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本末倒置

作者:咕噜咕噜咕咕噜 更新时间:2023/5/2 7:04:30 字数:5177

“这是下城区法院的临时授权执行许可,现在请你马上给我站起来!”

气愤的伊莲娜一进入客厅以后不等辟邪开口,就径直走到男人面前向他出示了执行的许可证。

“唔.......还是来了嘛,看来那些家伙也没想象的厉害嘛,嗝~”

男人并没有对伊莲娜的话语过多的理睬,他边说着,边把酒瓶高举到嘴边,可这次一滴酒也从里面流不出来了,男人见状烦躁地把酒瓶扔到了一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去冰箱里再拿一瓶。

“到此为止了。”

辟邪伸出手臂挡住男人继续前进,眼前的男人满身酒气,看起来很多天没有洗澡的他身上散发出混合着酒气的酸臭味,甚至都没办法站稳,摇摇晃晃的半倚着辟邪的手臂,让伊莲娜不由得退后嫌弃地捂起了鼻子。

“你...~你们来无非就是想收走我的房子嘛!我...我告诉里们!只要我还在这里,sei都表想拿走我的房子!这...这是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老子都说了我现在只是周转不开,等我下周卖出股票里的钱,我就能把钱还上!”

男人看起来非常不清醒,说话也迷迷糊糊颠三倒四的。

“怎么办辟邪先生,他完全不像是能自主进行沟通的样子,反正他的帮手都已经被制服了,不然就这样把他给架出去吧,事情就能直接解决了。”

伊莲娜内心本就对男人非常厌恶,看到如今的情景完全不想和他多作纠缠,向辟邪提议道。

“那并解决不了问题,受到的委托内容是确保房子的彻底回收和使用,这家伙之后再继续闹事的话只会增加后续的工作量。”

辟邪出言提醒到伊莲娜,同时趁着她不注意的间隙快速用手指点了下男人的额头。然后男人就捂着自己的头脸色痛苦地抱怨起来,

“啊~~天呐,我的头好疼,简直像要裂开一样。”但是言语间清醒了一些。

伊莲娜有些讶异,明明刚才眼前的男人醉到连站都站不稳,但是现在看起来他的酒醒了一些,至少应该能进行一些理性的对话,随即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开口对男人说道:

“先生,我们是受下城区法院授权来回收你因为断供银行的贷款而被拍卖的房子的,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随即再次把授权的许可摆在了他面前。

“唔...我的脑袋......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了,你们...你们既然来到我面前,说明在门口的那帮家伙被你们摆平了吧,你比我看上去的厉害多了,小哥。”

男人盯着辟邪,已经清醒了一大半的他此时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简单。

“亏你还有脸提这个,先生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嘛,门口的那帮人刚才可是想对我们下死手,你最好把这些解释清楚!”

哪壶不开提哪壶,伊莲娜再度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再次怒上心头,无法继续保持平和的语气。

“那...那是误会!那些家伙并不是我找来的,是他们前几周突然找上我说能帮我赶走上门来收房子的人,只要我给他们一些保护费,我看上去像是有那么能耐召集那帮家伙的人嘛...”

男人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了,慌忙开口辩解道,不过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的话,房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了,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伊莲娜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从刚才开始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先前那种忿恨的情绪之中,加上刚才被袭击时的后怕,完全忽略了对细节的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只有颓废,沮丧,房子里值钱的东西大多都被他变卖了,

以他目前的状态和经济情况,要请六个混混保护他的房子的确不太现实,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些家伙也没有理由平白无故给他打工,这男人的话的确有一些可信度。伊莲娜转头望向辟邪,他的脸上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正微微低头思考着男人说的话语。

“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离开这个房子,无论你愿不愿意。”

辟邪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冷冷的说道。

“我可以解释!我是有...!”

“那个!两位能过来一下嘛,我有一些东西想告诉二位。”

男子正准备开口继续辩解的时候,内室的房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面容憔悴,精神状态不佳的女人从里面的房间探出头对辟邪和伊莲娜说道。

伊莲娜显然没有意识到屋子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看样子似乎是男人的妻子,伊莲娜倒是无所谓,比起和这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说话,和他的妻子也许能够更容易的沟通,冷静下来以后,伊莲娜在心里仍是希望这件事能和平收场,她随即给了辟邪一个询问的眼神,辟邪思考了一会儿,

“你就在原地呆着。”

对男人丢下了这样的话以后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如果想着求情的话大可不必。”

在关上了门以后,三人站定在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的卧室角落,辟邪直接对女人摊牌。

辟邪的话并没有打击到她,女人简单整理了头发和情绪以后,开口说道:

“我想先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私下找二位谈话,绝非想袒护他或通过某种方式保住这个房子,正相反,我希望二位今天一定要收走这套房子,结束这一切,我已经被这样的日子束缚了太久,不管我丈夫说什么都不要动摇。”

女人的神色非常坚决,很难让人觉得她是在说谎。

“你这样的人倒是不多见。”

辟邪对女人摊摊手,示意她接着说。伊莲娜也意外于女人竟然完全不帮自己的丈夫说话。

“客厅里的男人,如你们所见他是我的丈夫,他叫刚,他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如此坚决的请求你们收回这套房子,是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让他彻底摆脱把他变成这样的东西。”

言语间女人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们两以前其实也恩爱过,甜蜜过。我和刚是自由恋爱结婚的,我和他都是贝伦(伊莲娜的祖国)人,我21岁那年和他相识在伊西里奥丝(首都,伊莲娜的故乡则是海边城市欧贝尔德)的大学里,

那时涉世未深没什么恋爱经历的我风华正茂,出身富裕家庭且长相姣好,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那些人许多或看重于我的外表,或觊觎我的家世,而刚不一样,他英俊帅气,热情大方,丝毫不吝啬于表达对我的钟情,所以我一下子就被谈吐幽默风趣,去过很多国家见多识广又知识渊博的他给吸引了,我们俩很快陷入了爱河。”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女人脸上短暂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能和自己的另一半互相喜欢是一件非常令人幸福的事呢,据说100对情侣里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是真正对彼此一见钟情的,那你丈夫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伊莲娜很容易共情,此时的她态度已经有一些放缓,追问道。

“现实远远没有我当时的幼稚幻想那般简单,我在毕业以后向家里坦白了我和刚的事情,结果遭到了家人严厉的反对,因为刚的出身非常的贫困,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刚的故乡则是泽塔那(贝伦边境的小城市),对比于从小衣食无忧的我,刚也是在家庭条件困难的情况下,靠着自己刻苦的学习才考取到了首都的大学,学费也是靠着奖学金才维持了下来。

家人的观点非常简单,他们认为我们两人的家庭条件差距过大,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坚决不让我和他继续在一起,我当时非常的气愤,我觉得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家庭条件就全盘的否定一个人,忽略了他本身的品质,人格,和以往的努力。”

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极度想回想起当时的那种歇斯底里的愤怒,但是她并做不到,她脸上反而浮现出了淡淡的不自信。

“对啊,怎么能够家庭条件不好就强行要拆散你们呢,明明你丈夫那时候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如果他没有欺骗诚心诚意对待你的话!”伊莲娜代入了自己的情况以后,也不由得对女人家人的做法感到了愤怒。

女人看着伊莲娜,仿佛在照一面镜子,她看到的是满满年轻时候的自己,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当时的我和小姑娘你想法完全一致,觉得家人简直不可理喻,在我告诉了刚以后,他也对我家人对自己的看不起感到非常愤怒,发誓要出人头地,让我的家人刮目相看。后来我们私奔了,为了逃脱家人的掌控,我们逃到了须臾,决心一定要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我坚信人的意志是自由的,绝不能为他人所掌控。”

“我们在下城区租了一个房子,开始经营的自己的生活,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刚来到须臾以后异常努力的工作,也对我非常的好,那时的出租屋不过小小的十几平,可在当时的我看来,那就是我温暖的小天地。”

人总是很复杂,哪怕此刻的女人满脸沧桑,温暖的回忆也曾今在她身上确切发生过。

“生活很快有了起色,我很快在M3的商业街的一间服装店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大学时服装设计师的梦想也再次在我心中发芽,而大学金融专业的刚也逐渐在证券公司里站稳了脚跟,开始努力向上爬升,美好的生活仿佛正在向我们招手。”

“可我们刚才看见的你的丈夫,和你的描述根本就是两个人,说实话直到刚才为止我对他都提不起半点的好感。”

伊莲娜疑惑不解地向女人问道。

“这不怪你,小姑娘。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当我以为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我却忽略了一颗恶魔的种子早已在他心里发芽,他太想出人头地了,想向我的家里人证明自己了,而他的内心深处,自卑的情绪始终在悄悄生长。

在刚当上了营业部的部长以后,他下定了决心要给我们俩买一个房子,要给我们一个安稳的家,他始终觉得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是寄人篱下,而当时的我也没有思考的太多,心里也是支持他的,我确实希望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爱巢,所以也一直给他加油打气,鼓励着他。

而这,恰恰成为了毁灭我们生活的开始。”

说到这里时,女人眼睛的刚刚的神采,逐渐暗淡下来,表情也渐渐变回了刚见面时的没有生气。

“我们很快向银行贷款买了现在的这个房子,尽管当时须臾正处在快速发展期,房价正在快速上升,我们也还是咬着牙买下了下来,并努力说服自己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周围的同事朋友也非常羡慕我找了这样一个努力负责的好丈夫,纷纷夸赞我,我当时的确沉浸在了这样的喜悦中。

可很快问题就接踵而至了,首先是我们背上了30年分期的按揭贷款,每个月要偿还3000刹那,渐渐的本来一周一次的中城区和上城区的出游和外出聚餐变成了两周一次,后来又变成了一个月一次,本来不需要任何犹豫就可以买的东西,买之前也要仔细盘算。

再后来我们俩的孩子出生了,孩子的吃穿住行都需要花钱,又增加了一大笔开销,但毕竟是我和刚爱的结晶,虽然日子越来越紧,但那时的我和刚还是苦并快乐着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以后,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支出在进一步的增加,在不知不觉间我才发现,他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经常一个人沉默不语在研究着什么。”

“可是我并没有在房子里看到你们两的孩子,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变故吗?”

伊莲娜插话打断了女人的回忆。

“并没有,孩子在半年前被我偷偷送回给在伊西里奥斯的娘家了,我已经十年没有回去过了,但是这次我别无选择。他知道了以后暴跳如雷,砸坏了家里的很多东西。”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又有几分无奈。

“所以你们两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伊莲娜有些不可置信的追问着。

“那孩子上幼儿园以后的一段时间以后,刚找我彻夜长谈了一次,我那时才知道,在8年的时间里我们竟然一共才还了30万的刹那,还剩下大约80多万刹那没有还,刚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没有尽头,于是和我商量,希望将房子二次抵押给银行,再次贷款,将贷款的钱用作股票投资,

在证券公司工作多年的他自信已经熟练掌握了其中的规律,在之前的工作中也运营着客户的账户实现过多次成功的操作,这样只要在一段时间内讲贷款获取的金额在股票市场中翻倍,就可以连本带利彻底还清将我们从债务中解放出来,回到以前的生活。”

说道这里的时候.,辟邪冷不防地开口了:

“你现在似乎已经非常清醒了,可他并没有。”

女人苦笑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位年轻的小哥似乎看的非常通透呢,现在的我早就已经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从我决定支持他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坠入深渊了吧,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也做了非常错误的决定呢。

本着对他过往表现的信任,我还是同意了这个即使在当时看来也非常有风险的计划,结果嘛小哥你已经猜到了,股票的市场根本就难以预测和揣摩,更何况它是一种对人性的极度考验,而刚他,根本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很快第一波下跌的浪潮来袭,我们自然是无法幸免,

那时他安慰我那是大势所趋,谁都无法避免,并不觉得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我当时也对他仍然是信心满满。但很快是第二次,第三次,绝对不能失败的压迫感和迫切需要别人认同的渴望无时不刻不折磨着他,

他对各种风吹草动变得敏感,他太害怕失败了,开始频繁的进行一些割肉,追涨的操作,类似宗教狂热一般地开始在网络上听取各种各样课程,追求着各种虚无缥缈的指标,法则。即使是在专业性上完全不如她的我此时也发现了是他的心态出了问题。尝试提醒他。”

女人讲到这里的时候眼角忍不住泛出了泪花,她脸上满是自责。

“如同龙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我的行为在当时的他看来,毫无疑问是打击到了他内心深处那脆弱的自尊。他和我大吵了一架,他罕见地大声指责起我不应该在缺乏专业知识的情况下就否定他的判断,他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归咎于自己的时运不济。

他变得暴躁,易怒,经常整夜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研究着各种指标,曲线,分析着各种各样的新闻,就如同以前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那样,觉得勤能补拙。”

“10年前,我认识的那个,幽默风趣,热情阳光的,让我不顾一切跟随的男人,至此一点一点的在我面前崩裂,分解,飘散不见。”

一滴泪从女人眼角滑落,啪地一声滴在地板上,再抬起头时,眼泪和鼻涕控制不住地从她的眼睛和鼻子里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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