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雷劈过的位置飘出浓烟。
老格莱放下举起的匕首，身体不住地颤抖。
刚刚的火焰咆哮让他受创不轻，加上在戈尔贡的凝视这项禁咒魔法的效果范围内，体力和魔力的消耗就更加明显。
幸好他赢下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艾莉西亚自己送上门，他当然不客气，刚才那一击也留了手免得把人劈死。
浓烟散去，但是老格莱没有看见少女的身影，除去一个焦黑的坑外，什么也没有。
“人呢？”
他赶紧警戒四周，认为是对方利用浓烟遮蔽视线躲了起来。
可是她能躲在哪里？
四周都是空地，也没有看到有身影从浓烟中跳出来。
那真相就只有一个，她钻地了！
将匕首插入地面，老格莱将周围的地面都通上电，试图把藏在地下的人逼出来。
兹拉兹拉。
电弧在四周反复游荡了很久，也没有出现任何动静，能听到的只有雨声。
这就让老格莱更加疑惑，不会是晕死在地底了吧？
“嘿，我在这里！”
听见声音从上空传来，老格莱吃了一惊，刚一抬头就发现少女从空中向自己冲来。
艾莉西亚并不是躲在地下，而是飞上天空，她知道自己来不及对四阶魔法进行防御，干脆选择躲避。
好巧不巧，她带来了飞天扫把，借着雷劈地面的巨响和浓烟在对方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飞上天，再趁着他把注意力放在地面上时发动攻击。
老格莱匆忙拔出匕首，却来不及吟唱咒语，艾莉西亚已经来到面前，一个后空翻从扫把上跳下来，双手握住握柄直接敲下去。
扫把头砸在老格莱头上，顿时让他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短路。
落地后的艾莉西亚挥动飞天扫把打在手部，将那把匕首击飞。
老格莱被痛觉拉回神，注意到她离自己不过两米，刚想冲上去格斗，就发现腹部被什么东西顶住。
一根白色的魔杖。
这又是什么属性的？！
“拜拜。”
话音一落，风弹就从魔杖中射出，在老格莱的面前爆炸开来，将他炸飞出去。
在后退的途中他稳固身形，最终没有倒下，只是腹部的位置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隐约可见破损的内脏。
混蛋……
愤怒的情绪化作怒火在他心中燃烧，自己一个四阶魔法师，竟然被一个二阶的吊着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还没完！”
艾莉西亚再次掏出蓝色魔杖，使用水属性魔法制造出绳索将他的双臂捆住，然后笔直地冲过去，抬起手握拳打在他左脸颊上。
“这一拳，替莱斯汀打！”
挨了一拳的老格莱眼冒金星，还没恢复过来就又有一拳打在右脸颊上。
“这一拳，是替埃瑟莉打的！”
艾莉西亚这两拳把自己都打痛了，但这还不够解气，抬起腿又踢出一脚。
“这是为了因克镇那些被你害死的居民。”
因为腹部伤口，这一脚直接命中内脏，让老格莱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
艾莉西亚又抄起魔杖，在他胸口猛地挥打过去。
“这一下，是为那些治安局的警员。”
四次攻击过后，艾莉西亚还想继续，突然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对象了，手指轻敲额头后记起还差一个人份没有还给他。
那就是她自己的。
刚好储物戒指还有一根魔杖没有用，是雷属性的魔杖。
“喜欢玩电是吧，喜欢捅人是吧，全部还给你！”
艾莉西亚将手中紫色魔杖刺入对方的腹部，释放魔法。
雷电自老格莱体内迸发，摧毁他的脏器，又从双耳、鼻孔、嘴巴等部位散发出来，连铜铃般的双眼也变成了发光的灯泡。
扑通一声，他的身体向后仰，变得焦黑。
等魔法效果过去后，艾莉西亚才感到疲惫，将魔杖支撑在地面上。
是不是太狠了？
她心中冒出这个问题，旋即嘲笑起自己，竟然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呸，这还不够偿还两年前的债。
真理救赎会的巫师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两年前她就对这些人的九转大肠般的性格品鉴得够多了。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已经小很多，只是乌云中依旧有闪电在跳跃。
艾莉西亚全身早就湿透，衣物都紧贴在身上，让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明显。
她将粘在脸上的银色发丝撩开，心说回去后要好好洗个澡。
再看向老格莱的尸体，突然觉得就这么杀了他太可惜，应该带回去审问才对。若是可以将真理救赎会一锅端，那就再好不过。
“呵呵……呵呵呵……”
烧焦的嘴唇中突然发出笑声，吓她一跳。
“这都不死？”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老格莱的声音就像卡了一口千年老痰，还时不时吐出一口血，“我死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我就试试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死。”艾莉西亚举起魔杖。
“你猜，他们对我的尸体做了什么？”
“哈？”
“我们并不是在孤军奋战，而是有其他人的帮助。有了来自你无法想象的力量的推动，我们的肉体早就得到进化。”
老格莱说完，身体就发生异变，在焦黑皮肤下的肌肉开始膨胀，撑破表面的这一层皮。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吼叫，影响了企图阻止这一变化的艾莉西亚。
“怎么回事？”
艾莉西亚捂住耳朵，却还是感到一阵耳鸣，看到对方竟然站了起来，连忙挥动魔杖。
前方袭来的一阵风流让她感到危险，不得不将魔杖挡在身前，挡住这一击。
魔杖受到强力攻击断成两半，少女的身体也倒飞出去一段距离，滚得满身污泥。
吐掉口中的泥巴，她看向对面。
站起来的老格莱完成了肉体上的变化，不仅身高拔高到三四米，身材也变得细长，头顶生一对角，背后长一双新生的膜翼。
“恶魔？”艾莉西亚当即认出这个姿态的名称。
又来，先前格莱子爵也是变得和恶魔相似，现在老格莱也是这样。
他说受到了其他力量的帮助，难道就是恶魔的力量？
为什么又扯上恶魔啊？
艾莉西亚脑子快转不过来了，眼下重要的是先解决这个进入二阶段的Boss。如果对手是恶魔的话，那就麻烦多了，毕竟相比起人类，恶魔对魔法的抗性更高。
不管怎么样，先限制住他的行动。
艾莉西亚想到了用哪个魔法，伸手从戒指中掏出对应的魔杖。
“休想。”
老格莱向她跑去，几乎是用瞬移的速度来到她面前，挥动变成利爪的手。
利爪残影闪过，老格莱已经出现在少女的后方，伸出变长变细的舌头舔舔爪子上的血液。
艾莉西亚刚拿到手的魔杖被切成好几段，但同样被切断的并不只有魔杖。
两只白皙的手掌掉在面前的水洼中，她看见了戴在其中一根手指上的戒指，很眼熟。
迟来的疼痛让她惨叫出声，手腕被切割出一个平滑的截面，大出血抑制不住。
雨停了，乌云逐渐散去。
“没有了你引以为傲的魔杖，你还拿什么跟我打？”
老格莱转身走向倒地的少女，用脚将她翻过来，蹲身低头。
“现在，是谁胜利？”
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扭曲面孔，艾莉西亚忍住疼痛，然后——
“呸！”
老格莱怎么也想不到艾莉西亚身为大家闺秀，竟然还能做出吐口水这种行为，更让他恼火的是这家伙明明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只要保证不死就行，那么我随便做点什么，也不会受到惩罚。
老格莱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他抬起手，五指并拢，快速放下。
指甲刺穿肉体，搅碎内脏。
艾莉西亚的脸色变得比白天见到的埃瑟莉还难看，呕出一大口血。
“哈哈哈，嚣张有什么用，小聪明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看着张开双臂，仰天大笑的老格莱，艾莉西亚移动目光，看向天空。
“你知道吗，今晚是满月。”
“啊？”
“满月，是我最期待的日子。”
“你在说什么胡话，脑子坏了？”
“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艾莉西亚的蓝色的瞳孔亮起红芒，一股有心底里产生的恐惧窜上老格莱的脊背，让他向后跳拉开距离。
怎么回事？她说满月？
老格莱抬头望去，果然见到天生挂着一轮皎洁的银色满月。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