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荧看着站立于铁水之中的阿托贡,面色不禁凝重起来‘为什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鬼魂仅仅是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
‘啧,你又骗我’灵荧拔出长剑‘果然不能相信你的鬼话’
子弹在阿托贡面前融化,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弱小的生物竟敢做出如此无知又无礼的事‘很好,看来那位老兄创造的种族还是有一些骨气的’
触手从铁水中拔出,一柄通红的巨剑从铁水中拉出,那是一柄消失于历史中的神剑‘恶即斩’
这柄贯彻绝对正义之剑破开音障向下劈去,带着万军俱灭的气势斩向众人所在之地,‘普天下恶,此剑即斩’
‘轰!’巨剑撞在了坚冰之上,湛蓝的冰障上布满了惊心的裂纹。
格罗的身躯猛然一震,巨剑的力量超乎了想像,冰障破碎但好在坚冰吸收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巨剑仅是撞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
‘你的攻击一点用都没有’普森大喊,他十分后悔跟普图来此地,鬼慬的那个神明竟然如此还强大。
‘闭嘴’普图依旧端着长枪瞄准着阿托贡‘把你的力量借我用一下,不用魔力破不开他的屏障’
‘疯了,疯了’普森喃喃道,将手放在了普图的肩膀上‘你还真想弑神啊,你连魔力都没有’
魔力符纹缓缓缠绕枪声,枪口浮现数个法阵‘你的屁话还真多’普图冷冷的说,话落,枪响。
一发红光击打在阿托贡的铁面上,子弹穿透了高温屏障,铁面上留下了白色的擦痕。
阿托贡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部,一位优秀的工匠是不会允许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有任何暇眦的,他的双目燃烧着愤怒,触手再次动了起来,巨剑向普图斩去。
‘你来晚了’普图看着停在面前的巨剑,樱莺穿戴着铁爪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击‘你再晚一些,我就身首异处了’
‘距离太远了,少主’樱莺目光落回巨剑之上,铁爪深深陷进‘恶即斩’的剑身之中,任凭阿托贡如何发力,巨剑再前进不了分毫,樱莺背后路面寸寸龟裂。
数根冰刺从城巿四周拔起,刺向空中的阿托贡。
‘咚…’黑塔之上再次传来巨响,宏声破碎了冰柱,黑塔并未在刚才的爆炸中被毁,依旧耸立于城中。
樱莺被巨响震的一瞬间心神失守,巨剑猛然发难,眼看就要斩向樱莺。
‘镫!’幽蓝的刺刀挡住了剑刃,晋图猛然向前挡住,身体剧烈的颤抖,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的一击还是很困难的。
‘少主!’樱莺一惊。
‘暂时没事’普图的双臂发软,喘着粗气‘如果你还不发力,那就有事了’
樱莺听闻,迅速稳定了心神,铁爪再次陷入剑身‘轰!’巨剑被樱莺猛然压在地面之上…
阿托贡有些恼怒,他的攻击接二连三的被挡,依他所想这些低贱的生物是不可能挡住自己的力量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被压制了。
阿托贡不再留手,数只触手纷纷从滚烫的铁水拉出历史中各种神兵利器,这些本就是他的作品,重铸一件一模一样的并不是难事。
攻击从四周降下,学生和士兵都死伤惨重,他们不是不想反击,可是神明的力量终究令他们望尘莫及。
‘殿下,跟好我!’格罗冻住了劈下的刀刃,双手猛然捏紧,刀锋破碎。
灵荧砍碎了一名活灵金属的脑袋,这些金属怪物又再次活了过来,疯狂的向她们进攻。
‘如果你再不说话的话,我就要死在这里了’灵荧挥舞着长剑,抵抗着四周向格罗冲来的活灵金属,它们受到阿托贡命令,斩杀城巿之中的一切外来者。
‘阿托贡虽然全身都是金属,但是他还有一处缺陷’鬼魂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就是他的心脏,那是他最脆弱的也最致命的地方’
‘你这话还如不说呢’灵荧抬头望向天空中黑色的铁影‘我如果能碰的他就不用你了’
‘为什么不试试呢?’鬼魂说‘反正这样下去,你们也得死’
‘就像那天一样,斩断命运的利刃在历史可从来没有空过,但你还是做到了…’
鬼魂再次消散,灵荧转头对格罗说道‘格罗,你有办法让我靠近那位神明吗?’
‘不行,殿下这太冒险了’格罗猜出了灵荧的目的,捏碎了眼前的头颅后拒绝道‘我的职责是保护好殿下’
‘再这样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灵荧缓缓的说‘你不是很想去那个不承载任何记忆的地方吗,我答应你,等我登基一定让你去’
格罗微微一愣,而后叹了口气‘霜国调.冰封万里之疆’
白霜缓缓爬满这座城市的四周,那沸腾的河流也安静了下来,这是格罗的顶级造诣术,在指定的空间内,冰封之势不可逆转,冰冷刺骨的魔力缓缓攀上了阿托贡的所有触手,也冻住了城巿内的所有活灵金属。
‘殿下,万事小心’格罗需要在原地维持领域,无法脱身。
‘谢谢你,格罗’灵荧跳上冰封的触手,向天空之中的神明疾行而去。
‘普图,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叫你们的人向阿托贡攻击,这是惟一的机会’格罗冷冷的看向不远处,有些脱力的普图。
‘当,当然’普图虚弱的笑了笑‘樱莺,告诉所有人尽一切努力支援公主殿下’
阿托贡不解的望着地面,为什么?为什么这群生物还要如此挣扎,还用出了如此烦人的领域,仅仅是为了多活一会吗?
阿托贡的双目猛然睁大,自己那被冻住的触手之上疾驰来了一位少女‘原来如此’阿托贡瞳孔猛缩,他很确定自己的秘密没有暴露,但如果被少女回去的话,那么自已的秘密一定会暴露。
阿托贡张开双手,锋利的铁爪弹出,屏障猛然扩大,他要用自己炙热的屏障烧死妄想靠近神明的灵荧。
但——屏障被溶解了,低贱的生物再次震惊了阿托贡。
‘喂,我说’普森不爽的说‘你给的条件可不够了,等回去你要多给一点’
灵荧趁着阿托贡愣神之际,迅速拉近了距离,长剑猛然斩向他的面部‘镫’铁爪挡住了剑刃,阿托贡扭曲的脸上带着愤怒,冷冷的说‘不怕死吗?蝼蚁!’
‘山海剑式.抽刀断流’灵荧手中的抽回长剑,又猛然斩向阿托贡,接着又再次抽回,再次斩下,抽回,斩下…
剑气纷纷落向耀眼的金色河流之中,大量的铁水被抛起,河流在剑气的斩击下无法向前流动,向一旁溢出,剑气斩断了城中巨大的长河。
‘够了!’阿托贡怒吼,自认为完美的身躯在灵荧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斩击下,变的破损不堪,他握住了再次劈下的长剑,另一只铁爪向灵荧袭去。
‘嘭!’红光打飞了铁爪,紧接着无数攻击袭来,失去了屏障的阿托贡被攻击淹没,这位神明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狼狈。
终于,一道魔力击飞了他胸前的护甲,一道金光从胸口的机械中传来,那颗心脏被阿托贡藏在深深的金属之下。
‘没有用的,你的武器是砍不开那里的’阿托贡看看溢出的金光‘你们成功让我另眼相看,那位老兄会死在你们手里也不奇怪’
‘可能他就和你一样自大’灵荧放开了长剑,从布包里拿出如同小臂般粗的银汞爆弹‘你的躯体,能挡的住银汞蒸汽吗?’
‘什么!’阿托贡大惊,死亡的恐惧在扭曲的铁面上浮现,铁爪向灵荧狠狠的拍下‘你们怎么敢!!’
铁爪落下的一刻,灵荧用仅剩的魔力引爆了底火,剧毒的白色蒸汽笼罩了灵荧与阿托贡,细微的银汞颗粒无孔不入,阿托贡惨叫着,巨大的铁躯坠入了金色的长河之中…
灵荧从断裂的触手上跌落,格罗接住了她,双手血肉模糊,蒸汽灼烧了她的皮肤,也间接造成了灵荧一只眼中出现混沌,剧毒的蒸汽对任何生灵都是巨大的伤害。
格罗看着伤痕累累的灵荧和那原本如同宝石般瑰丽的红眸中出现的失神,愧疚涌上心头‘殿下…’
‘没事’灵荧嘶哑的说道‘那位神明呢?’
‘死了,死在殿下的手里’格罗温柔的说‘殿下是血族第一位弑神的储君,相信帝国一定会在殿下手中一天比一天好的’
‘嗯’灵荧点了点头‘只有一半世界是清晰的,还真不习惯了’
‘没事,回帝国陛下会冶好殿下的’格罗将手放在那只失神的眼睛上,恰到好处的寒意止住了眼中的疼痛…
‘没想到,还真成功了’普森舒了一口气,转身想找普图,却发现普图正看着那条金色长河,河面似乎比刚常更汹涌了一些。
‘看什么呢?’普森走到身旁问到。
‘他没有死’普图缓缓讲出令所有幸存的人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这位工匠的生命力超乎我们想像了’
‘权柄’铁水之中,隆降的声音传来。
‘钢与火最后的礼赞’阿托贡从铁水中爬出,巨大的铁躯烧的通红,他的手中不知何出现了一柄古老的青铜锤,阿托贡将青铜锤举起,神圣终于在这位神明身上体现,全场只剩阿托贡咏唱命运的史诗。
‘命运发端于兀尔德(urd),被丈量于薇尔丹迪之手(Verdandi),最终必将被裁剪于诗蒄蒂的剪刀之下’
这是旧日留下命运史诗,是阿托贡这位疯狂的工匠最后的回响!
光线暗淡了下来, 这座城市仿佛来到了一处巨大无比的黑暗空间之中,一名工匠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巨大扭曲的铁面占据了半个城巿的上空,燃烧的黄金瞳仿佛两轮炽阳,工匠缓缓举起手中那如冋山岳般铁忤与铁锤,城巿变为了铁砧,众人宛如尘埃一般,工匠将铁忤砸向众人。
遮天的铁忤从城巿上方缓缓盖下,命运尖端对准了灵荧,阿托贡誓要将此等蝼蚁化为飞灰尘埃!
灵荧以经耗尽了魔力,连身体都被银汞蒸汽重伤,连逃跑的能力也没有。
‘啧,好不容易有个地方等我回去,这次又回不去了’灵荧脑海闪过莉雅的身影‘为什么好像所有事情都在阻止我呢,我只是想有一个…家而巳’
‘陛下她一直在等殿下,谁都不许伤害她!’格罗突然怒吼,双手死死的托住降下的铁忤‘轰!’裂纹在一瞬间布满到视线尽头的大地,格罗的双手化为坚冰,生生托住了那炙热遮天的铁忤。
‘殿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格罗突然露出了稀薄笑容,仿佛那清晨白雪之上微薄的日光,虽然不够温暖但足够真实,让人知道哪怕寒冬之中阳光也总会照耀,黑暗之中也总会有名为‘希望’的种子发芽。
‘殿下,恐怕属下没办法陪陛下去晒日光浴了’格罗的七窍缓缓流出鲜血,初雪之上抹上了嫣红‘替属下说对不起,最后再替属下陪陛下去东边看一看吧’
工匠缓缓举起山岳般的铁锤,准备一击便碾死眼前负隅顽抗的蝼蚁。
格罗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目,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来!名为神明的恶魔!以吾之信念,将汝贯彻于冰雪之下’
‘我可是!’
‘帝国顶级冰霜造诣师!’
权柄空间破碎,海水从城外的泥土中析出,凝结为无数根冰矛,昆阳留存的光源使得冰矛熠熠生辉。
‘不要’灵荧挣扎着想站起‘你不准死,我不允许,给我放开…’
泪水模糊了仅存眼睛,水光朦胧中一道道流星划过黑夜,仿佛又回到了那莱茵城外,流星那时占据着他的双眼,让他双眼在黑夜中显得没有那漆黑。
‘小寻,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向往流星吗’格温笑着望向白寻眼中的光芒。
‘因为流星转瞬即逝,对于抓不住的美好事物人们总是向往’
‘什么是美好的事物?’
‘很多,很多’格温双手划了一个大圆‘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这个圈里,而这个圈叫希望’……
铁锤猛然落下,从没将时间留给自己的女仆,最终也没将希望留给自己…
冰矛贯穿了虚影,那遮蔽天空的铁面猛然破碎,铁忤化为点点星光落于格罗的身上,世界在最后一刻还是松开了苦难的大手,温柔的对待了这位到死还想去东边看看的少女。
普图与他的属下缓缓向格罗致意,普图缓缓的说‘格罗小姐所做出英勇高贵之举,罗纳克家族将会世代铭记’
灵荧最终也只是坐起,格罗的身体倒在了自己的怀中,冰冷的感觉刺激着灵荧,内心火焰越烧越烫,记忆荒原下的煤炭最终爆燃了起来。
‘接下来,有什么要我做的吗?’鬼魂的声音响起。
‘杀了他!’灵荧低吼,银色的长发渐渐变的漆黑,灰色浸染瞳孔…
‘当然,你的愤怒我也能感觉到’
普图看着灵荧,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但更多的是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一道恐怖至极的笑声从灵荧口中传出,灵荧灰色的瞳孔望向黑塔之上眼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阿托贡,几千年了,你还是这么怕死!躲在上面就能逃的掉吗?’灵荧捡起长剑,脸上带着嘲讽‘躲在傀儡后面的胆小鬼,这次别想在藏起来了’
灵荧双腿猛然发力,消失在了原地……
黑塔之上,真正的阿托贡此刻听见那道笑声,手上的锤子掉落在地,恐惧,没错恐惧涌上心头。
阿托贡的记忆飞速的转动,寻找着恐惧的由头,他以经很久没有这么恐惧过了‘是什么时候…’阿托贡粗重的喘息,恐惧让他烦躁,他拿起一把战斧,蠕动着巨大的身躯,准备出去面对这莫名的恐惧的源头。
记忆的齿轮猛然停住,阿托贡的手碰倒了武器架,杂乱的掉落声也比不上他此刻如同乱麻的内心,他想起来了,那个让他恐惧了几千年的笑声。
‘他出来了,真的爬出来了’阿托贡扭曲的铁面竟能表现出惨白‘地狱都困不住的疯子,他又来找我了’
呼吸瞬间停止,长剑缓缓在阿托贡的脖子上游动,恶魔缓缓低头,死亡在阿托贡脑中炸开,恶魔在他耳边低语。
‘你说说看,从哪个部分开始砍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