“我怎么可能会那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然后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掏出了几本看起来很高档的剑谱甩给了纱织,都是她“收集”好看的剑时,顺手收集的。
主要是故土那边的蠢货太多,而那些蠢货里大多数又都是用剑的,所以每次她收拾完对方后,就习惯性的把对方看得比命还重的剑和剑谱给缴了,好看的就收进小世界,难看的就直接当场把铁灰都扬喽。
也不杀他们,就看对方从愤怒,到惊慌,到不敢置信,最后慢慢绝望的样子,太好玩儿了。
有好些个还因此直接堕魔了呢,那场面,啧啧。
所以,她手里的剑和剑谱,就莫名其妙多了起来,反正她也用不到,正好留给小狗儿。
得到方向的纱织不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同时,她也不愧于她师傅口中“万中无一”的天赋。
仅仅四年,她就把白霜拥有的所有剑谱融会贯通,集百家之所长,创造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剑道。
凌厉优雅,缥缈难定,就连不识货的白霜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
“挺好,要不给你自创的剑法取个名字?就像那些剑谱一样,什么赤阳冲虚剑法,太清剑法之类的?”
白霜不禁提议道。
“名字吗?”这一世也已经十岁了的纱织有些为难地思考了半天,最后握拳往掌心一敲。
“就叫‘猫猫叫好剑’吧。”
“……”
屈指,弹!
咚。
“疼。”
纱织面无表情地捂住脑袋。
“疼就对了,赶紧把你起的那破名字给我改了!”
“哦……”
时光匆匆,又是两年。
这两年间虽然没发生什么大事,但纱织能明显感觉到,城中人的生活状态改变了。
与以往的安居乐业不同,现在人们大多都人心惶惶,仿佛在担忧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这些年来,除了剑道之外,纱织的道法修行也没有丝毫懈怠。
因为心境的进度远远超过了道法的修为,所以她的道法突破没有丝毫阻碍,积累足够了后破境水到渠成。
她已经有了炼精化气七重天的修为,已经能够使用一些具有杀敌威力的术了。
纱织也想要去世间看看,毕竟已经入世了,她还自始至终都待在供奉殿这一亩三分地,与昆仑那时并无不同。
但大猫姐姐说至少要等她及笄之后才允许她独自外出,也就是这一世十五岁的时候。
她现在已经十二岁,还需要三年。
三年的时间,对于曾经的她来说,不过一眨眼,但放到现在,却显得格外漫长。
大猫姐姐这么要求的原因,纱织是明白的。
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在乱世中保全自己,明明道法修行的进度已经超过了前世,但总归还是时间太短了。
算了,欲速则不达。
慢慢提升吧,三年而已,不会太长,就当是为入世做准备了。
……
最近白霜非常忧郁。
小狗儿突然提出要一个人出门,她一问,得到的答案是“入世”。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啊?能不能说点妖能听懂的?
果然还是话本子看多了,就说不能让小孩子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小狗儿的妖力成长速度超乎想象,短短几年就已经达到不逊色一般大妖怪的程度了,难以想象她成年后会达到一种多恐怖的层次。
以这种实力,在外不说横着走吧,至少也能和别人凶一凶,毕竟大妖怪也不是随处可见,所以安全这方面她倒是不担心。
但问题是,连一个区区几百平的小破地儿都能迷得找不到北的小狗儿,这要是出去了,两分钟人就能当场失联给你看!
而且妖怪的幼年期都很长,像是犬妖大概是三百岁才成年,所以现在小狗儿和几年前想比,根本没有任何发育。
她就是个三头身的小北鼻啊,还没一把剑高,纯纯的幼崽,谁看了都会上来骗一骗的那种。
关键是还特别好骗。
所以白霜现在特别胃疼,她当时没反应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给往后拖了三年,现在想起来真想一拳锤死当时的自己。
拖什么三年啊?
直接拖个三百年不就得了吗!
小狗儿成年了,爱去哪去哪,就算迷路迷到天涯海角,也完全不用担心。
成年狗和幼犬不同的是,除了体型与力量上的差距外,鼻子还特别灵。
迷路了,自己闻着味儿就能回家了,多好,多省心。
最近外面也乱了起来,还有件事需要她亲自去处理,离开的这段时间,但愿别出什么事。
庭前,白霜一个人躺在树下的卧榻上,秋日的冷风带着腐朽的气息吹走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卷起如墨的长发,发尾的一抹白高高扬起。
阴云遮蔽了夜空,一双苍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微微闪烁。
到了第二天,天阴沉沉的,云压得很低,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白霜仔细叮嘱纱织不要乱跑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白帝城。
供奉殿静悄悄的,只偶尔有几声雀鸣传入。
因为白霜是妖,又鲜少现于人前,所以除了城中的高官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庇护这座城的白帝。
自然,平日里这供奉殿也就不会有人来拜访。
银烛,秋光,冷画屏。
纱织一个人守着冷清清的供奉殿,有些不习惯。
万载的孤寂,竟然比不过短短数年的陪伴。
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所以才格外珍惜。
忆起师傅师伯还在时,三人一起生活的场景,纱织嘴角微翘,剑刃瞬间出鞘,在庭院中划出片片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