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过往终将焚尽

作者:波波莱 更新时间:2023/6/27 22:43:19 字数:5079

苍白的月光洒在一幢废弃但依旧雄伟的建筑上,建筑四周弧顶玻璃之中,飘浮着红色的虚影。

‘感觉如何?’纯白的人影穿行于红色的帷幕之中。

‘找不到一点可以称作美好的事物’壹摇了摇头‘这些帷幕之上写满了亵渎的经文,敬拜的是臆想出的领袖’

‘可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一点回忆都没有留下吗’伍拔开了最后一层帷幕,缓缓的踏入可以容纳万人的会堂。

‘在这里,我看到的只有虚假’

——

‘这个答案满意吗?陛下’

‘空有其表’莉雅冷讽一声。

普图并未反驳,而是又往椅背上靠去。

‘注意场合,普图这不是你家’杰斯警告。

‘困死了,什么时候结束’普图双手一摊‘我能说的都说完了’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在得到莉雅应许后,杰斯缓缓的拉开了一条门缝‘什么事?’

门又被关上了,杰斯压低了声音对着莉雅说了几声,因为光线昏暗再加上距离较远,普图几乎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

半晌后,杰斯起身来到铁窗前‘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有人找你’

‘怎么是你啊’普图因长时间戴着镣铐,显得有些疲惫,瘫软在椅子上。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佩洛夫不可置信的看着铁窗之中的普图,原本精神饱满的普图,此刻胡子拉碴显得有些憔悴。

‘来这里的人毫无人权可言,我不会可怜他们,也不会可怜自己’普图平静的说‘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普森,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管不了你的事’

‘我来这里是为了感谢普图先生帮助我重新拿回那片树荫的’佩洛夫低声说。

‘举手之劳’普图来了一些精神,从椅背上起身‘那里还能恢复原状吗?’

‘当然了’佩洛夫移开了视线‘没想到我只是酒后失言,普图先生…’

‘哪有什么无心之言,不过是平常压抑在心中不愿说的话’普图笑了笑‘家族从不亏待伙伴’

‘是啊’佩洛夫点了点头。

‘说起来,佩洛夫先生这些话为什么不等我出去再说呢’

‘进这里的人,随时都准备和明天告别’佩洛夫将头转了回来‘虽然我相信普图先生,但有些话再不说就晚了’

看着不再说话的普图,佩洛夫继续讲了下去。

‘前两天,军方扫清了一处邪教据点,里面很多文件都被烧毁了,但在余烬中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份特地保护起来的关于诞生日十二门徒之一的身份文件’

‘看来异端们也并非铁板一块啊’

‘文件我还无法拿到原件,只是道听途说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佩洛夫将一张照片推到了铁窗之中,是一张合照。

普图拿起端详了起来,数百人的队伍无论男女全部剃成了光头,站在中间的甚至有年轻的佩洛夫,虽然岁月留下了痕迹,但普图依然认出了他,站在他身旁的还有卡洛斯。

‘我旁边是小图,贝汉,洛斯还有我在孤儿院里所有的朋友’佩洛夫叹了口气‘自从那里被拆了之后,我们只能流浪在街头,最后被巡卫送进了教化院,在那里我们完成了学业’

‘教化院,听说以前是黄泉培养士兵的地方啊’普图不可置否。

‘谁知道呢,我们怎么就进去了’佩洛夫思绪万千‘可能是让我们去当敢死队也说不好,想问也问不到了我们是最后一届,在那之后就关了’

‘今天不是来叙旧的,看这个’佩洛夫指向一名相片之中一名模糊的少女‘她叫莉微丝.图亚’

——

‘壹,关于刚才的事我想问一下’

‘有什么疑惑?’

‘为何我们还要和那群不存在理智的愚昧疯徒合作’伍停在了壹的面前。

‘合作早就结束了,我们只是做了打开牢笼的钥匙’

‘什么牢笼?’

‘那日头将尽的时候,撒旦必从监牢中被释放…’

‘它周游列国,使列国互相争战’一道声音从会堂中数量众多的长椅中传来。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处。

‘谁在那!?’伍声音变得冷酷。

‘真没有礼貌,打扰别人睡觉还问别人是谁’金发少女,碧绿色的眼中流转着湛蓝的符纹‘是想找这个吗?’

维嘉手上拿着一本落灰的名册。

‘魔女,把那个东西给我’壹的声音出现波动。

‘想抹除自己以前的痕迹’维嘉将名册放到了自己身后的椅子上‘给你机会,过得来就给你’

‘魔女,我们并不想和你开战’壹将一袋晶币丢到维嘉面前‘你作为一个人类,拿着这些钱别管血族的事’

‘很大气啊,但是’维嘉一脚踹开了钱袋‘与门外那两位付给我的相比就不太够了’

月光将来者的影子拉长至壹与伍的脚下,二人向身后望去,来人的样貌被帷幕挡住了。

‘跟普图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一名曾经生活在帝城的血族’普森拔开了那帷幕走了进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樱莺。

‘都是以前的事’壹冷冷的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特地来这里找那份证明以前身份的文件’普森看着壹的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态度,不禁笑出了声‘哦,明白了,你是怕自己不被你父认可还是…不被其它人认可呢’

——

‘她以前是一个很奇怪的女生,有着很高的天赋,教官都说她估计能成为一名造诣者,加把劲的话甚至成为某个重要的人物也说不准’

‘但她似乎永远藏着心事,眼中有总不被理解的悲衰’

‘每次都一个人坐在后面,课也不听,也不与人交流,只顾着睡觉,欠而久之那些老师还以为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医生也看不出什么,她也只是说自己太困了’

‘教化院的休息的时间不够吗?’普图问。

‘教化院有很严格的作息时间’佩洛夫摇了摇头‘原因是在有一天睌上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

‘那时候男女厕所之间只有一堵没有封完的墙,有些同学就会偷偷趴在上面偷窥’佩洛夫似乎感觉什么不对‘我那可不叫偷窥,只是被隔壁的声音吓到了而已,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观察而已’

‘有点羡慕啊’普图眼中带着笑意。

‘羡慕个屁啊,每次给抓到都要给罚半死’佩洛夫白着脸反驳。

‘普森给我说听过这种行为叫作少年的冲动’普图看着这位曾经年轻过的中年男人‘他说这才叫青春’

‘普森先生似乎永远年轻’佩洛夫感叹。

‘那请问佩洛夫先生在冲动过后发现了什么?’普森看看指钟‘天都快亮了’

‘我看见了那平日温和的学生主任和她拥抱在一起,那个老男人的舌头伸了出来…’佩洛夫的呼吸变的有些急促,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回忆到此处都是面红耳赤。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呆在一个黑暗的环境里能做什么?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从不听课,但却总能及格的原因,我曾经以为她是天才,没想到她眼里的悲衰是在可怜自己’

‘都做这样的事,还用的着可怜自己’普图冷啍一声‘果然天父所谓的荣光下都是一群无耻之徒’

——

‘没有喝醉吧’维嘉向着樱莺喊到。

‘不可能的,普图作为资深酒类爱好者,他身旁都是酒鬼’普森拍了拍樱莺的肩膀,手中香烟的余烬掉落在她的肩上。

‘拿开’樱莺拍开肩上灰色的灰烬‘别以为少主不在,就没有人讨厌你抽烟了’

‘哎哟,是,是,是’

‘看来不得不动手了’伍露出了缠满白带的双手,青筋暴起在完美的肌肉上。

‘伍,你先回去’壹淡淡的说。

‘为什么?’

‘这是我的事,本来就不该把你拉下水的’壹缓缓的拉下缠绕在眼上的白纱,淡红的眼眸暴露在紧张的空气中。

‘十诫中怎么说的’伍并未退后半步‘抛弃兄弟姐妹的,不得进父的国’

‘我可不是大卫王,能在犯罪后还能被原谅’

‘唉…’壹叹了口气,将手轻轻的放在了伍的身上,金色的符纹自他脚下浮现,将他禁锢。

‘传送!你想干什么?!’符纹之中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不会犯罪的,拯救我你才有罪’壹缓缓的说‘我们都不是大卫,不能在犯罪后进入父的国’

随着光芒闪烁,伍消失在了原地。

‘所以你是想一个打我们三个吗?’维嘉问。

‘未尝不可’壹将身上的白袍脱下仔细叠好,有致的身材紧紧的裹在紧身衣下,双刃插在背后的十字刀鞘之中。

‘你们来吧,以多打少可不是绅士对这样美丽的小姐该做的事’普森向后退了一步。

‘你要去做什么’樱莺问。

‘帮你们擦屁股啊,你不会希望自己等下被以恐怖袭击的罪名抓进大牢吧’普森的身影消失在了坍塌的门口。

‘果然没男人靠的住’维嘉掏出了左轮,一颗颗的往里塞入子弹。

‘你不会偷袭我吧?’

这样不着调的话,令在场的另外两人有些无语。

壹深吸了一口气‘不会’

‘那你人还怪好勒’维嘉一边填子弹,一边抱怨说‘不像那个公主一样总喜欢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气氛顿时更加的无语了,明明应该是拔刀相向的战斗,却被维嘉那如同怨妇般的抱怨变的宁静起来。

‘弄,弄完了吗?’壹此刻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自己竟然被这样的气氛给感染了。

‘弄好了’维嘉转动了一下弹仓‘愉快的时间结束了,打女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美丽的帷幕之中,刀光与枪火交织。

——

‘普图先生’在经历长久的沉默后,佩洛夫再次开口。

‘有烟吗?’普图问。

佩洛夫从压瘪的盒中抽出了皱巴巴的烟卷。

‘普图先生有什么心事吗?’佩洛夫看着火光一闪一灭。

‘担心呐’普图吐出了一口白烟‘我身边有一个陪了我很多年的女孩,她是我从工业区捡回来的’

‘普图先生这么善良’

‘善良,别抬举我了,我只是看上了她的天贼’普图的眼前被萦绕的白烟阻挡,白烟变化无常不知挡住了谁的心绪‘她那时候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什么也赶不走’

‘我发现血族似乎都很倔,反正从那之后我的影子就变成了那个女孩’普图叹了口气‘原本想借这次赶她走的,但普森前天说她依然在等我,叫我赶紧出来’

‘她明明不聪明,她是怎么看穿我这个诡计多端的人呢’

白烟再次吐出。

数十年前,被踩在泥泞中的小女孩只听见了那些欺负自己的人的惨叫,再次睁开眼睛时只看见了原本灰色的天空变得湛蓝,而阳光下天使垂下了头颅。

寒光不断割裂帷幕,金色的经文四处飞舞,壹如同诗中的剑客,每一次的挥刀都带着诗意的杀机。

维嘉退到了场地中央,银色的左轮被砍断了半截,数道惊心的刀痕纵横在剩下的枪身上。

帷幕中激绽的火花在瞬息间浮现又消失,樱莺的能够调动魔力让对方的动作在眼中放慢数倍,这便是普图在她眼中看见的天赋。

壹也慢慢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自己每次挥刀眼前的女孩都能提前闪躲,直到樱莺将那纷飞在眼前的碎片拨开,她笑了笑。

刀尖精准的接下了落下的经文残片‘神速.虚无’

壹消失在了原地,红色的碎片飞来挡住了樱莺的目光,在数倍慢速下樱莺看清了那纷飞的碎片上写下的文字。

在大多数的时间里,我们甚至不敢面对自己。

刀刃从金色的文字中刺出。

壹并未留下一点点能够思考的空间与距离,待刀锋从中间划断此句的时候,生命也将被此斩断。

死意弥漫于眼前,就像那被摁在泥水之中的时候那股感受生命流逝的窒息感。

许多年前,还是少年的男人抹干净了她脸上的泥浆

‘你家在哪?’

她摇了摇头。

‘父母呢?’

依旧摇头。

‘那你想跟着我吗?’

没有摇头。

‘好,但要有决心’少年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我不会等你,想要什么自己争取’

铁爪猛然向上,樱莺怒目看着那直刺而来的刃锋,完全放弃了防御。

壹惊悚的看着刺入的铁爪,这完全是亡命之徒的招式。

野狗叼住了骨头便死死不会松口,只有在保护骨头的时候才会露出撩牙。

‘王以经握紧了他的权杖’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维嘉周旁的灰尘消失空气之中,维嘉每踏出一步,地面便会向下塌陷,整幢建筑的建材都发出了颤抖,帷幕纷纷崩断,可以抗住子弹的玻璃破碎于重压‘惟有王所允之臣惟可站立’

重压压迫着刀锋向下划去,刺入了樱莺背后的黑暗之中,一道浅浅的伤口在樱莺脖子处崩开。

‘呯!’壹清楚的感觉到了上半身的重击,胸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天旋地转般的剧痛传入了脑中,甚至感受不到耳边的寂静。

再次睁开眼睛,壹只感受到了身上的剧痛与眼前朦胧的人影。

‘还活着呢,你的父怎么没来保护你呢’讥讽的声音传来。

‘也对啊,毕竟那时候你口中仁慈的父都没有保护你’

维嘉翻开了名册,上面夹着那个老男人威迫她拍下的各种照片,而这份文件一直放在他办公室的最底层,在患上老年痴呆离开这里之前,他甚至忘记了。

‘真是畜牲呐’维嘉将名册合上‘还有想说的,你也别想活了,见过我那领域的人都得死’

樱莺身躯明显颤了一下。

‘你就不用害怕了,杀了你谁付钱’

壹的眼前血光一片,她虚弱的抬起手‘毁了它’

‘承汝所愿’维嘉将名册丢了出,蓝色的火焰沾染上了纸张,相片也在空中焚烧,火焰焚尽了过往的不堪。

‘吾之性命扰如飞蛾,夏生秋死’壹口中用着二人听不慬的古老语言,缓缓的闭上眼睛。

‘那吾必为汝留下永恒的夏夜’墙后,同样的语言传来。

拳面破开厚重的墙壁,伍走了进来。

身上的白袍被空间乱流划破,完美身躯上泛着金属的光泽‘你不应该让我犯罪的’

‘我本就是罪人,我欺骗了你们’

‘生活这样的凡世之中,谁不曾犯过罪,问心无愧就好’

‘妄言,父不会愿意听见这样的语言’

‘壹,你确实很聪明,但你太自大了’伍冷冷的说‘刚才那两个女的不都说了,父可不会在你危难的时候救你,他很忙,忙得拯救世界’

‘所以很多时候祈祷没有用,只能靠我们自己’

伍丢出了一个抱着狗的男孩,冷冷的看着二人‘我们谈谈如何?’

——

‘…就这样,作为无依无靠的我们只能忍受屈辱,很多事情我们反抗不了’佩洛夫无奈的摊开了手‘那个女孩也是,最终走入了歧途’

‘这样啊…’普图沉默了。

此刻的朝阳升起了,一天之中短暂的日照开始了。

挂在墙上的收音机播放出早间第一则新闻。

‘欢迎收听寰宇日报,早间的第一则新闻便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由三处黄泉堡垒组成的联军将进入帝国北疆,将与当地的守军共同面对此次重大事件,相信旗帜会在次飘扬失去的土地之上’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便是帝国旌旗飞扬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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