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以经完全露了出来,空气慢慢的变热,汗液从伍的额头流下。
承重柱以夸张的方式扭曲,那刻在柱上的精美浮雕以经和地面上廉价的碎石混合在,窝居在此处的老鼠感受到了危险,竟然在白天跑了出来。
墙面裂纹纵横如同蛛网,钢筋裸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钢筋简直就像荆棘从一般,只不过平常被包裹在水泥中,此刻才露出这幢建筑最狰狞的样子。
‘王权’伍低声的说。
‘你也知道?!’维嘉的声音传来。
‘我曾经也在圣庭服役过’伍侧过了身,樱莺与维嘉看见那破布烂衫下的黑色禁魔纹符。
‘我见过王权领域造成的现场,如同现在这般’伍将身体挪开,樱莺这才发现洞口与地面竟然有着半米高的距离,而洞外的地面似乎抬升了几十公分。
‘释放王权的重压将教化院深深陷入地面,又要保持这幢几十万吨的建筑不被直接摧毁’伍深深的说‘就跟君王一样,一半是无情,一半是理智’
‘如果你敢把下一句话讲出来!你一定会后悔的’维嘉似乎是被伍的话惹怒了。
‘所以,我们谈谈?’
‘谈个屁,你们只能为自己选一个体面的死法!’
…
‘先别动手,我有事问他们’一道淡泊的声音响起,却惊的樱莺心头一震。
‘少主’
‘好久不见,樱莺’普图微笑道‘真高兴你还是坚守了曾经的选择。
‘是你,罗纳克家族继承者’伍眯着眼看着从上方跳下的普图。
‘我也认得你,那时候你戴着一副面具什么话也不讲’普图望着那此健硕的躯体‘但你这样完美的身材也真是少见’
‘今天怎么不用面具挡着自己双目了,你们心里所谓的道此路不通了吗?’
‘此路不通?’伍笑着摇了摇头‘世界上就没有死路,只有放弃的人告诉后来的人这条路走不了’
普图看了看被伍踩在脚下的男孩,瘦骨如柴的身体此刻伤痕累累,而怀中抱的那只狗早以没有了生息。
‘想谈的话,就把你的脚从这可怜的小男孩身上拿下去’
‘你没有听见我…’
‘这次的报酬提升三成,再加上那颗叫塞亚之心的钻石’普图转过头缓缓的说。
‘成交’维嘉出乎意料的放下了厨刀。
‘这…’樱莺震惊了,刚才这眼前的魔女还是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
‘魔女就是这种替谁收钱,替谁卖命的雇佣兵,这也是为什么人类歧视她们的原因’普森出现在背后,幽幽的开口‘为了钱,她们连灵魂都可以背叛’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樱莺质问,刚才的局面确实不是她能掌控的,差一点她就要和刚才还是同一阵线的这位深不可测的魔女动手,而刚才那扭曲的重力虽并未伤害她,但她确实的感受到了恐怖,壹那急速下坠的身体如同千斤铁块,如果不是重力突然消失,那么她挥出的手会被壹给压在地面。
‘去接普图出来啊,签保释令可不是简单的事’普森说‘我都说了,别的什么人进那里可能九死一生,但普图身后有老爷子,只需要进去住几天’
‘对不起’
‘现在知道对不起了,当初为了拦住你我可太努力了’普森如同怨妇一样‘妈的,你是第二个让我不能放手的女人’
‘第一次是谁?’
‘少问那么多,拜托大姐你以后用点脑子’
……
‘我的诉求很简单,放我们走’伍看了一眼昏迷的壹。
‘没有那么简单’普图踏着碎石慢慢走到不用太大的声音伍便能听清的位置‘这件事不能光你满意,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把你们引出来,本来可以把你们直接送给黄泉那群疯子,他们有的手段让你们把知道的东西吐出来,可我们没有这么做,而是跟你们坐到了谈判桌前’
‘父所编织的命运不会因为背叛而丧失目标,如果你想干什么的话,就用上来,不用如此虚伪’
‘你怎么这么愚蠢,我之所以愿意跟你谈,是因为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满口父的真理的蠢蛋’普图看了一眼壹‘你们都给卖了知道吗?你们给你们的盟友背叛了知道吗?’
‘几天前,军队扫平了一处盲目之神信徒的据点,他们在撤退前烧毁了所有的文件,惟独留下你身后那位所有的身份信息和你们的计划,所以说你们目的早就被他们暴露了’
‘在那些被送进去的人中,答应你们的以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世界上,至于托夫主任,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去找他的,毕竟,最放不下的就是仇恨’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么帝国内没有一个人能帮你们逃出这里’
伍沉默不语。
男人很疑惑,他明明面对着敌人,却在背后挨了一颗子弹。
‘你想知道他们什么’伍将男孩举起,丢了过去被樱莺接住。
‘他们想干什么,以及下一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
帝国疆域,北部主城——
主城围绕着旧日时代留下的拒神方碑建立,这种旧日时代留下的遗产散落在帝国的各处,血族所有的定居点都是围绕着这根暗金色的柱子所建立的,这根凝聚了当时血族炼金工匠在炼金之术上登峰造极的造物,技艺早以失传。
与繁华的帝城不同,北部主城笼罩着箫瑟与肃杀。
主城惟一条大街上,士兵,战马,装甲载具如同水流一样擦肩而过,硝烟从载具喷出的黑烟,战马的嘶鸣,士兵手中上膛的步枪中散发,为数不多还留守在此地的居民都紧闭门窗。
黄泉六号镇度使瑟夫正站在主城中央的城堡内,这座青石城堡是这座城市内除了拒神方碑外最古老的建筑物,连是谁建造的都不得而知。
‘看什么呢?’一名年纪稍小的男人来到了瑟夫所驻的窗前。
‘为什么黄泉十号的军队不来和我们汇合’瑟夫透过铁栅栏看着底下的大军,迟迟没有看到第三面旗帜‘穆汗以经将我们拉开了几百公里了,而且还没有停下来’
‘谁知道呢,穆汗的都是轻装步兵,他从不需要任何重装部队和重型武器’男人轻快的说,他也是联军三大镇度使之一黄泉九号镇度使班克。
‘一群底层的野蛮人,不听指挥只会造成混乱和不必要的伤亡…’瑟夫离开了窗户,与班克擦肩而过。
‘是啊…’班克低声的说,向前一步站在瑟夫刚才的位置上,右手死死抓在栏杆上,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与绝决。
……
‘你什么都说了,是吗?’壹在副驾上缓缓醒来,此时他们以经离开了帝城,这意味着伍与普图的约定失效了,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审判庭无止尽的追杀。
‘他们比我们想的聪明太多了况且还有人背叛我们’伍用嘴扯开了绷带‘自己包一下,那几辆车以经跟了我们一天了’
壹看见了卡车后视镜内,开着灯如同猎犬一般死死跟着他们的车。
‘但是他们发现的太睌了’伍死死地踩着油门,十几吨的庞然大物发出怒吼撞碎了夜幕‘那支远征军有他们的人而且职位并不低,很快那支远征军就要调转枪口了’
那些车辆如同围猎的狮群,它们死死跟在一旁,等待着庞然大物跑不动的时候。
伍挥手击破了玻璃,从茫茫的夜色中徒手抓进来了一个人,他声音低沉且威仪。
‘告诉他们,如果再敢追的话!我就当行父在所多玛之事!’
——
门被踹开了,狂风与细雨猛得灌进,落雷的忽光下一名留着浓密胡子的男人闯了进来,他带着刀刃向叛徒复仇。
‘班克!班克!你躲到哪里了!’男人声势如洪,眉宇间竟是血气,男人还用鲜血在自已疤痕纵布脸上划出了三道血痕‘你骗了我!我的兄弟全都死在了那里!’
男人极度疯狂,子弹在男人庞大的身体上溅开了小小的血花,很快便被排出了体内,就在士兵愣神的时候,刀刃将其一分为二。
没有衰嚎,所有死去的士兵都是一刀致命,存活的士兵在下一道落雷带来的短暂光亮中看见了从头劈下的寒光。
‘发生了什么事?穆汗你这样屠杀士兵会被审判庭盯上的’一声怒吼传来,一把钢刀架在了士兵中间,迸溅出耀眼的火花,同时一股巨力将士兵托起扔向远处。
‘班克!班克他骗我!将我骗到一处峡谷里!’穆汗渐渐发力,发泄着愤怒与悲伤,尽管眼前并不是仇敌‘无数的敌人将我们包围了,我曾经让人三次突围求援,可你无动于衷,那些孩子就那么死在了我面前’
‘我并不清楚这件事,从来没有任何求援的消息到过我面前’瑟夫侧身,沉重的刀锋将青色的地面砍出了深深的豁口。
‘少来!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恶徒’穆汗手中那柄青色的钢刀笼罩上电光,电光的细屑飘浮四周‘草原上的孩子最怕的便是巨雷,可他们却独自与巨雷搏斗’
‘他们终会魂归草原之上,而你们’
穆汗将电刃从地面抽出,双目与口中蕴含着巨雷。
‘而你们会在此形神俱灭’
巨大的震动从地面传来,接着是笼罩一切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雨幕短暂凝滞于高空。
纷飞的玻璃碎片中,瑟夫看见了屹立于主城之中的拒神方碑崩塌,无数异像从高天之上伴随着雨水落下,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现实化,忽光下,漆黑的雨幕后庞大的如山岳一般墨绿色巨物静静屹立,浓黄的双眼所扫视之处,腐败与邪物无一不在爆发…
‘住手!穆汗’瑟夫看见了那只沾满绿色沾液的巨手缓慢的穿越了雨幕,跨越着半个城巿向青石城堡覆盖而来。
苍白的巨雷向瑟夫抽来,撞碎了数根石柱,瑟夫将刀插进地面‘无光之地’
绝对的黑色腾起,巨雷穿过黑障,却是被黑障一分为二,断裂的苍雷如同巨蟒一般在残破的大厅狂暴的乱窜,轰鸣声不断从青石城堡内传出,回响天地…
‘全部出去,这不是你们能管的事’瑟夫解除了黑障,向驻守在四处的士兵下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停下来!’瑟夫拔刀怒吼。
黑光闪灭。
鲜血形成了一道飘带,穆汗跪在地上,几日连续不断的战斗早就将他身体透支,而瑟夫也是清楚的明白这一点,选择这一招突防极强的‘黑天一流’
瑟夫手中紧紧抓着一枚血淋淋的骨钉,钉子上满刻着吞噬理智的邪纹,刚才被死死钉在穆汗后脑处。
‘发生了什么事?’瑟夫将骨钉踩成粉沫,缓缓的问,此刻的男人的表情阴沉的可怕。
‘班克,班克,他背叛了帝…’
‘呯!’
血洞贯穿了穆汗的脑颅,身躯摇晃着倒下,白烟从班克手中的爆矢枪一飘出。
‘你…!’瑟夫咬牙切齿的望着班克。
地啸传来,整个城堡的天花板都被巨手拔起,大雨落在了二人的中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却冲不散瑟夫心中的怒火。
‘情况以经很明显了’班克阴笑着丢掉了枪,张开双臂‘还需要我多做解释吗?’
‘你只需要把你命留下来赎罪!’瑟夫手中的黑剑挥开雨幕,黑光凝为弧形向班克冲去…
班克侧身躲开,剑光从高处一路俯冲而下,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炸开,绞碎了无数尸体,在战场中间留下漆黑的大坑。
黑光瞬息间浮现在班克面前,班克毫不畏惧的对上那愤怒到流血的目光,笑道‘我以前也是野蛮的底层人’
黑剑没入地面,石面炸开层层涟漪,黑光从无数的碎石中发出。
‘无耻之徒,背叛帝国之径将由吾来审判’瑟夫高举着黑剑,斜雨不断落下,黑色的剑锋不断落下水滴。
瑟夫的背后遥望着帝城。
班克取出长枪,代表着荣耀的标志被他抹去,雨水不断从他身后吹来,电闪雷鸣中,庞然大物屹立于其身后。
‘来吧叛徒,你将在此形神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