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今天早上的日报吗?’
‘帝国那些贵族老爷竟然做出了这种事,简直不敢相信’
‘对啊,谁都不懂他们之中有谁背叛了帝国,这才是关键’
‘你觉得血祖陛下会怎么做?’
‘谁清楚,反正会死很多人’
秋风萧瑟的街道上,两名穿着大衣的巡卫巡逻在人迹罕至的街头,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平民也很少在出门,从太阳越来越短的日照时间来看,冬天要来了。
厚重的皮鞋踩过落叶,冷风贯进怀里冻的人直打哆嗦,在沉默的走过了数百米后,一名巡卫哈着热气开口‘军务部下达了无限制扩军的法令’
‘代表了什么?’另一名巡卫皱眉。
‘再过二十四个小时,我们就得离开这片巡逻了几十年的破地方了’男人锤了锤酸痛的大腿,数个小时的巡逻就算是血族的身体也会有些疲惫‘去他妈的血茶馆,我还想最后喝一次呢’
‘扩军是从我们先开始吗?’
‘差不多,还有到年龄的学生和退役军人’
‘退役也被召回去了?’
‘年龄大的没要,这次召回的是退役时间没过五年的,他们本来也算预备役’
‘天天看报纸给你看明白了’
‘当然’男人直起身来用眼光瞄了瞄街口‘喝不喝?’
巡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少喝一点,当解渴了’
‘好理由,走!’
——
黄泉,诞生于战争中的帝国军事机构,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逐渐成为统领帝国所有军事力量的部门。
而发展迅速的背后是血祖陛下的铁血手腕,血祖创立的黄泉审判庭扫清了一切障碍的同时监视着帝国一切大小官员。
审判庭是保证黄泉这头战争巨兽不会有二心的钉子,而信仰血祖则是莉雅控制这头巨兽身上的方式。
在不信仰神明的血族社会中,任何微小的信仰都会被视为异端,但莉雅更加明白人心的不可控制,而在所有探明的道路中,惟有信仰这一条路能走得更远,而自己也并不介意成为被信奉的对象。
黄泉由十二处驻守帝国各处的堡垒组成,每一支堡垒内的军队都带着当地浓重的风格,如令敌人胆寒的死矛骑军便是来自镇守在瘟疫之乡中的净世堡垒,那里的空气中飘浮着无数种致命的病毒,那里的孩子从小到大只能用着防毒面具上那两处有限的视野观察世界。
每一处堡垒都有一位领主,世人称呼为镇度使,而对于堡垒的划分军务则用简洁的数字以成立的先后顺序划分。
而此刻,在帝国北部疆域内暴发了数十起袭击事件,与先前的暴乱不同这次他们的人数到达了数十万的规模,他们占领了数处铸造工厂,在土地上树立起了慈父的旗帜,他们砸毁了拒神方碑,将盲目之神的军团释放到了现实之中,无数不可名状的可憎之物从高天之中的深渊中逃出,邪火正在越烧越旺。
‘普图.罗纳克请跟我们走一趟’一名军官将拘捕令放在了桌上,灰色的军服的肩上有着黄泉的肩章,而帽徽与胸饰则是审判庭的标致‘你涉嫌接触异端份子与叛国的嫌疑’
普图望着那张拘捕令,白纸黑字后面的是灰色的人影组成的高墙,他笑着将纸放下,将手伸出‘今天,第几个了’
‘无可奉告’审判官将枷锁无情的锁在了普图的手上,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
普图路过了死死摁着樱莺的普森,此刻的樱莺青筋暴起,手指关节死死弯曲,宛若发怒的猛兽一般。
普森看见了普图的嘴唇轻轻翕动,而后目光与他深深的对视了瞬间,普森瞬间明白了普图那未讲出口的话语,那是普森还未成为现在这样时普图经常对他说的感谢语‘辛苦了’
多少年没看见自己这位弟弟用这样的方式感谢自己了,待普图走远,普森才放开了手。
‘呯!’巨力将普森死死的撞在墙上,普森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樱莺那愤怒到杀人的目光。
‘杀我之前,我还有几句遗言要说’普森把双手从樱莺掐看自己脖子的手上移开‘如果你杀了我,那你的少主不会开心的’
‘这是我的事!’樱莺低吼着,眼中全是悔恨。
‘蠢货’普森的眼中闪过阴翳‘你少主救了你,不是让你在这发疯的’
‘什么?!’樱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所以说你蠢啊,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普森感受到脖子上向压力减轻了一些。
‘你真的以为普图叫你看着我,是为了不让我出丑吗,罗纳克家族的名声都臭成那样了还会在乎这点屁事’
‘你当初如果跟普图一起见他们,今天你倒是可以践行你那一辈子追随的笑话了’普森将自己从压迫中挣脱‘普图比你聪明的多,他知道保存实力,就故意自己一个人跟他们见面,不引起怀疑的同时,最大程度的保护家族’
‘那少主为什么要自己去见他们,他完全可以让我…’
普森见到垂头丧气的樱莺,不禁勾起了笑意‘就你这智商,进了监狱后怎么办,谁替普图完成…’
普森闭上了嘴,但好在自己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樱莺并没有反应,看着那昔日如同力拔山兮的壮土一般的樱莺此刻失魂落魄的仿佛像是丢了香蕉的猩猩,于心不忍的开口安慰‘没事的,离别是早睌的事,呃…’普森实在想不起来普图说的这话的下半句,他的记忆跟着血酒发散的气泡消散了,变的残缺不全。
‘早一点睌一点都会发生是吗’樱莺幽幽的说出了下一句‘少主他离开了是吗?’
‘唉…蠢货,如果那些姑娘也跟你一样蠢就好了’普森替他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发丝‘世界上有很多难事,想陪一个血族一辈子是最他妈难的,我们的生命太长了’
‘这是…少主的意思’樱莺不甘的问。
‘明明眼神都暗淡了,还在这问’普森无奈的看着跟当初死死跟在他们背后的小女孩一样倔的少女‘好好珍惜普图给你的机会,要去要留随你’
普森转身离去,将选择留给了樱莺。
——
明亮的铁水从高处倾泄而下,机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手持枪械的异端走在四周,无数的平民被抓到了这间炙热恐怖的工厂,无数的怪物正在等待着享受他们。
工厂的铁塔之上,卡契夫正注视着这不断运作的战争引擎,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血祖掉进了我们的陷阱’名为壹的女子此刻正站在他身旁,听着下方绵延不绝的混沌之音,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父与你们的合作结束了’
‘看看这个’卡契夫转过头来,狰狞的笑容仿佛要将头颅撕开一般,此刻数名工人被推到了铁架边缘,下方是饥肠辘辘的怪物‘你觉得帝城的所有的血灵够喂饱这些家伙吗’
‘不要把所有人都杀光,得到一块没有人的城市毫无意义’
‘你们真是理性呐’卡契夫扭动了一下脖子‘你们把眼睛蒙住走的了路吗?’
‘道路在我们心里,双眼是见证肮脏的器官’壹虔诚的向着天空说道。
‘那你们干嘛不把它挖了’卡契夫看着那洁白的纱布,仿佛在垂涎那美丽的眼球一般‘你知道的,我喜欢收集死人的…’
‘因为父从不让我们伤害自己’壹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听不出一丝感情‘盲目之神还不现世吗?’
‘他还在沉睡,确切的说他正在起床’卡契夫看着那副无趣的脸将头转了回去‘喂!那些家伙以经馋的流口水了,再不推的话它们估计要自己享用了’
凄厉的尖嚎贯入躁热的空气中,明亮的铁水幕布是扭曲的疯狂与憎恶的面目…
‘愿天父接纳苦痛的灵魂’壹此刻的声音终于流露出了怜悯。
‘他们不会去的’卡契夫戏谑的声音响起‘慈父的宅邸需要养料,他们刚好合适’
‘不怕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养料吗?’
‘园丁有一天死在自己培育的花园里,不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卡契夫将整个身体转了过来,倚靠在栏杆上‘不过土地是有限的,迟早有一天地会不够播的,到时候你们也得拿起铲子狠狠的拍在我头上’
‘我们并不畏惧战争’
‘你们似乎觉得自己很厉害的样子’卡契夫转头看向那被悬挂于半空中人影,只剩躯体的索林愤怒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皮被割了导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希望那一天早一点来,我也能掘了你的眼珠子当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