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姑娘，能来的话，明天带着身份证。”
“嗯，好的，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辞别了眼前满脸堆积着笑容的中年女士，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现在已经临近太阳下山的时间。这一天我几乎将出租屋周围的店铺都问了个遍。
合社不合适的工作都有一个共同点，都需要身份证明，但我手上只有自己还是男人时用的身份证。这明显的不能再使用。
可能作为男人的自己现在已经被定义成失联了吧。
走进出租楼下的一间小卖部，摸索着兜里的零钱，买瓶可乐应该是够了。
刚走进来，木头发霉的气味冲入鼻腔，我反感的伸出手捂住鼻口，货架上摆满了已经洛满灰尘的粗点心和小玩具，我隐约还能听到微弱的戏曲声音。
虽然环境差了点，但卖的商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不禁从心底安慰自己。
见我进门许久，也没人出来售货。
我疑惑向店里喊道：“买东西，有人吗？”
回应我的只有在空气中回档的微弱戏腔。
等了有十几分钟，从店铺深处缓缓浮现一个身影。一位满头白发，皮肤上布满褶皱的老妪闭着双眼，坐在轮椅上，一台红色的小型录音机躺在她腿上，播放着我听不懂是和曲调的戏曲。老妪双手吃力的推动着两侧的轮胎，一点一点我靠近。
没多想，我急忙跑到老妪身后，握住轮椅后方的把手。
“老奶奶，要去哪？”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和。
老人并没理会我的发问，依旧不言的举起手指向前台的方向。我瞬间明白她是这家小卖部的主人。
我推着她向她指的方向前进，刚到前台，老人又伸出手指向门外，我低下头询问她是不是向出去走走，她微微点头。
拨开挂在门口的塑料门帘，哗啦哗啦的响声此起彼伏。
距离孙耀阳放学回家还有一段时间，反正在家我也是无所事事看着电视，倒不如多出去走走，正好也能散散心，缓解一下自己在找工作时不顺心。
下定决心，推着老人滑下门口的斜坡，我再次询问她想要去哪，老人也是配合的抬起手指向街道的左边。
就这样，一老一少，缓缓地向街道深处走去。
一路上老人很安静，我当我想和她搭话，回应我的只有躺在她腿上的红色收音机所发出的戏腔。每当走到路口或弯道的时候，老人才会缓缓抬起手，明确我俩要去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小腿微微发酸，在一处公墓前老人才抬手示意停下。
附过身询问她是不是想要来看望自己已故的亲人，老人只是摇头，抬手指着公墓里，示意我推她进去。
终于，我俩走到公墓的一片空地前，老人第一次开口向我说道：“孩子，帮我看看，地上长着青草吗？”
看着空地上经过人工精心培养的草地现如今只剩下干裂的土地，算得上绿色的也也只有几根夹在裂缝中的草根。
“这和草原一样，铺满了青草。”
我在变成女人后第一次说了慌。
老人抿了抿嘴唇，片刻过后，她再次说道：“回去吧，孩子，谢谢你带我过来。”
说着，老人从兜里拿出一个金镯子递给我，我急忙摆手拒绝，但是老人对我的动作无动于衷。
老人拿着金镯子的手在悬在半空很久，在微风下微微颤抖。
直到我将首饰收下，她被岁月侵蚀满是沟壑的脸上才勉强挤出一抹的笑容。
在我要推老人回去的时候，她却执意不让，说是一会自己的孩子会来接自己，让我一个人回去。
虽放心不下，不忍心将老人独自一人留在在，但也劝不过她，最后我也只能偷摸的将金镯子放回老人兜里，转身离去。
并不是我不想要那个首饰，只是我觉得不应该无缘无助的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即使我帮助了她。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红色的阳光洒满我前方街道，我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在回去的路上，我碰上了刚好放学回家地孙耀阳，他正夹着书包走在我前面不远。我悄摸走到他身后，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猛地踮起脚高举双手想要蒙着他的眼睛。
很不幸的一点，由于身高的问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并没能捂住他的眼睛，手掌狠狠地拍着他的脸上。
孙耀阳明显被着两耳光打得发懵，猛地转过身，很不巧我正踮着脚尖站在他背后。他一转身，胳膊正好撞到正努力抬着胳膊的我。
咣当一声，我的屁股狠狠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孙耀阳刚想发怒便看到跌倒在地上揉着屁股的我，他脸上的愤怒瞬间转为嘲讽，语气十分欠揍的对我说：“咱说，林大少，小个不高，想法不少啊。”
我狠狠地抬头盯着他的脸，不忿地嘴硬道：“你也就个高了，我要是跟你一样个头，高低揍到你下不来床。”
“得，等咱们林大少长到一米八，我可能就得跟姚明差不多了。”说着，孙耀阳伸手拉起躺在地上的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了。”
我站起身后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尘，孙耀阳站在一边向我说道：“需不需要帮忙？”
“滚蛋，等你啥时候长到一米五再来帮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见过哪个人个头是越来越往缩缩的。”孙耀阳说着，突然将用手掐住下巴，思考了一会后接着说：“也对，毕竟咱们林大少从一米六长到一米五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去一边去。”
小插曲过后，我俩走在回家的路上，孙耀阳突然跟我说：“要不要去看喷泉啊？”
“喷泉？”
“对，喷泉。”
“咱们这小县城哪来的喷泉？”
孙耀阳翘起下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莫有样说：“这你就不懂了，时代在进步，你还记得我把你捞起来的那条河不？”
“当然记得。”我疑惑的回答。
“在那政府新建了一个音乐喷泉，要不要去看看。”
“去呗，吃完饭再去还是咋说。”
一边说着，孙耀阳一边伸手轻轻抚摸我杂乱的头发，我厌恶的把他的手打下，孙耀阳倒也不恼。
“当然是吃完饭再去啊，林大少的手艺不比外面强多了啊。”
听着他的话，我觉得有些飘飘然，挺起胸脯自信说道。
“那当然，等回家看我给你展示一手绝活。”
