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永楽,大家都叫我阿楽,或者阿乐。
虽然这两个“乐”在读音上没有区别,但我上学的时候每次都得写笔画最多的那个“楽”,很烦。
虽然我不止一次想要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给我的名字里塞个笔画这么多的字,可惜他们在我七岁的时候留下一本存折后就不知所踪,一直都是小姨和姐姐把我拉扯大的,所以这个问题也渐渐随着年岁的增长被我忘掉了。
啊,不知不觉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这么多,希望没走错地方……
月色下,一抹带着兜帽的黑影飞快的掠过低矮的居民楼顶,他沐浴着月光,模糊的身影有种如梦般的感觉。
事实上,他此刻正在进行着一项极其危险但又非常考验个人全方位素质的任务。
“低德导航提醒您,前方左转。”
永楽向左边看去,那边出了一堵高墙什么都没有。
“幻想吗……”
他的眼神锐利了起来,顺着导航的指引冲了过去,本就不慢的速度又提高了几成:
“舜天道义,除邪避……”
永楽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黄符,他将左手挡在身前,嘴里念念有词。
下一刻,他整个人“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然后安详地瘫倒在了地上。
“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他掏出手机,关闭并卸载了低德导航,然后昏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感觉脸上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抚过,然后这东西使劲地拍打着他的脸颊。
“……”
他勉强睁开了双眼,眼前有个女孩正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你,你没事吧?这个天睡在路边会感冒的,要不你还是去救济所……”
啊,糟糕,被人当作流浪汉了……
永楽试图张嘴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的声带似乎被冻结了一般,甚至连发出“呜噜噜”这样的喉音都做不到。
“唔,你不会说话嘛?抱歉抱歉,不过这样下去可不行……”
在少女自言自语的这会儿功夫,永楽又尝试驱使自己的四肢,可它们同样像是被剥夺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样吧,我先带你回我家,让我妈给你看一看……”
等等,她要干什么?
永楽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肌肤雪白,五官姣好,如海藻般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旁,莹润的皮肤透明到似乎能看见血管。
不管怎么看,都是漂亮到极点的美少女。
“难道我的桃花运终于来了?”
在心里这么想到的永楽突然感到一阵睡意,朦胧间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抬起,然后意识又是一片黑白。
“哈啊……”
“唔......头好疼......”
悠悠醒来的源永楽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额头,却发现自己被固定住了四肢。
?
我原来是被人捡尸了么?
住手啊!不要噶我的腰子!
连嘴都被封住的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一旁传来了一道略显慌张的少女音:
“啊,你醒了!不好意思请稍微等一下......部长!部长!那个停尸间里的疯子醒过来了!”
永楽愣了愣,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逐渐铺展开来。
我好像在追着什么,然后缺德的导航让我撞了墙,再之后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问我有没有事,最后还要带我回家…….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永楽勉强转动脖颈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应该在一间病房里,洁白的房间里只有身下的这张床,墙壁和地板上都贴上了柔软的防撞垫。
等等,这好像是给重度狂躁症患者用的房间吧?!
我昏过去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啊,你醒了。”
戴着眼镜,身上不断散发着精英人士特有的“气息”的人快步走到了永楽的面前。
“我说,可以先把我放下来么?”
全身被束缚着的永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全省肌肉绷紧,暗暗做好了暴起的准备。
“很抱歉,但请您允许我再为您做一次体检。毕竟您刚被我们发现的时候有些古怪。”
他转过身去,快速的操纵着一系列的检测仪器。
永楽愈发确定,在自己昏睡过去的时候绝对发生了什么。
嘛,现在看来也只能慢慢等了。
永楽心里这般想着,眼前却又慢慢模糊起来:
“不好!他的脑电图波动又开始紊乱了!小白,把镇静剂和……”
医生的话语慢慢淡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白色房间和医生就变成了淡色调的朴素房间和那位熟悉的黑长直小姐姐。
咦,我怎么又看到她了?
难道那个奇怪的白色房间才是我的梦境?
永楽突然有些害怕,他总感觉周围的一切没有什么实感,似乎下一刻他又会堕入什么奇怪的场景里。
“呀,你醒啦!”
见永楽终于睁开了眼,她拿下他额头已经变冷的毛巾,摸了摸他的额头后用攥干的热毛巾擦了擦他脸颊边的冷汗:
“我把你抬回来的时候,你又昏过去了,到家后发现你的额头略微有些烫,于是就给你简单做了一下应急措施。现在感觉怎么样?”
少女的声音给了永楽一些真实感的慰藉,看着面前一脸关切的少女,他很想道声谢谢,可喉咙依旧不给力,于是他只好快速眨了几下眼,希望以此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嗯嗯,没事就好~”
少女似乎读懂了永楽的表情,她笑了笑,眼睛弯弯如月牙般可爱。
收走冷毛巾,少女端走热水盆走出房间;随着房门关上后锁舌卡死的一声轻响,永楽的眼前重又出现了那熟悉的房间。
诶?
这是怎么回事?
熟悉的白色房间单调到有些恐怖,永楽眨了两下眼,眼前的景色依旧,他再一次陷入恐惧和虚幻中,直到医生的喃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
“咦?这次怎么这么快……看来可以尝试交流。”
那医生疑惑地看了一下脑电图波动,又看了一眼眼神混沌的永楽,思索片刻后走到拘束床边,摘下了他的口罩,然后猛地后退一步。
“……”
发觉永楽什么过激的行为都没有,医生咳嗽两声,正了正衣领后离床近了几步:
“你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清醒吗?”
永楽很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声带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他只能勉强发出一串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声音,于是只好放弃用语言交谈的念头,无奈地点了点头。
医生看着他的模样眉头轻皱,不过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摸了摸下巴,而后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上面有着两位容貌上等的美丽女士,二者相貌几乎一摸一样,不过左边的略显稚嫩而右边的十分成熟,看起来似乎是母女。
“这两个人,你还记得吗?”
永楽瞳孔紧缩,那年轻的女子正是刚刚还在照顾他的年轻女孩。
怎么回事,难道这儿才是真实?那女孩照顾我的情景是我的回忆么?
看着永楽这幅模样,医生的神情严肃起来,刚想接着问什么,可永楽的意识又一次混沌起来,他的视野像是被生硬地切成两半,一半是照顾他的女孩,另一边则是给他注射药剂的医生。
“这个实验体也出问题了?真麻烦,还得手动调整……”
在视野之外的地方似乎有人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永楽混乱的思维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只觉得大脑一沉,熟悉的黑暗再次将他包裹。
……
……
“28号实验体重新调整完毕,准备进行第三次神经元接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