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九年秋季,全国大面积出现农业歉收的情况,农村地区因缺少虚高报导的粮食产量,而官吏据此征收的公粮数量增加,导致全国性粮食供应不足。
一场长达三年多的全国性的粮食短缺和饥荒就此蔓延,然而因为当时教育还未普及,不少农村因封建迷信而认为这是邪祟作怪。
入夜的李家村外,此时却是人影蹿动,火光摇曳。一位位面色凝重的汉子正提着燃烧的火把,随着领头那佝偻着背的老村长围在一处隆起的小坟包周围。
一位身着蓝白色短衫,头戴解放帽的知青正在那人群中打量着这般诡异的场景,他好奇的向着一旁黝黑的当地青年问道:“我说富贵,你爷爷带着一群人围着人家李寡妇的坟干啥,她都死了快半年了吧。”
“嘘,张哥你小声点。”被称为富贵的青年将那知青拉到人群后面,一双如鼠般的眼眸打量着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俩,才轻声解释道:“这不闹饥荒么,村里人说也许是魃之类的邪祟作怪,而这被流氓毁了清白自缢而死的李寡妇便是他们怀疑的对象,这不,都在等先生来做法呢。”
“嘿,你们这是封建迷信...”还未等知青愤慨的将话说完,一位身着漆黑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便在几位汉子的簇拥下,从一侧走来,他眉宇间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引起了知青的注意。
随即围在一起的众人便让出了路子,那佝偻着背的村长赶忙踱步上前,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他那布满褶皱的脸庞堆砌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阴影,有些激动的着张合着干裂的嘴唇迎上那中山装男子诉苦般说道:“先生您可算来了,这下咱们李家村有救了。”
中山装男子连忙上前拦住想要跪拜下来的老村长,他朝着围上前来的汉子们摆了摆手,便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绕着那突兀的坟包走了一圈又一圈,时而停下步子望向那围绕着村子的峰峦绵延的高山,时而俯下身子伸手抓起一把稀松干燥的泥土。
过了半饷他才转过身看向众人,那一撮小碎胡子下的两瓣薄唇缓缓开合道:“速速挖开吧。”
老村长见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便示意身后几位黝黑的汉子照他所说的做,那几位汉子便利索的拎起平日里下地的家伙,不一会就将那小小的坟包给挖开,露出那埋在土壤地下有些老旧的黑色棺材盖子,这正是当初村里人看李寡妇死的凄惨合计凑钱买的。
“开棺!”中山装男子见他们挖出那棺材后便停驻在原地,有些畏惧的模样,便沉声吩咐道。
“愣着干啥,按先生说的做啊。”老村长见那些糙汉子竟然犹豫不决,老脸一红随即大声囔囔道:“狗蛋,你平时胆子最大,你去,之后到我家领几个鸡蛋。”
被称作狗蛋的汉子一听到鸡蛋这个词,随即为之一震,便在身旁众人羡慕和懊悔的目光中朝那紧闭的黑色棺盖探去,用力将那尘封的厚重盖子给掀了开来。
“啊!”
“鬼啊!”随着那敞开的棺材,人群中惊呼声四起,胆小一点的直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尖叫着蹬着腿朝后退去,无数根火把也顺势滚落到一旁,那胸胸燃烧的火焰也随着那骚动的人群渐渐熄灭。
只见那棺材里,李寡妇的尸首竟然完好无损的静静躺在里头,在残存的火光照耀下,她那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众人眼前。
这时那不适时宜的月牙钻过乌黑的云朵透射下一抹苍白的月华,镀在那本该腐烂的尸首上,显得更为渗人。看到这般诡异的情景就连接受过文化洗礼的知青也是倒吸了口凉气,两只腿禁不听使唤的哆嗦起来。
唯独中山男毫不畏惧的一个箭步迈上前去,他仔细打量了半天愣是没有一发现处腐烂的地方,而她那姣好的脸庞上似乎还长出了一根根银白色的绒毛,他的眼中竟然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炙热,心中暗道:“哼,一群愚昧村夫,将这尸首埋在这玉女峰之下,能不养尸吗?不过竟养出个罗刹,真实天助我也。”
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串挂着金色铃铛的手链,迅速的戴在了那李寡妇白皙纤细的小臂上,然而周围的村民竟因惊恐纷纷往后退去,竟无暇关注他的举动。
只见他冷哼一声,脸上故作凝重的模样,双眼紧闭,嘴里喃喃着神神叨叨的话语:“始青符命,洞渊正刑,金钺前导,雷鼓后轰。兵仗亿千,变化真灵...”
原本退到一旁的众人见状却以为他是要做法除魔,不禁缓过神来重新围在一起观望着。
随着中山男话音一落,一抹精芒便从他那睁开的双眼透射而出,他狠狠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用那鲜血淋漓的大拇指往那李寡妇白皙的脸庞上点去,游龙走凤一般在她的脸上用血画着奇怪的符号,嘴上还解释着:“这是用精血所画的镇尸符。”
见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议论,他那沾着鲜血的手如闪电一般偷偷抹在了那串金色铃铛之上,而那鲜红的血渍竟然宛如被铃铛吸收了一般没了痕迹,那李寡妇那闭合双眼上的睫毛竟微不可查的挑了挑,而这一异象唯独被那中山男收入眼底。
他随即左手捋着胡子,右手掏出一个布满奇特纹理的铃铛,一边摇晃着一边朝着众人走去,嘴角竟扬起一抹渗人的微笑,他那浑厚的嗓音缓缓在众人耳中响起:“罗刹生,正邪惘,血光现!”
然而众人还未明了他话中的意思,那原本静静躺在棺材里的李寡妇却随着那清脆的铃铛声缓缓立了起来,在众人惊呼中化作一道苍白的魅影,钻向那落荒而逃的人群。
猩红的血色在那中山装男子的眼眸中弥漫,凄厉的尖叫在他的耳边环绕,然而他却面带笑意,静静的倚在村口的石碑旁,仿佛在等待这场狩猎的结束。
二
王二赖是这小胡同里的一霸,靠着那出国打拼的父母所挣的血汗钱,在这片他所熟悉的地域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天跟着一群酒肉兄弟厮混在一起,打架斗殴调戏良家那是家常便饭。
这不,刚因为喝酒闹事从警局放出来,他又跑到了常去的大排档里“照顾”老板的生意。
那大排档的老板正收拾着上一桌客人的碗筷,就看见那这一带宛如瘟神一般的王二赖慢慢悠悠的朝他店里走来,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清净日子才没过几天,他就出来了。
然而老板还是迎上前去招呼他坐下,因为这王二赖就跟鲶鱼一样你越是想打发他走,他越是赖着你,还不如让他吃饱了喝足了,该干嘛干嘛去。
毕竟他除了偶尔酒后闹事斗殴,调戏邻桌妇女外,每次的酒菜钱却并不会落下。何况今天他身旁没有那群狐朋狗友,估计也闹腾不到哪去。
王二赖今天也许是因为刚放出来所以有所收敛,就宛如正常的客人般点了几道招牌菜配着那冰镇的啤酒,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后,便在老板忐忑的目光下,在桌上丢下一张百元大钞晃晃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老板看着那王二赖逐渐消失在视线的背影,不由得松了口气,看着那还剩半瓶的啤酒,不禁有些诧异,这一点不像他平日的作风。但诧异归诧异,他也没多想,反而期盼以后都能如此,但他想不到的是这便是王二赖在他这的最后一餐。
王二赖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朝着他那之前常去的洗头房走去,他没有在大排档闹腾只是因为想要填填肚子好来宣泄憋了几天的精力。
突然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影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王二赖随即止步不前回首张望,他那微眯起来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玲珑有致的背影。
一身白色连衣裙下包裹的浑圆翘臀让他心里火热,而那双紧致修长的大白腿更是晃得他眼灼。他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唾沫,朝着周围打量了几眼,看着这漆黑的夜色下并未有什么行人,便起了歹心,快步跟上那勾人的娇躯。
王二赖为了不让对方警觉,便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悄悄跟着,在辗转过几个路口后,已经见不到一点行人。
王二赖下意识的转头环顾了下四周,当他发现竟然走到这里已是鲜有人往的西北胡同时,他竟然一脸窃喜的大步上前,因为这破旧的西北胡同连个摄像头都没有,这下正好方便他办事。
然而当他离那女子不足几米的距离时,那随着她迈步而晃动的铃铛声哑然而止,只见那热火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深邃而妩媚的秋水正带着一抹笑意注视着他,那张白皙精致的瓜子脸上竟洋溢着娇媚的风情,看的王二赖直吞口水。
“小哥,你一直跟着我干嘛呢?”那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带着娇媚的语气,让王二赖不禁心神迷离,霎时间都忘了回答。
那女子见他如失神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竟主动欺身上前,将自己那柔弱无骨的身躯压在他的胸膛之上,顺势凑到他那泛红的耳根便犹如吐气一般呢喃着:“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王二赖感受着自己胸膛上那对饱满酥胸的柔软触感,只觉的自己的下半身犹如火在灼烧般炙热,而那女子在耳边充满暗示的呢喃让他心中大喜,竟有些结巴的应答道:“想,想,想和美女深度交流交流。”
“那就走吧,呵呵呵。”如银临般的笑声在这空寂的胡同缓缓回响游荡,最终消散无迹,而那两人的身影也随着这笑声无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