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睌过后,灵荧渐渐接受了血族,同时她也发现人类与血族其实一直在进行着血液易物的交易,那些神秘商人自称血商,他们每次都会带来庞大的血液,或是其他种族的生灵,如果利润够大,甚至能带来人类。
他们搭乘着伪装成货轮的军舰,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港口,双方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交易,而后血商们会带着万贯的资产离开这里。
灵荧自然明白血商们的背后是谁,而在得知那些血商的所作所为后,更是觉得恶心。
坚船利炮轰开其它种族国度的大门,而后选择一处偏僻的小城,用他们的评判方式来评价血液的好坏,将那片地区的尸体则会被集中用火焰销毁,只会留下一片片空荡荡的地区。
灵荧问过莉雅关于血商的问题,莉雅解释说‘这其实对双方以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没有那些血商,维持千年的和平的破灭只在朝夕之间,到时候,就不只是人类与血族的战争了,整片大陆都要遭殃’
‘血族真的不能吃其它的东西吗?’
‘这可是创世神降下的诅咒,是血族祖先欺骗神明得来长生的诅咒’莉雅思索着记忆,而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时候那位神明,可是暴跳如雷呢,像一个发怒的人猿一样呢’
‘这就是你们从不信仰仼何神明的原因吗?’
‘那些神虚伪的很,这才是原因,所谓的欺骗不过是对于神的报复’
‘值得吗?’灵荧不解,这样的诅咒似乎比长生更加残忍。
‘为什么不值得?’莉雅反问‘那些神明从未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更热衷于互相争战,但他们的争战却是以人类与血族互作棋子,在棋盘上互相碾碎对方,任何记录在历史中战争,背后都有神明的影子’
‘而且对于这个诅咒,孤反而觉得这是那位神明无能的狂怒呢’莉雅的语气渐渐变的嘲讽‘万能的神,却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呢’
谈话到此结束,后面莉雅便缠上了灵荧,而后一夜风情…
‘注意听课,公主殿下’一声严肃的声音传来。
‘抱歉,老师’灵荧回过神来,来到血烬帝国以经半年了,而她也肩负起了作为储君的责任,收起了以前的自己,学起了血族的生活方式,文化,与各式各样的君王理论,而关于礼仪方面,作为吓跑老师的第一人,实在没有礼仪师敢接下此等重担,于是莉雅便自己担仼起了灵荧的礼仪老师,而灵荧在这个方面实属没有天赋,在加上她并不听话,但好在莉雅是位合格的教育家,半年各样的方式下来,基本的礼仪也算学会了。
上课总是无聊的,灵荧仅仅耐着性子听了一会‘货币与社会进步的关系’,老师的声音又变成了‘阿巴,阿巴’。
心绪又飞走了,灵荧想起了自己那个奇怪的小女仆,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小女仆尝试拖动沉重的拖车,艰难的拖行着,被灰尘沾满的双手,与粗重的喘息无不代表小女仆几乎很用力了,但拖车好像一位老人,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后,便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看着不断路过小女仆身旁却不伸出援手的女仆,一股心酸便由心中生出,灵荧来到小女仆的身边。
‘别拖了,你这样把自己累死了都拖不动’
小女仆果然停了下来,只是转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灵荧,脏兮兮的小手局促的不知放在哪里。
‘为什么不叫人帮你?’灵荧刚问出口便后悔了,看着面前这脏兮兮的小女仆,想必是孤苦伶仃的一人生活在皇宫之中。
但小女仆依旧一脸茫然的看着灵荧,仿佛灵荧是一名奇怪的女孩。
灵荧给看的有些发毛,同时又因为那小女仆不应自己的话,有些生气‘你是不会讲话?还是不愿意理我’
小女仆终于开口了,不过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的‘不…不是…我脑子不…不太…太好,转…不…过来’
灵荧表情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放缓了一些‘好吧,为什么不叫人来帮你?这东西这么重’
‘我…想试试’
‘试什么,那个轮子都被锁住了’灵荧无奈的看着她,同时扣下了轮子的开关。
小女仆惊喜的看着能够行动的拖车‘谢谢,谢…谢,你…好…聪明’
‘呵呵,谢谢你了’灵荧耸了耸肩‘我要是真的很聪明,就不用天天受罚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来干这种事’灵荧问‘明明拖车上没有仼何东西’
‘我…我…干不好…’小女仆欲言又止。
‘那你来拉这辆车干嘛?没问你怎么不干活’灵荧有些无语,同一个问题问了俩遍了,却还没有答案。
‘挡…挡路’似乎察觉到了灵荧的不耐烦,小女仆终于回答了问题‘它挡住了…那…些姐姐…的路,如果把…它推开…可以…省…省不少…的时间’
灵荧看向周围,那辆拖车挡在了一处并不起眼的位置,但确实是必经之路,但周围的女仆们却是从旁边绕过,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她们只是习惯性的绕行。
‘还挺细心的,就是不够聪明’灵荧夸奖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没有名…名…名’小女仆十分着急,但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殿下,她没有名字’格罗突然出现摁住有些手舞足蹈的小女仆。
‘她这是怎么了?’灵荧疑惑的看着小脸憋得通红的小女仆。
‘没怎么了,只是话说多了’
‘啥?’
‘殿下’格罗堵住小女仆的耳朵‘这孩子有很严重的精神创伤,话不能说多,一说多语言系统便会出现障碍’
灵荧知道自己不该在问下去了,于是便指着小女仆说‘我要她当我的随身女仆’
‘殿下,这…’格罗有些犹豫。
‘明天我就要看到她’灵荧耍起了任性‘还有她不是没名字吗,我来取一个’
灵荧拉开了盖在小女仆双耳上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就叫寻温吧,寻找温暖怎么样?嘿嘿…’
小女仆模仿着灵荧的嘴型,却还是发不出仼何声音,格罗看着小女仆滑稽的模样,却能感觉到她的认真,要将名字刻在心里的认真。
可能在以后灵荧认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天,但对于小女仆来说却是值得用生命记住的一天。
无心之举,却是她一生不可多得幸运。
——
‘能跟孤解释一下吗?’莉雅端着着茶,轻吹去浮沫‘又在课上走神了,还不是一次’
灵荧见状,迅速跪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十分的后悔于此事,辜负了母上的期望,作为储君竟在课上走神,有损皇家颜面,对此,我准备了千言的反省诏’
‘好了,每次都用你那反省诏拖时间’莉雅笑着说‘不过今天态度比较好,那就下不为例了’
‘谢母上’灵荧欣喜的从地面爬起,以前她每次念完反省诏都会受到各样的惩罚,所谓的反省诏不过是为减少受罚时间而己。
‘还有你的祖母说想看看你,你过一会就过去,但是’莉雅的笑容变得阴森‘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明白吗?’
‘女儿谨记’灵荧汗颜,果然这女人笑起来,不寒而栗真的是形容词。
半个小时后,灵荧站在皇宫之中一处幽静的宫殿中,与其它宫殿中不同,这座宫殿并未有任何仆人,只有一名为花草修剪造型的老人,而老人的脸上带着着很严重烧伤,有一些触目惊心。
‘你好,爷爷,那个莉亚祖母在吗?’灵荧走了过去,向其礼貌的询问。
‘你是?’老人眼里露出不解,突然又恍然大悟一般‘瞧瞧我这记性,你是公主殿下吧,来,来请先跟我到客厅休息一下,我去通知女皇陛下一下’
灵荧本想说在这里等便好了,但老人太过热情了,半推半就间便坐到了客厅之中,在明确表示自己不饿后,老人才离开了此处。
说起来,自己来这里以经半年了,也听说了自己有一个祖母大人,但灵荧却从未和她见过面,莉雅对此只是说祖母大人身体不好,她需要静养。
‘确实很安静’灵荧心想,庞大的宫殿只有一名老人在服待,与皇宫内的人来人往相比,冷清似乎更加合适。
‘你来了啊,小家伙’一声温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灵荧立刻起身,转身便看见与莉雅十分相像的少女站在身后,立刻行礼道‘睌辈灵荧.卡特斯拉拜见祖母大人’
‘小雅那孩子教导倒有一套’莉亚笑盈盈的看着灵荧‘不过以后在吾这里呢,不用在意什么礼仪,吾是不会告诉小雅的哦’
‘谢谢祖母大人’灵荧见这位祖母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得心里一松,还以为这位祖母还是跟那个女人一样的变态。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没有?’那名老人站在门外,他独自一人为莉亚与灵荧准备了一桌子的美食,美食的香气让灵荧有些口水直流
‘想吃什么就吃,不用拘谨哦小家伙’莉亚又转过头淡淡的说‘先下去休息吧’
老人缓缓退了下去,莉亚看着佝偻的身影,无奈的叹气道‘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肯放下执念’
‘祖母那个爷爷怎么了?’灵荧吞下血排,她的胃口很好,以经吃了不少东西了。
莉亚转头微笑着摸了摸灵荧的头‘他和你一样哦,都是失去了以前’
灵荧一惊,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只有和莉雅和格温讲过,但这位祖母为什么会知道。
‘不用惊讶,小家伙’莉亚看见灵荧的反应,解释道‘吾其实在很久以前便见过你了,你失忆的事即使小雅那孩子不说,吾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而今天叫你过来,也是想近距离看看自己漂亮的小孙女,啧啧,长的跟小雅真像’莉亚宠溺的摸了摸灵荧的头。
‘那个祖母大人,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不过会有一些冒昧’灵荧放下餐具,认真的看着莉亚。
‘好啊,没有问题,能给小家伙解一解困惑,吾也是很开心的’莉亚托着侧脸点了点头。
‘为什么血族一定要从创世神中骗取长生’
‘哦?这问题小雅竟然从没跟你说过吗?’莉亚轻叩茶杯‘那可是一次拯救血族的欺神之举’
灵荧点了点头。
‘在旧日时代神明与现实的屏障其实十分脆弱,而那时候也远远不止现在的七位神明,于是现实便成了那些神明的主战场,无数的神明创造了无数的种族为他们争战,那些创造的种族大多数也消亡在了那段太阳不在燃烧的日子中’
‘因为战争过于残酷吗?’灵荧十分吃惊,现在的战争如果灭掉了一个种族,那都是足以令世界沸腾的大屠杀,而那段时间,却是以种族为单位,一个一个的投入战争熔炉之中。
‘不全是’莉亚说‘那些神明创造种族时,也会给他们留下很严重的缺陷,血族便是如此,拥有极强的身体和冶愈能力,但同时初代的血族只有十几年的寿命,这便是那位神明创造时留下的缺陷’
‘战争的残酷超过了所有人的想像,血族也过不是无尽战争中弱小的孩子,极短的寿命根本无法支撑血族撑过那段苦难的日子,漫长的生命便成了血族朝夕暮想的东西’
‘你看一下那耸立了无数岁月的方碑’莉亚指向拒神方碑‘那是血祖能从创造我们的神明身上,剥下长生权柄的关键道具’
‘接下来事,便是暴怒的神明疯狂的报复,但失去长生的神明最终面对的是死亡,他施加在血族身上的枷锁,最终让他自食恶果’莉亚淡淡一笑‘这就是问题的答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小家伙’’
‘还有一个问题’灵荧深吸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我从不怀疑母上,但是母上做事都会有理由,我想知道母上为什么会选择我?’
‘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小雅呢?’莉亚反问
‘母上她很高傲,很少会讲自己的心里话,我得不到答案’
‘你跟小雅真的很像’莉亚抚摸着灵荧银的长发,想起那个在自己昏迷前惊慌失措,又后悔自责的女孩。
‘这个问题,吾也答不上来’
莉亚平静的说,空气陷入了沉默。
在那次浩劫之后,曾经的女孩被迫成长成统领血族的女皇,她的童年被硬生生的插断,就好像那一天人生突然就断成了两段,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
莉亚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灵荧那与血族无致的瞳孔,似乎想看出什么似的,直到灵荧有些疑惑的问‘祖母你怎么了’
‘小家伙你那时候在竞技场,是动用了什么方法才引来了那样…异像的’莉亚想起来了那场大战中那漫天烟尘中陡然亮起的灰眸,但是盯着眼前的灵荧,叶翎白的身影却怎么都无法与之重叠。
‘那时候心里有声音对我说,要让我保护母上’灵荧只说了一半的真话,对于鬼魂和回忆她选择了隐瞒。
‘哦真的吗’莉亚重新散发笑容‘这可能就是小雅那孩子喜欢你的原因呢,小家伙’
‘是吗’灵荧并没有显得有多高兴,感觉这不并是她要的答案。
‘没事,不必急于一时小家伙’莉亚看出灵荧的失落,安慰说‘小雅她和小家伙你一样,你是失去了以前,而小雅则是…找不回以前了’
莉亚显得有心疼,将灵荧抱进了怀中,低头悄悄的说‘答应祖母,无论小家伙以前是谁,请好好对小雅,就像现在一样就好’
灵荧终于意识到了,哪怕血族也禁不住岁月的蹉跎,眼前的少女其实以经是一位无法保护孩孑的母亲了。
灵荧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真乖’莉亚温柔的笑起,用叉子叉起了一块仔细切好的血排‘听吾讲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
说完血排便被灵荧一口吞下‘慢点,还有呢’莉亚宠溺的说…
半个小时后,灵荧实在吃不下了,起身准备拜别莉亚。
‘才吃这么一些就饱了?’莉亚盯着眼前叠起的盘子皱眉。
‘饱了,饱了,孙女今晚还有事,下次再来见你哦祖母’话音刚落,灵荧便消失在了原地。
‘怎么跟小雅一样,吾还没有尽兴呢’莉亚不满的嘟囔到。
‘陛下,魔药以经调好了’老人又出现在门口。
‘刻柏林你看见那个小家伙有没有熟悉的感觉’莉亚突然问。
‘没有陛下,臣什么感觉都没有’刻柏林如实回答。
‘但愿是吾多虑了’莉亚回头说‘能不能别叫吾陛下了,吾都退休了’
刻柏林以沉默回应了。
‘好了,这也怪不了你’莉亚说‘毕竟那时候你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