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平常的周四,和一个冷清的地铁站。
晚上十一点五十三分,最后一班地铁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缓缓停在了昏暗的站台前。
起身,摘下耳机,背上破烂的双肩包,把一直护在大腿上的蛋糕提着,夹在地铁站本就不多的人群之中,缓缓地走向了地铁门口,与其他人排成一队。
在醒目的红色提示灯闪烁之中,地铁门打开了,如同一个个从漏斗里漏下来弹珠一样,稀疏的队伍挪进了车厢。
踏进车厢,环顾四周,发现最后一个位置刚刚被别人占了。
「真是倒霉!」叹了口气,又重新戴上了耳机,一只手拉着吊环,一只手把干洗后的妹妹的玩偶护在肘下,靠在座位旁的栏杆上。
"各位乘客,车门即将关闭,请紧握扶手,不要在车厢内随意走动。Dear passengers,the doors will be closed.Please do not......"紧接着传来一阵警笛声,接着“砰”地一声,车门就狠狠地关上了,然后随着身体微微地后仰,地铁启动了。
耳机里播放的其实只是用自己的板砖机收到的地铁收音频道,里面正在播放充满力量的重金属音乐,但自己的注意力却丝毫没有被其吸引。
脑子里一直想着今天洗碗时打碎了一摞盘子,最后不仅被主管骂了一通,而且赔了一天的打工费的事。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抬起自己贴满了创可贴的手,又叹了一口气,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呢?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的手慢慢握紧。不行,我必须凑够住院费。
妹妹在很久以前从高楼摔了下来,活了下来,但却没有醒过来,一直在医院住院。最近,父母亲也出车祸去世了。现在一直是我在挣钱付妹妹的住院费。
市一院的费用贵了点,但只要能让妹妹睡得舒服,我愿意这样四处奔波,这是我身为她最后一个亲人的责任。
但是医生说最近妹妹的身体状况日渐趋下,想到这里,又不住叹了一口气,但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看来又只有请假打工了。
估摸了一下,自己明天可以再翘一节晚自习,多打一点打工,再挣一点钱,这样应该可以付清这个月的住院费。
好,决定了,快给班主任打电话,她一定会同意的。好,就这么干。
从破烂的书包里拿出十几年前的板砖手机,用颤巍巍的手拨打了班主任的号码,我抬起了头,正准备,这一刻一幅诡异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车厢里一个人都不见了!
「嗯?难道已经到了终点站了?但不对呀,窗子外面明明还是黑的,怎么回事?
」
耳机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我摘下了耳机,发现车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平时乘客的喧闹声,地铁广播广告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车轮与钢轨的摩擦声在空旷的车厢里回荡,诡异的场景让我害怕。
「难道说?」
我侧过头。
车门上的小电视不知何时由那些花花绿绿的广告变成了蓝屏,显示着一串白色的字:
【Searching...】
我开始害怕了。
"喂!有人吗?"
我用力向车厢前面喊。
车厢依旧在行驶,但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我的冷汗顺着脖子打湿了衣领。
「总...总之,我...我先去车...车头看看。
」
缓缓地迈开脚步,向这列列车的车头慢慢地走去。
过了两个车厢之后,我发现了一个人正坐在座位上,埋着头好像在睡觉。我眼前一亮,向他走去,但当我慢慢接近了她之后,我感到头皮发麻。
那个人披着黑色披风,黑色帽子盖住了她的脸,但她那不正常的苍白色发丝垂在帽檐边,更令我害怕的是,她的胸口居然插着一把剑,那把剑似乎贯穿了胸腔,而且她一动不动,没有呼吸。
那把剑露出的地方是黑色,带有金属质感,但上面交织着诡异的鲜红色花纹,特别是她胸前的剑柄,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鲜红色字符,更诡异的是四周居然没有鲜血。
「怎么回事,是恐怖袭击吗?不,不是,因为其他人的尸体还没有找到,等一下,如果是被搬走了呢?不可能!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心脏每一次跳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脑袋感到昏沉沉的,思维也变得混乱起来。
「这难道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吗,那我现在应该怎样才能逃出去,或者说这只是因为我太累了,在车上睡着后做的一个梦?」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种被拉扯的感觉从背后传来,我停止了思考,发现自己好像在往下坠,我本能性的急忙抓住了身旁可以抓住的东西,我抓住了一根栏杆,但我惊恐地发现这股吸力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把不算太轻的我吸成了双脚离地,身体悬空的状态。
往身后一望,车厢的后面早已经破了一个洞,洞后面的隧道里是一个诡异的鲜红色字符,正在蚕食着车厢,把一切都向它吸过去,现在的我只要一放手就会被它吞噬,而且很有可能就这样被吸进去了后再也回不来。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更加死死地握住栏杆。「我必须想一个办法,我的妹妹还在医院啊,我还得照顾她!」
一想到我的妹妹,我就冷静了许多,看着那个字符,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等等,我在哪里看过这个东西。」
「对了,剑!那把剑!这个符文我在那把剑的剑柄上看见过!」
顶着巨大的吸力,我开始用眼球四处寻找她和那把剑的身影,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抬头一看,是她,刚刚还在座位被那把黑色的剑刺入胸口一动不动的她!
她这时的样子让我震惊,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车厢的中间,剑依旧插在她的胸口上,但好像一点也没有被这股巨大的吸力影响到,稳稳地站在地上,只有风衣和几束苍白色的发丝被这股吸力造成的强风吹的到处飘飞。
被帽子遮蔽了的脸让我看不清,但她的眼睛好像依旧是闭上的。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但眼睛闪射的出红色光芒构成的图案异常清晰,是那诡异的鲜红色字符!
背后的吸力忽然增大了许多,车厢一晃,我的手不小心松开了。
「该死!」我慌忙之中乱抓了一把,幸运的是,我抓到了一个窗框上。
我向后面看过去,惊讶地发现即使我掉了半个车厢的距离,但符文离我的距离看起来没有一点变化。
我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这样看来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这个符文离我特别远。」
「这不可能,因为地铁隧道只有那么大。」
「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了,」我的脸变得阴沉「它是专门追着我跑的。」
「是谁?是谁做了这样的事!」
一双病态苍白的腿出现在我的眼前。
眼睛瞳孔一缩「是她。」
抬头向上看去,她也低着头,用刻着诡异鲜红色符文的眼睛看着我。
万有引力和这股吸力对站在我面前的她没有丝毫影响,她甚至与窗户垂直地站着。
「难道是你?」
她没有回答,抬起了脚,往下一跺。
一瞬间,甚至掩盖了隧道里肆虐的风声,车厢发出了巨大的碎裂的响声。
下一瞬间,整个车厢分崩离析,一块块碎片被吸进了符文,而我也随着那些碎片被吞入。
而她,在空中悬浮着,风吹乱了她的白发,漆黑的披风在她的身后飞舞,像蝙蝠张开的翅膀。
「为什么?」我在空中死死地盯着她,想要质问她,想要看清她,但最后视线中只剩下了那诡异的鲜红色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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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点整,列车又缓缓进入了另一个冷清的地铁站。
“各位乘客,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市一院'到了,请车厢里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全部依次下车......”
门开了,许多人下来了,背着破烂双肩包的他却没有出现。
此时,在地铁站上的医院里的某个病房,一个女孩永远的停止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