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无疑是兴奋的,萨连科却不这么认为。
一样的黑暗,一样的寂静。
最初她的感觉是一只巨大的章鱼趴在她的脸上,巨大的触手死死的扼住她的脖子,口,甚至是眼睛,就在她以为要被扼死在这里的时候,那只章鱼突然划走了,就好像刚才如同仇人般的力气只是她的错觉,但当她试图呼吸的时候却发现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让她的肺工作起来!
她可以确定她已经有了鼻子及其对应器官,窒息感是不会骗人的,如果按照她平时偷偷看的“违禁书籍”所说的,她想她应该是重生了,但保留了上辈子的记忆?
并且现在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她无法呼吸!窒息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一次进攻中,她的大动脉被打穿,她躺在地上,就眼睁睁看着血从胳膊不停的冲出来,几乎还把她的灵魂带走,如果不是一个戴着破了两个洞的帽子的战士死活把她拽回来,她早就死了。
但这一次的恐慌和以往是不一样的,她还没有亲眼看到这个世界,她在黑暗中度过的无数岁月,那孤独的,冷寂的,绝望的黑!在恢复情感的现在那死亡的景象让她不寒而栗,而现如今,度过了如此的苦难的目的,就为了有这么一天!
在黑暗中被封印的情感冲了出来,她感到从来没有的如此强烈的感情——对生命,对未来的渴望!这种情感几乎要将她烧了起来,她不应该也不可能在黑暗中窒息!
“睁眼,呼吸,加油你可以的萨……我叫什么来着?无所谓了,用力张开你的眼睛,用力鼓动你的肺!”
在窒息般的黑暗中,她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她能看到那根稻草还是木板什么的,她就连思考都困难了起来,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拼命的试图抓住那个看起来像线条又像方块的东西。
就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风声。
然后她睁开了双眼。
那是怎样的景象呢?
在强烈的橙色和白色大杂烩般的天空背景板上,无数的冰晶和火星欻欻的掉了下来,她发誓这绝对是她见过最奇特的景象。
四周是她熟悉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什么东西被敲碎的割裂声,还有她熟悉的火炮与步枪开火的声音,在嘈杂的噪音中,似乎有什么人在大声的叫喊着什么?
“阿琳娜?”
“听起来至少是128口径的,看来是场硬仗。”她平静的想到,她惊讶于自己没有死里逃生的劫后感。
强大的气流搅拌着后脑勺,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要用搅拌?)
哎,不对,为什么天空好像在离我越来越远?
啊,我原来在天上,怪不得……
在脑袋宕机的时刻,她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让她惊讶的是强大的冲击力并没有出现,要不是她清楚的看见自己是以“降落”的姿态摔到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的怀里她甚至以为这又不过是自己的一次幻觉。
“阿琳娜!你哪里受伤了?”克莱西雅气喘吁吁的冲萨连科吼道,啊,不,现在是阿琳娜了。
而我们的阿琳娜在确定自己被什么人救了之后就再也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克莱西雅看着怀着的人,刚才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关于维度体的情报完全是错的,如果不是她提前几秒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在违规打出一轮齐射后直接放弃阵地,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向阿琳娜的方向——她站那么高绝对是第一个出事,而现在她可不觉得一个完全失去作战能力甚至有可能失去意识的解析者能在一百多米的自由落体后保持身体的完整性,哪怕是王牌也不能。
“所有人,再次重复一遍,立刻脱离战斗!撤退!把信息干扰弹都打出去,重型装备就留在这里好了,情报部门的那帮傻#必须对此负全责!”克莱西雅冲者对讲机吼道,然后手脚并用的把阿琳娜甩到背上,一边向远处的装甲车“滑”去一边向身后下扔了几颗信息干扰弹。
“南极战区的后勤本来就吃紧,更别说是在远离补给基地这么远的地方,情报部门的那帮#%,十几个基数的炮火打击和空中打击什么用都没有,反倒是辛辛苦苦花两个月运来的装备全部要扔在这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什么伤亡。”克莱西雅想到,然后扭过头看了看背上的人。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伤到大脑,解析者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吧……嗯?”克莱西雅看到了阿琳娜那个贯穿整个大脑和小脑的贯穿伤,然后她的大脑短路了。
她由愤怒变成了恐慌,然后是绝望。
现在问题来了,在解析者的阵亡名单中死于头部受伤的是八成还是九成来着。
“不行不行,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就是脑袋开了个洞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是吧,哈哈哈……”
克莱西雅觉得这应该是自己这辈子跑的最慢的一次,明明撤离的车辆就藏在不远处的冰洞中,但她感觉自己跑过去花了好久。
300米,150米,5米。
“砰!”
克莱西雅直接撞上了装甲车的尾部的门,然后尝试了两次才颤抖着把门打开,巨大的动静把驾驶员都吓了一跳,看到是克莱西雅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看到阿琳娜的状态后又吓了一跳。
“开车!快!”用不着克莱西雅的命令,经验丰富的司机连门都没关,在用了四秒钟的时间将车辆启动后,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
其他人?反正车还有好几辆,挤一挤就可以了,反倒是要是这位大名鼎鼎的王牌死在他的车上那问题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