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煌街九十二号

作者:波波莱 更新时间:2023/6/16 4:50:23 字数:4000

灵荧从床上醒来,双眼隐隐的作痛,头顶的刺目光圈令她有些头晕目眩,口腔内干渴无比,呻吟着发出细微干哑的声音。

‘殿…下,你…你醒了!’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寻温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这些都是灵荧在昏迷时因为出汗而湿透的。

‘我这是睡了多久?’灵荧渐渐适应了灯光,眼中的不适感也渐渐消失,她不明白自己的双目为什么会如此的刺痛,只是觉得那段梦境似乎有一段空白。

‘应该…有…有…有一天…了’寻温回忆着,眼中不禁露出了担忧‘殿…殿下,那…那时…候你…可…吓人…了…浑身…湿透了…眼睛…还…还流…流着血’

‘我这不是没事吗’灵荧靠床坐起,舒缓了一下疲惫的身体‘去把祖母请过来,我有一些事要问’

——

‘你们这样能走的了路?’普图喝着血酒,淡红的眼睛观察着眼前身着纯白绸袍的一男一女,他们都刻意隐藏着自己的面目,男子戴着一副纯白的面具,只有三个红色的空心圆圈印于其上,而女子则是用灰白的纱布将自己的双目蒙住,与男子一样,他们似乎都不需要视力。

‘道路早以在我们的心中了’女子微微一笑‘天父会指引我们的’

‘身为血族竟然信仰神明’普图声音渐渐冰冷,眼前的二人所做之事乃是大逆不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当然,天父指引着我们来到这里’女子平静的说‘我们从不揣测父的意思,我们只践行父的真言’

‘一口一个父的’普图将空的酒杯放下‘那你们父给你们取什么名字或代号?’

‘壹’女子将纤手搭在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肩上‘他叫伍,至于以前的名字以经忘了,父让我们抛弃自己的以前才能得享天国的荣音’

普图的手指关节一直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仿佛叩打木鱼的僧侣一般。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的天父就是让你来送死?’

女子摇了摇头‘普图先生,我们是为父来寻求合作的,并不愿意跟你兵锋相见’

‘什么合作?’

‘普图先生应该以经听说了帝城袭击的事情,那是天父帮自己的盟友降下的惩罚’女子缓缓的说‘天父需要清洗这个国度,而这个国家在重生后需要一位新的领导者’

‘我大致理解了’普图笑了出来‘非常诱人的条件’

‘父向来仁慈’

‘仁慈?’普图挑眉‘那他可能并不聪明,竟然用屠杀来把仁慈的面具给揭穿了’

‘父并不是无底线的,那座沾染罪恶的城市内没有一个生物是无辜的’

‘那血族呢?’

‘如果有幡然醒悟者,父也是会接纳的他的灵魂进入天国的’

普图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冷笑道‘那很可惜,我不是可以进入天国的人呐’

‘普图先生’眼前的传教士耐心的劝解‘父是公平的,天国的福音会传达到每一位沐浴在父荣光下的兄弟姐妹耳中…’

‘够了’普图听得实在不耐烦了‘让我成为背叛血族的叛徒,最后坐到由自己同胞的尸体堆积成王座上,亏你们的天父想的出来’

‘你们天父的荣光下难道都是一些将背叛说为醒悟的无耻之徒吗?’

‘那真是太遗憾了’女子并未受到普图的影响‘普图先生错过了回归全知全能天父怀抱的机会’

‘少来’普图冷笑着掩饰自己的怒火‘如果他全知全能,怎么会连这件事会失败都不知道呢’

‘父清楚,但他依旧愿意拯救你们’

‘收起那副虚假的脸皮’普图收起了笑容‘你应该考虑一下你的父会不会来拯救现在的你’

‘为父献身,乃是赞美父的诗歌’

‘超!’普图无奈的看着眼前固执到极点的少女‘你们成功让我对杀你这件事感受到了恶心’

‘叛徒,现在趁我还没送你去见你的父时,闭上你那张烂嘴滚出去’

‘真的很可惜,普图先生’女子与男人起身向门后走去‘我们其实可以成为家人的’

‘呵呵’普图看着下方的茫茫草海‘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草里可是埋着数不清的地雷’

……

‘好像失败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驾驶着卡车突然开口。

女子看着窗外翠绿的草海,镜面上倒映的面容缓缓的开口‘没有关系,我的目的不是这个,以女皇的权势想必很快就能清楚这件事,帝国和家族之间本就存在鸿沟,而我就是要让这条鸿沟扩张不可修复的地步’

‘壹,你向来是父最聪明的信徒’男人沉声道‘那位普图先生为了防御我们竟然毁了这么大一片的草海,父会生气的’

‘确实’壹并未回头,但语气中透露着悲衰‘我们能做的只有向父祷告了,为这些愚昧的人祈求轻一点的刑罚了’

——

经过战火洗礼的失落街区显得更加破败,每一束路灯下都曾发生过悲剧,每一幢房子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只有时间才能修复这里。

袭击造成了无数人流离失所,整个街区都被封锁了起来,军队建立起关卡,阻止任何人进入。

街盖被打开,一名金发少女从中钻出,帝城的地下系统发达无比,旧的水道系统被掩盖在新的水道之下,但又与之贯通,有些图纸甚至都以经遗失了,庞大的地下系统只能靠军队的人力一点点的探,封锁。

维嘉避开街道上巡逻的军队,来到了自己的房子面前,与整个长煌街流民一样,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居住地,不过是被荷枪实弹的士兵给请出去的。

维嘉撕下了门口的封条,她不禁皱眉,自己向来遵纪守法,怎么自己的房子最后弄的好像古时候被抄家的罪犯一样。

维嘉推开了门,客厅的电灯竟然亮着,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银发少女,红色的瞳孔向她扫来,并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这里一般。

‘啊,公主殿下怎么了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生一场大病呢’维嘉也并未惊讶,语气反而轻松不少‘刚碰上那种野狗的时候,连我…’

维嘉收住了话语,因为她发现眼前的少女虽然长的跟公主殿下很像,但神态,气质,与那深不可测的力量皆与其不同,特别是那君王般的威严。

‘今天早上,孤听说了一件事’少女缓缓开口‘这里不久前搬来了一位新的租客,而且这位租客似乎胆子大的很,竟然敢住在长煌街九十二号的旁边’

‘你从我进城的时候就开始监视我了’维嘉冷笑几声‘你以为那几个菜鸟能看的住我吗’

‘这里是血族的地盘,每一个外来者都不可能完全隐藏自己’少女的双眼锁定着维嘉,同时也让维嘉明白逃跑是没有任何可能与意义的‘特别是你,维嘉.西格尔斯’

维嘉倚靠在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真没想到,你竟然做老妈了’

莉雅微微一笑‘几千年独自一人的旅行还没过够吗,维嘉’

‘你慬什么’维嘉甩了甩手‘一个人挺好的’

‘以前也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结果,不过是嘴硬而己’

‘好了,好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来打架的’维嘉烦躁的说‘说吧,有什么目的’

‘孤想拜托你一件事’……

——

‘小家伙,今睌还要出去吗?’莉亚看着往包里塞着东西的灵荧不禁提醒‘在过几个小时就是小雅那孩子的生日了,你不在的话她会不开心的’

‘我会在那之前赶回来的,祖母’灵荧将包盖上,那布包上的破洞被蹩脚的针线丑陋的缝了起来,那只缝在面上的小免子半张脸被那针线给扯得变形‘只是有一些事情而己,很快的’

‘好吧,好吧’莉亚无奈的摊手道‘尽量早一点,今晚会有很多客人一起来参加,别弄的风尘仆仆的’

‘知道啦’灵荧转身就要出门。

‘小家伙,吾给你的护身符你都不戴在身上吗?’

‘怎么会呢’灵荧从衣服中扯出那红色的宝石项链‘你看祖母,我天天都戴在身上’

……

‘公主殿下这么早啊’维嘉笑着向灵荧打着招呼,在这个街道的拐角后便是封锁区,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驻守在由搭建起铁丝网与栅栏组成关卡内,阻止一切无关紧要或是仼何不怀好意的人员进入。

‘看看这个’灵荧将包里的几张照片递给了维嘉。

维嘉看着照片上男人雕刻的城市,石柱上布满着离起的文字,刀与矛的象形字在柱上交错,无数动物模样的浮雕布在城巿那嶙峋的乱石上。

维嘉沉思了一会,开口缓缓吐出了三个字‘拉莱耶’

‘什么?’

‘那位神明的摇篮’维嘉说‘光看这几张照片我解释不清,等到了那幢房子里后你自然会清楚的’

因灵荧的身份,二人得以轻松的进入封锁区内,维嘉内心不禁感叹自己不用再从脏乱的下水道溜进这里了。

走在了无人烟的街道上,漆黑的血迹还未来的及清洗,弹壳与杂物散落一地,烧的只剩骨架的载具连环的堵满了道路的某一处。

‘你这几天都住在哪里?’沉默的空气被打破,灵荧想到了维嘉估计以经没地方住了。

‘随便找个地方呗’维嘉说‘能躲雨就行,旅店那东西我可没钱消费了’

‘那…不脏吗?’灵荧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流浪的日子。

‘谁也不想碰上这种事’维嘉无所谓的说‘我也以经习惯了在任何环境下睡个好觉了,贫穷的人总要学会自我安慰’

‘安慰自己?’灵荧不禁疑惑‘不更应该激励自己吗走出困境吗,怎么还要让自己心安理得’

维嘉听后嗤之以鼻‘底层的风永远吹不到皇宫的窗口,世界上有一些人光活着就拼尽全力了’

灵荧哑口无言,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道理都忘了,跟快要饿死的人谈诗和远方无异于一种残忍。

‘对啊,这种事谁都不想碰到’灵荧强硬的转移了话题‘这位神明还真是残忍’

‘残忍?冷漠还差不多’维嘉再次否定灵荧的话语‘公主殿下知道比起原本的名字,大家们都更愿意称那位神为盲目痴愚之神’

‘我还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灵荧有些意外‘结果竟然是外号,为什么?’

‘很简单,从名字上也可以看出来’维嘉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那个神明的形象不是内心脆弱的人能够观看的,而中招的人则会在几天内陷入严重的幻觉之内,最终精神崩溃的可怜家伙们会用周围的一切物体戳瞎自己的双眼,少数能活下来的人也会一辈子被脑海里的幻觉折磨’

‘所以,一个一见到就会发疯的东西还有必要用残忍来形容它吗?’

‘你们为什么恨它啊’灵荧跟在维嘉的背后询问。

‘仇恨这东西解释起来可麻烦了’维嘉摇了摇头拒绝了回答‘不要那么多问题,你以后什么都会明白’

‘这么确定’

‘那可不,你以前可厉害了’

‘你知道我以前,能跟我说一下吗?’

‘跟你一样,我猜的’维嘉的步伐又停住了,右侧是自己不久前居住的房子,眼前是那爬满绿色植物的墙壁,她沉声道‘到了,今睌的目的地’

‘我们的邻居,长煌街九十二号’

那件石雕被打碎了半个脑袋,残破的脸上不再挂着诡异的笑容,反而有点像哭泣的婴儿一般静静呆在那稀疏藤蔓遮掩后的窗户前,看着二人。

‘怎么了,还哭起来了’维嘉看着委屈的石像笑了起来。

‘我没有哭啊’灵荧疑惑道‘你在跟谁讲话’

‘邻居而己’维嘉以经走到了门前,三两下便破坏了帝国造诣者在门上留下的禁制,又用某种精巧的工具打开了门锁‘你不过来吗,可能你想知道的事都在这个房子里’

‘来了’灵荧快步跟上。

……

在二人不曾注视的黑暗中,恶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们,喉咙里传出阵阵低吼,但在刺入皮肉的铁索的拉扯下,只能不甘的隐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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