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选择

作者:波波莱 更新时间:2023/6/14 6:16:06 字数:2851

单调的灰白色延伸至天地交际线的远方,一成不变的灰白色荒芜带着沉默的死寂附着于此地的每一颗沙砾之上。

灵荧行走于这一方天地,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清楚这里是哪,她只记得自己昨晚从外面回来后就发起了高烧,后再睁开眼时便出现了这片灰色的土地。

自然而然的灵荧刚开始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鬼魂玩的把戏,但当她尝试让自己醒来或呼喊鬼魂后,却发现这里的一切,过于真实了。

除了那轮诡异的凸月。

灵荧与尘埃中行走,赤脚踩在大地之上,石砾刺痛了她娇嫩的脚底,但灵荧的呼吸却是沉重了起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自己,这不是梦。

灵荧没有方向,只有西方那天地的分界线不断散发着明亮的光冕,仿佛火焰一般,不断产生,又不断消散。

长时间的赤脚徒步是对灵荧身心的巨大考验,但灵荧并未察觉到劳累,甚至连脚下的疼痛也随着时间渐渐消失,只至不见…

在经历不知多久后,一座陡峭的岩陵挡住了前方,灵荧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处裂谷之中,泥土也变的湿润了起来,似乎在不久前,这里是一条湍流。

不远处有一处水坑,灵荧走上前去,水源清澈见底,仿佛一面镜子映着灵荧的面容。

灵荧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她见水源确实干净,用双手捧起了一点水,送到了嘴边。

‘噗!’灵荧喷了出来,口腔内咸涩无比,这不是淡水,这是富含盐份的海水。

灵荧干呕了一阵后,不禁疑惑这个海水是从何而来的,无论是这个裂谷还是她醒来的那片高地,四处都不见一点海洋的影子。

灵荧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望着眼前的岩陵突然觉得也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但就在她的双手放到磷殉的岩面上时,一滴雨水落在了干燥的石块上,拍起了灰尘。

灵荧抬头望去,瞳孔猛然缩紧,月亮诡异的扭曲着,深色的天空似乎被薄膜覆盖一般模糊不清,月亮的光辉折散于那仿佛液体一般的薄膜,形成一个个璀璨的光点…

月亮越来越模糊,似乎越来越远,隐约之间灵荧听见了浪涛声,从天空中传来…

突然——细微波澜浮现在以经如同大海般的天空,同时一声无尽的叹息从天空中央传来。

如同藤蔓一般的巨大枯手从波澜中伸出,戴着枷锁与锁僚,黄色的巨大虚影从空中落下,躬偻巨大的身体伏俯在一块灰白色巨石前,那是一座山峰。

大雨从天空之中降下,伴随闪电,火柱以及一些大自然最狂野的奇观,天地似乎是在对这名身着黄袍的囚徒表现愤怒。

灵荧站在水雾弥漫的裂谷之中,朦胧的眼前是那名黄衣怪物用尖锐的指甲在山尖之上刻画出的金色符号。

神秘,复杂,美丽缠绕于符号的每一条纹路内,雨水落在符号上化为白雾,符号在漆黑的大地上如同灯炬般亮起。

刺痛与灼烧的痛苦从双眼传满了全身,灵荧痛苦的衰嚎,血液从眼中流下,那刻在山巅之上的金色符号像炙热的阳炎一般灼烧了她的双目。

灰色的大地在雨水的冲刷下,如同尘埃一般飞散,露出黑色泥浆,无以计数的死物正在悄无声息的腐烂,这片土地终于露出了吃人的模样。

一道巨雷猛然落在符号之上,将山峰削去一半,乌云卷积的天空出现巨响,参天的长枪破开音障将黄衣的怪物刺穿于远方绵延不绝的山脉之中,山川破碎的瞬间甚至令万籁俱寂,肉眼无法观察的时间内大雨停暂的停滞了。

‘身着黄袍,吞噬人心,追逐求知欲望可悲人们的主宰’大雨裂开了一条通道,连雨水都不愿意触碰的魔鬼行走于裂谷之中‘连无尽的岁月都困不你的欲望啊,哈斯塔’

鬼魂闲庭信步的走到蜷缩的灵荧身旁,蹲下身来,戏谑的说‘没死吧?’

灵荧痛苦的呼吸着,眼前一片黑暗,刺目的符号还存在脑海中不断灼烧。

‘看来又要施加一道封印了’鬼魂用手指点在灵荧的眉心之间,脑海中的符号仿佛被关进了灰色的浓雾之中。

‘这里是哪里?’灵荧艰难的向身旁的鬼魂询问。

‘你的梦,一个能影响到现实的梦’鬼魂望着天边不断燃烧的光冕说道‘那个巨大的身影叫哈斯塔,深空星海之主,他能够影响人的梦境,你就是被他带到这片土地上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灵荧只觉得莫名其妙,同时一丝怒气从疼痛中浮现出来。

‘我发现你对神明的了解还真是浅薄啊’鬼魂转过头来,灰色的瞳孔看着依旧因为疼痛紧闭双眼的灵荧,不屑之色跃于眼中‘时间还多,那我便跟你讲一讲神与物的关系’

‘那些神为什么总称你们为蝼蚁,因为就像你和蚂蚁那样,有一天,蚂蚁聚集到你面前的地面上用石子或自己的身体摆出了你的名字,你清楚是在叫你,但你好奇它们是怎么会知道你名字,于是你蹲了下来,询问了它们的请求,就像人们总是以为是自己的信仰感动了神明,但其实,神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鬼魂几乎笑了出来,眼角还有眼泪‘然后那些蚂蚁向你请求一些食物或是露水,这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且这些蚂蚁确实让你很开心’

‘蚂蚁们为你建立了雕像,歌颂了你的功绩,甚至创立了信仰你的组织,在蚂蚁的眼中你就是救世主,那无所不能的存在,可你只是因为好奇而随手拯救了它们而己’

‘终于有一天,你感受到了厌烦,你随手毁灭了它们,幸存的蚂蚁问你为什么,你甚至不屑于回答,对你来说施加给它们的仼何事全凭心情,反正总会有下一群蚂蚁给你修雕像的,就算真的没有也影响不到你什么’

‘所以’鬼魂微笑的讲出了问题的答案‘这些神干什么事全凭自己的情绪,有可能是好奇,厌烦,或者是愤怒’

‘他…就因为这个来折磨我!’灵荧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前血光一片。

‘距我了解,哈斯塔在旧日的时候被现在的一位神明给关在了虚空之中的湖下’鬼魂望向星空‘他是被放出来的,那名神祗的目的我还不清楚,但哈斯塔现在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杀了你!’

巨雷在身后的平原中炸响,鬼魂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我现在给你俩个选择,你自己来选,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剧变,在不远的未来,将只有战争’

‘发生了什么事?’灵荧的心中不禁担忧了起来‘祖母和那个…她有事吗?’

‘暂时没有’鬼魂似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灵荧的银发红瞳,笑了一声‘长的真像那个小鬼真像啊’

‘谁?’

‘你祖母’鬼魂闭上眼睛摸索着那日依留于自己脸上的余温‘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很温柔的女性,连你她都可以原谅’

鬼魂最后一句几乎被雨声淹没,灵荧只在那灰色的眼中看到了一瞬间的柔软,那是灵荧在那毫无感情的灰瞳中第一次的看到波澜,如春光昨现般消融于冰雪之中。

‘说回正题’鬼魂的话语将她思绪拉回‘第一个选择就是逃走…’

‘那我选把那些神的头砍下来’灵荧认真的看着鬼魂‘你不是说过吗,我曾经错过了一次机会,错过不是过,是错,我不会一而在而三的错下去’

‘果然长大了’鬼魂的语气流露出欣慰‘梦该醒了,还有人在等你’

鬼魂向那柄贯穿于天地的巨枪走去,鬼魂身后的土地寸寸碎裂,露出了黑暗,温暖的倦意渐渐充斥着灵荧。

‘对了’鬼魂回过头来,声音听起来是那么遥远‘如果有机会,替我……’

黑暗最终笼罩了四周。

‘真是’鬼魂苦笑一声,此刻大雨落幕了,山脉之间只剩下回响天地的沉重喘息。

‘把你们的目的说出来’鬼魂冷笑着,声音宛若丧钟

‘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不然就把你钉在这里,任由你慢慢腐烂’

灰白色的山崖之上,黑发灰瞳的少女看着下方庞大的干枯躯体,没有一丝怜悯,像是个君王,用长枪处死了自己的敌人。

血灵日20980年,帝城那冲天的黑烟终是消散了,阴霾笼罩在帝城上方的天空,星空之上扭曲的目光终是完全注视在了这群跳脱了故事的蚂蚁身上。

历史中的大戏,重开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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